她說這話的本意是爲了諷刺蘇羨，誰知他聽了以後，不怒反笑，同樣站起來，說道：“是啊，自喻。二嫂當年是二哥懷月，今日是季總身邊人，總歸是我肖想不了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直白地在他人面前坦露對龔清晨的心思，季雲揚聽得心頭火起，伸手執起那個蓋碗，直接將裏面的東西潑向蘇羨，口說道：“抱着你的同類繼續做白日夢吧！”說完拉起龔清晨要走。
蘇羨不躲不避，蓋碗的清水大半潑在了他的臉頰和肩膀，牛蛙也不知掉到哪裏去了。他看了季雲揚一眼，在竹簾外攔住了他。
“你們都消停點兒！”龔清晨被這一場突然的鬧劇搞得有些頭疼，她抓住了季雲揚的手臂，以防止他衝動起來出手揍人，眼睛看着蘇羨，說道：“蘇羨，從頭到尾，我對你沒有半點意思。今天這頓飯謝謝你請客，你要是想救路元和，我建議你去找霍董事長，如果是憋得事情，我們恕不奉陪。”
蘇羨的嘴脣動了動，似乎對她的話想說些什麼，但他還沒開口，一旁的包間裏突然響起來一陣喧鬧聲，間似乎夾雜着他們熟悉的聲音。
龔清晨看了季雲揚一眼，後者對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確認了她的想法。
“楊怡楓可能真的到頭了。”龔清晨輕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蘇羨的耳朵卻靈，這樣的吵鬧聲也聽到了她在說什麼，立刻追問道：“這個姓楊的是誰？”
龔清晨朝着聲音傳來的包間示意了一下，說道：“她是霍澈的……我說不好，或許你可以親自去問問。”
蘇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出國幾個月，早跟過內的兄弟們基本都斷了聯繫，尤其是霍澈，在之前因爲笑笑的事情鬧得不愉快，間又有車禍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說形同陌路也差不多了。
他們三個正說着霍澈，那邊簾子一動，怒氣衝衝的楊怡楓從裏面出來，她正要離開，一眼看見了這邊站着的三個人。
在外人面前，蘇羨一向很有風度，他頂着半臉的水珠和溼透的襯衫，對着看過來的楊怡楓微笑了一下：“你好，楊小姐。”
楊怡楓站在原地頓了一下，又保持着怒氣衝衝的表情走過來了，但是還沒等她走到蘇羨面前，後面的包間裏霍澈掀了簾子出來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打擾了。”他臉色鐵青，看都不看蘇羨一眼，似乎被楊怡楓氣得不輕，只是勉強維持着風度罷了。
“小澈。”蘇羨還是笑着，臉的表情有些曖昧，叫着這個許久未出口的名字，“介紹一下。”
霍澈看了季雲揚和龔清晨一眼，他們都是知情人，他不好當着他們的面說什麼，只是含糊地說道：“這是楊怡楓，我朋友。”
楊怡楓卻不喫他這一套，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朝着季雲揚和龔清晨挑釁地一笑，然後大聲強調道：“是女朋友！我還沒有同意分手呢！”
“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霍澈繃着臉說道，“一切都是你想多了。”
這話他們在包間裏面的時候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楊怡楓卻又被這一句話給逼得掉下淚來，她顫抖地舉起自己的右手，在霍澈耳朵面前劃了兩下，卻始終捨不得下手。
蘇羨見這情勢，乾咳了一聲，開口說道：“楊小姐，聽我一句……”
他話剛開口，楊怡楓似乎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直接將舉起來不知該印到何處的巴掌拍到了他 的臉，然後狠狠地罵了一句：“一丘之貉！”然後甩手氣沖沖地離開了。
衆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霍澈看着蘇羨，雖然他們現在關係不往日那麼親近，但是平白這麼讓人替他受了這一巴掌，他心裏也不是不內疚的。
蘇羨驚訝地看着楊怡楓離去的方向，左手還捂着剛剛捱了她一巴掌的地方，完全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沉默半晌，霍澈還是開口說道：“都是報應，是我沒有處理好……今天你們這邊我來買單吧。”
蘇羨聞言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是當哥哥的，替你挨一下也沒什麼。現在還早，我估計大家都沒喫好，不如讓他們收拾了，咱們再開一桌吧。”
他難得說出這樣正常的話，霍澈想都不想地要點頭，季雲揚卻說道：“不了，家裏孩子還在等着，我和清晨得回去了。”再不回去還不知道蘇羨要搞出什麼樣的幺蛾子，龔清晨在一旁點頭附和。
“他還和以前一樣，肆意妄爲。”回家路，龔清晨對蘇羨今天的舉動下了評語。
“不論如何，他以後跟咱們都沒有關係了。”季雲揚說道，“我只是擔心霍澈，他一向好說話，這次蘇羨留他喫飯，萬一……”好說話都是季雲揚修飾過的用詞，要按照他的看法，霍澈完全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無能之人，完全不適合在商場混。
“萬一他做了霍澈的軍師，曉冉的路又是難走。”龔清晨說着嘆了一口氣，“還好，現在霍澈還不知道曉冉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咱們還有時間規劃。”
季雲揚想了想，提醒她道：“你們還是要在霍董事長那裏下功夫。畢竟，財產是他的，他要改變主意，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個方法龔清晨不是沒想過，只是霍曉冉對此完全不抱信心，在她看來，霍董事長始終把她當成一個愛撒嬌沒能力的小姑娘，小打小鬧他還能縱容着她，真要是繼承這麼大的家業，他是信不過她的。
“既然如此，霍曉冉現在跟白手起家也差不多。”季雲揚說着，晃了晃龔清晨的手，“有需要的地方儘管來找我。”他雖然沒有霍董事長那樣的經濟實力，但是論起白手起家的經驗來，他這位長輩還是多一些的。
龔清晨朝着他點了點頭，跟他一起去霍曉冉那裏接笑笑回來。
次龔清晨跟小喬透過底之後，基金會的同事們很快也都知道了季雲揚現在是龔清晨的男朋友，雖然他們對這種閨蜜的未婚夫成爲自己男朋友的事情很看不慣，但是霍曉冉自己都不在意，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了。
出了電梯，公司裏還有些人在加班，他們面不改色地跟龔清晨和季雲揚打過了招呼，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季雲揚和龔清晨到了霍曉冉的辦公室，她正對着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麼，身後的簾子拉着，一看知道笑笑在後面睡着。
“睡了。”霍曉冉對他們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後面的簾子。
季雲揚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裏面沒有開燈，笑笑蓋着小毯子睡得正香呢。
“辛苦你了。”龔清晨有些歉意地對霍曉冉說道。
霍曉冉笑着搖頭：“辛苦什麼，笑笑也是我妹妹。再說了，她多招人喜歡啊，公司的小姑娘爭着逗她，還有小喬，他最會哄小孩，笑笑可喜歡他了。”
這麼寒暄了幾句，霍曉冉又問：“你們去見蘇羨，有什麼收穫嗎？”
一提這事龔清晨有些生氣，她磨了磨牙，不滿地說道：“聽他發了一通瘋，簡直是浪費時間。不過，我們碰巧遇見你哥和楊怡楓了，正好遭遇分手現場。”
霍曉冉驚訝道：“他倆分手？那你們不是很尷尬？”
“是挺尷尬的，不過楊怡楓做了我很久以前想做的事情，扇了蘇羨一個巴掌。”她說着，忍不住輕輕地笑起來，“雖然這位姐姐我總是看不慣，但是今天這事兒我還是很欣賞她的。”
“她……”霍曉冉說了一個字以後，又認真地想了想，這才繼續說道，“我雖然不喜歡她吧，但是也得承認，楊怡楓一直以來沒做過什麼錯事，算有，那也是在霍澈的指使下做的。她也是腦回路葩了一點，要說罪大惡極，完全沒有。”
“所以我才一直說霍澈這樣太渣了。”龔清晨和霍曉冉的想法完全一樣，“利用完人家過河拆橋了，楊怡楓打他也是活該，居然還捨不得，讓蘇羨替他捱了這一下。”她說起來，還有些爲楊怡楓憤憤不平。
楊怡楓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她做出什麼事情來霍曉冉都不驚訝，她微微一笑，說道：“這事兒也算是給霍澈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像我這麼好說話的。”
季雲揚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聽見她說這句，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霍曉冉要是好說話，這世界沒有不好說話的女孩兒了。
龔清晨看見季雲揚的表情，伸腿在他腳是一下，嘴裏說道：“你去看着笑笑，別讓她蹬被子，我和曉冉聊一會兒。”
等季雲揚默默地進去簾子後面，霍曉冉對龔清晨豎起大拇指：“清晨姐姐家教很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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