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殊也不懂,兩輩子第一次進寺廟。
她遲疑一下,問:“我不求姻緣,想求個心想事成,也拜觀音嗎”
“觀音菩薩有求必應,施主心誠,肯定能達成所願。”小和尚說:“如果施主燒個高香,菩薩能提早感應到您的心願,幫你達成。”
“高香哪裏請,怎麼請”
“高香三十塊一支,施主我帶您去。”小和尚眼睛一亮。
寧奕殊:“”
呵呵。
算了,花錢買心安。
她請了一支高香,點燃後插在觀音菩薩像前。
寧奕殊有樣學樣,跟別人一樣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眼睛緊閉,嘴裏喃喃有詞。
小和尚有拉來一個客戶,幫着對方把高香插到觀音菩薩像前。
一回頭,看到寧奕殊還跪着。
現在年輕人,很好這麼虔誠的。
這麼漂亮的姑娘不是求姻緣,又是求什麼呢
小和尚就是小和尚,好奇心比老和尚旺盛。
他偷偷往寧奕殊前面湊了湊,豎起耳朵,然後:“”
只聽見寧奕殊嘴裏唸叨:“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希望寧衛東早點死,快點死,趕緊死,死的不能再死”
就這一句,她翻來覆去,跟復讀機一樣,一直循環播放不停。
小和尚想哭。
這是寺廟。
小姑娘求的這是啥呀
“施主,菩薩聽見了,您先回去吧”不能讓師傅知道,師傅知道肯定罵他胡亂拉客人。
寧奕殊睜開眼:“啊菩薩這麼快就能聽見了嗎”
她以爲要念道一百遍呢。
小和尚點點頭:“嗯,念一遍,菩薩就感應到了,您請回吧。”
趕緊走,趕緊走。
哪裏有到寺廟來情願死人的。
“我還沒喫齋飯呢。”跪了半天,寧奕殊餓了。
小和尚:“”
寧奕殊沒喫上齋飯,小和尚說要等到晚上八點呢。
那她等不了。
五點寧氏企業的貨,就要裝車運走了。
她得回家聽消息呢。
寧衛國最近一直沒有去上班,就留在家裏,妄想緩和同寧奕殊的矛盾。
奈何寧奕殊根本不搭理他,還給他找了個投資項目。
軸承廠的廠子,天天登門拜訪,把他給纏的頭疼。
最後纏的沒辦法,寧衛國找了關係,從別處直接給軸承廠引進了兩架進口車牀,就當贊助了。
軸承廠廠長千恩萬謝,這才離開。
寧衛國生氣,對財務科長老高說:“他們是缺技術缺資金的事兒嗎根子爛了,早晚要申請破產”
老高笑一笑:“老企業了,作風沉珂,肯定比不過有幹勁的私企,就看上面要不要他們。”
“咱不說他,您這樣扔出去幾十萬,咱們企業得幹多久才能掙回來呢。”
寧衛國有氣說不出,這都是寧奕殊給他整的事兒。
偏偏他現在,要做個好父親,不能生她氣。
“新生產線不是已經出貨了嗎今天有兩個火車皮的貨,你記着把尾款討回來。”
老高點點頭:“好。”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老高提起公文包要趕回去加班。
陸巖不在,老高還分擔了他祕書的角色,財務祕書兩邊倒,累的夠嗆。
寧奕殊風風火火衝進屋,看見老高一愣:“高叔叔,您在呀。”
老高知道家裏的事兒,立刻眯起眼睛笑:“奕殊呀,下班了,喫飯了沒有”
老高笑一笑:“不吃了,公司忙着呢。”
兩父女鬧彆扭,他在這喫飯,氣氛還不夠尷尬的。
王曉琴已經做好了飯,就等着寧奕殊回來開飯。
她擺好桌,寧可欣也做完功課下樓了。
“姐姐,爸爸。”寧可欣這幾天,都不敢大聲說話。
寧衛國問:“小王,老太太呢”
“寧總,老太太腰不好,今天吃了喫疼片,現在睡着呢。”王曉琴笑着回答。
寧衛國心生疑慮:“是喫止疼片,還是喫的安眠藥,爲什麼喫完總睡覺”
王曉琴看了寧奕殊一眼。
寧奕殊繃着臉說::“布洛芬本來吃了就容易犯困,再加上老太太年紀大了,愛睡覺正常。”
“如果不放心,直接送她進醫院,讓醫院天天看着她”
寧衛國:“”
他該高興嗎
好歹寧奕殊跟他說話了。
寧衛國咳嗽一聲,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怕一言不合,寧奕殊再摔筷子走人,就沒吭聲,更沒有再問寧老太太的事。
王曉琴偷偷鬆口氣。
寧老太太太能罵了,寧奕殊嫌吵吵,給她開了點鎮定劑。
吃了就犯困,藥劑控制好,也不傷身體。
當然這事,不能讓寧衛國知道。
一家人,沉默着喫飯。
寧奕殊喫着飯,眼睛不停瞄電話。
寧可欣發現了,小聲問:“姐姐,你等誰電話呢”
心神不寧的模樣,就像談戀愛一樣。
“喫你的飯”寧奕殊肯定不能說,她等寧衛國的貨出事呢。
按照約定,是今天吧
她坐立不安,扒一口飯,看一眼電話。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寧衛國又沒忍住,問。
寧奕殊:“”
她哪有心情談戀愛。
家裏這種情況,她好意思往家領男朋友嗎
寧奕殊翻了白眼,側身背對着寧衛國扒飯。
寧衛國:“”
他就不該說話。
“寧總,寧總”老高去而復返,手裏拿着大哥大驚慌失措跑進來。
一進屋,看到兩個孩子都在,他立刻剎住車,可是難掩着急的表情。
寧衛國心裏一提:“怎麼了”
“你出來一下。”老高衝他擠眼睛。
寧衛國心知不好,趕緊過去。
老高一把將他拉出屋子,開始耳語起來。
寧奕殊一推碗,摸了過去。
“貨北站、劣質”老高的話,隱隱傳入耳朵。
寧奕殊長吁一口氣。
穩了
拜菩薩,真的很管用。
寧衛東,終於朝着深淵邁步了。
寧奕殊推開門:“高叔叔,貨出事了,北站不是二叔在那嗎你們讓他幫忙盯着點呀”
老高:“”
瞞着瞞着,還是被聽到了。
寧衛國:“”
提什麼寧衛東,肯定是故意的。
他黑着臉說:“奕殊,喫飯去,企業的事情你少管。”
今天寧奕殊不冷戰了:“爲什麼不管贊助的事兒,你不是還讓我管嗎貨的事我怎麼就不能問了”
“我給你說,這事兒肯定是二叔的問題,你就是養一條白眼狼”
“你還心軟,現在被反咬一口,我看你心還軟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