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太太魔障的傳聞,先從衚衕裏往外傳。
“寧家老太太怎麼就瘋了呢”
“從他家老二出事開始的吧”
“也對,她平時多疼老二,拿着大兒子的家底養老二一家。”
“沒錯,之前不還因爲老二媳婦,把老大媳婦氣跑了,人現在纔回來。”
“你們說這是不是報應”
“我就覺着吧,寧家今年可能犯了太歲,就沒太平過。”
“可惜了,思想教育課還沒上完呢。”說這話的,是王老太太。
衆人:“”
你是魔鬼嗎
人家都這樣了。
寧衛國繞開這些人,默默從旁邊回家。
寧老太太坐在廊下曬太陽,精神萎靡,眼睛底下烏青一片,一瞧就是晚上睡不好。
院子裏,還是她那些衣服。
天天拿出來曬,下雨天就堆走廊裏。
反正她要看見。
“怎麼少一件那件花襖呢”
寧奕殊在一邊抱着花花,也曬太陽。
她一天一個故事,嚇唬寧老太太。
聽到寧老太太還查衣服,寧奕殊抿嘴一笑:“老太太,你真以爲我會用你的衣服包肉”
“別瞎想了,我還嫌你衣服有味,傷了花花胃口呢。”
“”寧老太太不看她,繼續盯着衣服。
寧奕殊又說:“知道嗎,外面都傳你瘋了。你說爸爸會不會送你去瘋人院”
“寧奕殊”寧衛國聽到她的威脅,大喝一聲。
他走進去,怒:“你奶奶都這樣了,你還嚇唬她”
寧奕殊抱起花花,扭身就走,根本不同寧衛國交流。
這幾天都是這種狀態。
寧衛國張了張嘴巴,最終嘆口氣,沒有喊住寧奕殊。
他轉向寧老太太。
寧老太太眼睛盯着衣服,嘴裏喃喃有詞:“一、二、三”
她的舉止,真的如外面傳的那樣,像個瘋子。
寧衛國問王曉琴:“醫生怎麼說的”
“回寧總,社區醫生也看不出什麼,只說受了刺激。”王曉琴說。
寧老太太半夜總驚醒,說有小偷。
陳永清等人都在她後窗站崗,根本連個鬼影都沒有。
寧老太太還說屋裏有貓。
家裏唯一的貓,卻跟着寧奕殊在樓上睡。
王曉琴瞅了眼寧衛國的臉色,說:“寧總,今天老太太又說屋裏有貓呢,但是我們查了,花花一直在樓上睡覺。”
寧衛國神情陰鷙。
自從寧奕殊抱了一隻貓回家,寧老太太就整個人不對勁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寧衛國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出來。
何況寧老太太做的隱蔽。
他安慰自己,肯定是寧奕殊執念。
然而寧老太太的表現,卻無時無刻不告訴他,顧綰可能真是被她害死的。
寧衛國深吸一口氣:“王曉琴,你收拾收拾老太太的東西;陳永清,把老太太抱到車上去。”
“寧總,去哪兒”王曉琴問。
寧衛國說:“去醫院”
家庭醫生查不出來,他就送去人民醫院。
聽到醫院,寧老太太眼皮動了動,抱緊椅子把手:“我不去,我不去醫院”
“媽,你精神不好,得去檢查檢查,過過醫生的眼。”寧衛國勸。
寧老太太不聽:“我沒精神病,我精神好着呢”
“我告訴你,你把你弟弟攆走了,現在又來攆你媽是不是”
“要攆,攆你閨女。都是她,天天講故事嚇唬我”
關鍵她不知道,寧奕殊什麼時候會行動。
太煎熬了。
必須把那個禍家的丫頭片子攆出去。
寧衛國一聽她提到寧奕殊,臉色更難看:“媽,我都是爲了保護你,你去醫院住幾天吧。”
“不去我不要你的保護”你也保護顧綰,保護寧奕殊。
寧老太太不相信寧衛國了。
陳永清上前抓她,寧老太太一爪子撓過去。
“哎呦”陳永清胳膊上,頓時出現五道紅紅的抓痕。
寧老太太張牙舞爪:“我不去,我不去,你這個不孝子”
“寧家的香火,就斷在你手裏”
“天呢,老頭子,我對不起老寧家,怎麼就養了這麼個不孝子”
寧老太太罵的寧衛國心裏難受。
寧衛國說:“媽,你現在健康狀態很令人擔憂,我是爲你好”
“呸”
寧老太太一口唾沫,吐在寧衛國臉上。
“狗屁纔信你的好顧綰信了,她死了;寧奕殊信了,她被鎖起來了”
“寧奕殊說我自私,說你弟弟自私,難道你不自私”
“你是我兒子,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
“我清楚的很,你就是嫌我丟你的人,想把我扔醫院去自生自滅”
“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寧老太太確實瘋癲了,說話顛三倒四,舉着手邊的柺杖衝寧衛國劈頭蓋臉的打。
寧可欣回家,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
她驚訝的站在院門口,忘了關門。
鄰居家探頭:“哎呦,寧總有頭有臉的人,在家還挨老太太的打”
院子裏亂成一團,誰也沒注意。
只有李秀梅看見了,覺着丟人。
她趕緊走過去,笑着解釋:“再大的人在長輩面前也是孩子”
說完她就關上門。
見寧可欣發愣。
李秀梅轉了轉眼珠,猛的推寧可欣一把。
寧可欣沒站穩,往前撲過去,正好替寧衛國擋了一柺杖。
“哎呦”
寧可欣疼死了。
李秀梅一抹眼淚,跟着撲過去抱住寧可欣:“你這孩子太傻了,柺杖不長眼,你替你爸爸擋什麼”
被她們娘倆這麼一攪和,寧衛國沒時間搭理寧老太太了。
寧老太太柺杖一扔,轉身飛快往自己屋裏跑:“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寧衛國神情莫測的望了一眼,沒讓人追。
他轉頭問寧可欣:“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孩子就是瞧你捱打,心疼。”
李秀梅話沒說完,就被寧可欣一把推開:“是你推我的,我沒想着給他擋”
寧可欣背上挨一下,疼的要死。
“我不想跟姐姐爭,也不想不想摻和你們的事,跟我什麼關係”
“你們不嫌丟人,就接着鬧”
“也別隻讓奶奶去,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