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護着我,我也護着你,我們互相護着”一句貼心的話,讓寧奕殊說的蕩氣迴腸。

    她仰着頭,笑的明媚,像一顆明亮璀璨的星星,照的秦朗眼亮心透,猶如裹了蜜一樣。

    秦朗總覺着,沒有寧奕殊,他的日子陰沉苦悶,總好像前面一張血淋淋的大口等着喫掉自己,躲無可躲,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闖。

    現在寧奕殊,像座燈塔,讓秦朗生活有了奔頭,前面的血盆大口似乎也不足爲懼。

    他擡起頭,用拿筷子的手,輕輕幫寧奕殊拂去散落的髮絲,一身百鍊鋼,均化爲繞指柔。

    韓啓山面上顯不出什麼,照樣早期遛彎,跟院裏老戰友們去打洞球,罵起人來找中氣十足。

    別人問一句秦朗的前途,他輕描淡寫,一點也不擔心。

    可回到家,一會兒嫌粥燙,一會兒嫌客廳電視太吵。

    其實客廳根本沒人看電視。

    於是小李知道,韓啓山這是焦慮呢。

    “首長,看時間考試成績該出來了,我去瞧瞧”小李首先提起秦朗。

    “不去這點考試都過不了,就不是我跟前養大的外孫你給我砸核桃”韓啓山將小錘扔個小李。

    小李接過去,乖乖給韓啓山敲核桃。

    都說上年紀,每天喫六個核桃防止老年癡呆,於是韓啓山每天都在固定時間敲核桃喫。

    今天他總是敲偏,小李倒是一敲一個準,韓啓山又看不順眼:“你這把核桃仁都給敲碎了”

    小李:“”

    明明敲的很好。

    韓啓山朝窗外看一眼,又問:“小寧今天沒來看顧老頭”

    “來了,剛看見她過去。”小李說。

    韓啓山瞪眼:“啥顧老頭有啥好,一天不來他也喫的香睡的着”

    爲啥會不看秦朗

    小李:“”

    這就有點遷怒了哈。

    “叮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

    韓啓山不等小李反應,第一個起身衝過去,抓起話筒:“喂”

    聲音都還打顫呢。

    隨後,他臉一繃:“哦,那來吧”

    “啪”

    他電話掛的很快,臉上面無表情,但是目光明顯很失望。

    “小周,玉華今天來喫晚飯,多燒兩個菜”

    韓啓山又坐回窗邊。

    臭小子,怎麼連個電話也不來

    到底考過沒有

    “叮鈴鈴”

    電話又響了。

    這次不知道又是誰,韓啓山讓小李去接電話。

    “秦連長”小李激動。

    韓啓山“嗖”起身,後來覺着不妥,又表情嚴肅的重新坐下,不看小李,卻豎起耳朵。

    小李故意答應的很大聲:“真的,太好了,我會告訴首長的”

    然後,他掛掉電話。

    “崩”

    韓啓山敲碎一個核桃。

    電話掛的挺快,是時候找個機會,教育小李了。

    小李走到他面前,敬禮:“報告首長,秦連長說他過第一輪了,晚上回家陪你喝兩盅”

    “嗯,過第一輪不應該嗎”韓軍長鎮靜的撿起一顆核桃仁,扔進嘴裏,咬的咯嘣脆。

    小李笑:“首長,需要我去街上買點連長最愛喫

    的燒牛肉嗎”

    “慣的他錢在抽屜裏”

    “是”

    小李一陣風,出去採買。

    韓啓山等人走了,一拍大腿:“就說這小子能耐”

    “首長,小李幹啥去了,跑那麼快”周姨隔着窗戶看見小李跑,從廚房走出來,看有啥事。

    韓啓山臉重新繃上:“小周,再加兩個菜,秦朗也回來。”

    就是沒啥好酒。

    酒櫃裏,全是韓玉華送的洋酒,秦朗不一定喝。

    要不,找顧老頭要一瓶

    腦子裏剛起這個念頭,韓啓山就抓起電話,撥顧遠征家電話。

    小李不在,周姨要做飯,他不耐煩去見顧遠征,只能打電話。

    “喂,老顧,借我瓶好酒,回頭還你兩瓶xo奶奶個熊,不借就不借,電話掛那麼快”

    韓啓山罵罵咧咧扔了話筒,一回頭,見周姨還在,欲言又止的。

    他不耐煩:“咋不做飯去”

    “首長,剛纔您說玉華回來,現在秦朗也回來”

    這兩個人碰一塊,哪一次不是山崩地裂

    韓啓山:“”

    忘了這茬

    可是韓玉華打電話的時候,都已經準備出發,估計這會兒在路上。

    秦朗肯定也是要見。

    情急之下,韓啓山說:“給玉珍打電話,讓她兩口子也過來”

    有韓玉珍在,應該吵不起來。

    顧遠征掛完電話,目光閃着光,像一隻老狐狸一樣回頭看了寧奕殊一眼。

    寧奕殊正給鄭大姐說話:“鄭姨,我今天不在這喫飯。秦朗軍事理論考了第一,今天回韓家外公那裏喫飯,讓我也過去。”

    鄭大姐驚喜:“真的,我就說秦朗這孩子有出息”

    老虎連連長選拔這事,整的挺大,出門買菜都在議論。

    所以鄭大姐也知道。

    顧遠征哼一聲,重新坐到沙發上,拿起一張報紙裝着看。

    寧奕殊坐過去,挽住顧遠征胳膊:“外公,剛纔咱說到哪兒了炮彈到底造出來沒有”

    顧遠征愛講古。

    王佳人是兒媳婦,顧遠征要保持威嚴;顧箬這裏飛那裏飛,逮不着人。

    王雨柔倒是聽話懂事,可又太悶。

    這兩年,顧遠征越發不愛說話。

    現在有個寧奕殊,親外孫女,會哄人會說話,託着腮幫仰着頭,目光裏全是對顧遠征的崇拜。

    顧遠征心裏別提多得意,講起以前的事情,更是容光煥發,連帶着心情都好起來。

    前天去體檢,醫生說恢復的不錯,要保持,那什麼挺多活三四年的話,倒是沒有再說。

    顧遠征精神更加抖擻,等着寧奕殊結婚,抱個重外孫。

    可韓啓山的電話,讓他不高興。

    憑什麼這麼好的外孫女,卻配了大老粗韓啓山家的人,跟着學壞。

    部隊裏的人,又是技術人員,腦子都用在科研上,對人情世故,最討厭繞彎。

    所以顧遠征不理寧奕殊話茬,直接問:“你直說,今天來,是不是想套我東西”

    “呀,這都被您給看出來了外公真是英明神武”寧奕殊一點都不否認。

    她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跟顧綰小時候的模樣,一下重疊在一起。

    顧遠征的心,像被一口大鐘,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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