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點着煙，身體挺拔地佇立着。
在她看着他時，他也正看着她。那種眼神，似乎已經看她很久了。
眼眸一亮，狄羽笙差點轉身，要朝墨修司走去。
可是很快，發亮的眼睛漸漸暗下，她又倔強地回過頭了，假裝沒看到他。
他來或不來，與她何干。
這邊是回宴會大廳的路，那邊又站着墨修司，狄羽笙進退兩難，只好站立在原地不動。
他卻走過來了，穩健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直到站在她身邊。
她還在假裝，假裝沒聽見、沒看見，小臉倔強地直視前方，不肯回頭看他。
凝視她精緻的側臉，一抹溫柔從墨修司的眼底劃過。
其實他很早來了，站在宴會大廳的一角，靜靜觀察。
他看着她一身紅衣驚豔亮相，看着她跟隨李世彬走到衆人面前，看她已經能夠遊刃有餘地應酬，也看到她從容淡然地應對蘇瑤，在化解困境的時候，又給她自己凝聚了人心。
這是墨修司一直想做，也在做的。讓她從一隻偶爾會伸出利爪的小貓，蛻變成能潛伏也會兇狠捕獵的獵豹。
可這也不全然是他做的。
這其實是狄羽笙自己的魅力和潛能，他不過是一劑催化劑。
“有事？”終是假裝不了，挨不住他一直站在身邊又無聲地凝視，狄羽笙終於回過頭來看他，眼神微惱。
收起眼底的溫柔，墨修司神情平淡，緩緩道，“剛纔表現不錯。”
狄羽笙微微一愣。不用說，他指的是剛纔蘇瑤的事情。
這個男人會隱身術嗎？平時氣場那麼強，鶴立雞羣般，讓人一眼能看到。怎麼今晚，她都張望了好幾次也沒見到他。他倒是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狄羽笙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誇獎。”
他又不是她的老師，現在也不是她的長官了，幹嘛要對她進行點評。
哼，她是不喜歡他這樣總是高高在，一副要指點江山的樣子。
不在意她的嘲諷，墨修司看了她一眼，問，“你和李親王聊了什麼？”
狄羽笙撅了撅嘴，“不關你的事。”
d黨是李世彬的勢力範圍，他都把她丟在那了，又何必管她和李世彬聊什麼。
沉默了幾秒，墨修司的聲音低沉傳來，有幾分凝重，“不要相信任何人。”
狄羽笙一愕，然後，眼眸緩緩垂下。
幾秒後，她低聲問，“也包括你嗎？”
回頭，她看着他，要從他眼底得到真實的答案。
她不在意他指的人是不是李世彬，也不關心他們之間是否爾虞我詐。她只想知道他所指的，有沒有包括他自己。
“對，”墨修司漆黑深諳的眸凝着她，依然毫無波瀾，依然看不透，“包括我。”
聽到他的回答，狄羽笙的心，倏地一縮，那麼清晰地痛了。
他一定要這麼若即若離嗎？
是他一點點讓她信任了他，又是他時不時推開她，警示她，不讓她再靠近。爲什麼……
而且，爲什麼這種感覺，越來越能抓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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