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龍雀衛 >第五章 驗屍
    大唐重案皆由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同辦,名曰三司推事,三司各盡其職,協同制約,力求公正廉明。

    大理寺黑瓦紅牆,斗拱碩大,屋檐高挑,給人一副莊重大方、氣勢磅礴之像。

    大理寺門口,兩頭鎮門府獅威風而立,怒目四視,給這裏又添了幾分威嚴。

    方圓、肖灑兩人在一位滿面慘白的仵作陪同下,頂着惡臭走進了停放李公公屍體的房間。

    房間不大,陰氣森森,一張石牀停在中間,石牀上蓋着一塊白布,白布下便是李公公的屍體。

    方圓看到白布後,不由得升起一陣涼意,咧了咧嘴,望向肖灑。只見肖灑神情自若,一副很有經驗,見怪不怪的樣子。

    仵作向前幾步,抓起白布一角,小心翼翼地掀起。

    隨着白布掀起,李公公可怖的臉出現在方圓眼前。

    只見李公公滿臉紫黑,雙目睜地滾圓,外露的眼珠渾濁不堪,再往下看,李公公嘴巴大張,一上一下各掛一顆老黃牙,看那樣子好似在大叫着什麼。

    李公公神情驚恐之極,顯然生前受到過驚嚇。

    李公公左臉頰處有三道抓痕,抓痕不深,四周已然潰爛。

    方圓目光掃到李公公眼球,不由得打了哆嗦,這老小子好像在看他似得。

    這時仵作指着李公公屍體說道:“死者渾身上下只有一處抓痕,便體紫黑,中毒之照,惡臭腐爛卻不生蛆蟲,顯然毒性極強。雙目滾圓,嘴巴大張,生前顯然受過驚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線索。按理說死者爲大,應對其塑容纔對,可是事關重大,只能暫時保持原樣了。”

    說着,仵作走到另一頭,抓住李公公雙腳,道:“還請大人搭把手,將人翻個身。”

    方圓不願上前,對仵作的話置若無聞。倒是肖灑上前一步,擡着李公公的肩膀,配合仵作將其轉了個身。

    仵作指着紫黑的後背再道:“背後完好無損,還請大人過目。”

    方圓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目光盯着某處,問出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宮裏的宦官們是站着尿還是蹲着尿”

    肖灑噗嗤笑出了聲來,隨後努力將神色控制如常。他心裏罵道,方圓這貨還是這個德行

    仵作略帶火氣地看了方圓一眼,道:“大人若想知道,去宮裏問便是,小的卻是不知。”

    方圓得不到答案,只得作罷,他又讓二人將李公公翻了過來,盯着其臉上抓痕仔細查看。

    方圓看了良久才問道:“仵作,這抓痕可有判斷是何所爲”

    “判斷不一,有人說是兵器所致,有人說是獸爪所爲,卻是沒有結論。”

    方圓皺眉:“兵器獸爪可還有其他線索”

    “三司仵作都來驗過屍身,沒有發現其他線索。”

    “毒是何毒可有答案”

    “也無答案,此毒見所未見。”

    方圓點頭,又盯着抓痕看了良久,纔對仵作抱拳一禮,帶着肖灑轉身而去。

    從大理寺出來後,方圓二人直奔御史臺而去,誰知到了御史臺卻無人搭理,就連接待的下人也是一副居高臨下,愛理不理的樣子。

    眼看方圓面露怒氣,肖灑怕方圓一怒之下,惹出什麼是非,連忙拉着方圓離開。

    傍晚,一座酒樓內,方圓、肖灑相對而坐,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餚。方圓將魚頭處最好喫的月牙軟肉送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沉思。

    方圓從肖灑筷中搶下另一塊月牙軟肉,皺眉問道:“肖灑,你看那抓痕會不會是獸爪所爲”

    肖灑瞪了方圓一眼,隨便挑起一塊魚肉送入口中,沒好氣地道:“獸爪哪來的獸爪難道刺客是妖怪不成”

    方圓撿起一根筍尖,道:“皇宮重地,妖怪輕易不敢進。”

    肖灑擡槓:“你怎知道妖怪輕易不敢進皇宮”

    方圓理所當然道:“老子當然知道老子可不是凡人”

    天子身具龍氣,龍氣是一切仙魔鬼怪的剋星,尤其是妖怪等邪物,最是懼怕龍氣。大唐國運昌盛,九龍祖脈匯聚長安,李隆基身上的龍氣濃郁至極,哪個妖怪願意以身犯險

    肖灑本想罵方圓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話到

    嘴邊卻想起了李隆基今早在紫宸殿的話,肖灑壓低聲音問道:“你師父真是神仙人物”

    方圓笑道:“哪來的神仙神仙哪會在凡間你所謂的神仙只是仙道修士而已,方大將軍不才,卻正好是個仙道修士。”

    肖灑雙眼冒光,激動道:“仙道修士,你小子也教教老子吧”

    方圓挑起一塊魚肚肉,故意倨傲道:“學藝是要拜師的,你磕頭嗎”

    肖灑氣急,罵道:“你他孃的讓老子磕頭,不怕折壽嗎”

    方圓眨眨眼,一本正經地回道:“我爹要學藝,也是要給我磕頭的。何況是你小子。”

    “方圓你他孃的薄情寡義”

    “嘿嘿,瞧你那樣,老子有好處還能少了你少說廢話拋卻常理,你就說那抓痕是何所爲”

    肖灑回憶抓痕的樣子,苦惱道:“單就傷勢來看,無從判斷,只是這刺客臂力不大。”

    方圓追問:“爲何刺客臂力不大”

    肖灑分析:“你不覺得傷口也太淺了嗎和女子打架似得。刺客行兇,怎會如此輕描淡寫竟像撓癢一般如果不是兇手有意爲之,只能說兇手臂力不大,十有八九是個女子。”

    有意爲之臂力不大傷口太淺

    方圓眼中一道靈光閃過。

    肖灑過了會說道:“會不會是宮中女子所爲二者相識,女子偷襲得逞”

    方圓思索道:“倒也有可能,只是你都能猜出,怕是別人早就猜到了。從李公公被害的那刻起,所有可疑之人皆被連夜審訊,若真如此還能破不了案嗎”

    肖灑不服道:“方圓,你他孃的看不起人哩說不定三司的人漏掉了什麼,肖大都督聰慧過人,纔能有此推測”

    方圓深吸一口氣,上下打量着肖灑,也不說話。

    肖灑被方圓看得惱火,罵道:“你他孃的看個卵蛋”

    方圓一本正經地點頭:“嗯是在看個卵蛋”

    肖灑氣急:“你”

    方圓見好就收,笑道:“好了,宮中女子暫且算作線索,明日一查便知。喫飯要緊。”

    肖灑懶得搭理方圓,罵了句你他孃的,便開始大快朵頤。

    方圓生在旱地,卻對魚肉情有獨鍾,他將魚肉端到面前,指着桌上的菜道:“魚肉我喫,其他隨便”

    肖灑無所謂地聳聳肩,卻也不和方圓爭搶。方圓愛喫魚肉,他是知道的。魚肉歸方圓,這是兒時就形成的習慣,二人都習以爲常。倒是方圓此番作爲,讓肖灑倍感親切,想起了涼州城的種種往事。

    “方圓,有機會一起回趟涼州城吧。去看看咱們的狗窩現在被誰佔了。”

    方圓笑道:“回是肯定要回的,但是怎麼也要風風光光的回去對不先破了這個案子,你我兄弟混個一官半職,再做打算吧。”

    說到破案,肖灑一顆心便沉了下來。方圓可是當着天子和文武百官的面,和那崔宜立下十日之約,若是破不了,可是要提頭問斬的。

    肖灑擔心道:“既然如此多的高官都破不了案,咱們能行嗎要知道算上今日,攏共只有十天,怕是破不了案吶”

    肖灑說的是實情,可是,當時情景,方圓也是騎虎難下。崔宜左一個嫌疑最大,右一個賊喊捉賊,句句誅心,方圓不得不反擊不過話又說回來,十日之期,緊是緊了點可方圓並不是毫無頭緒,他已經有了一條祕密線索,只需順藤摸瓜,或許

    “機會就在眼前,總要試探試探不是成則榮華富貴,敗咱們還是平頭百姓一個。且放心折騰就是大不了咱們重回涼州城,做個江湖大哥,又能如何”

    “你可是立下了十日之約,輸了,咱們怕是走不出長安城。方圓,要不咱連夜跑吧”肖灑愁眉苦臉道。

    “你小子還是這點出息,方大將軍定能破得了此案”方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肖灑不信地咧咧嘴,打住了這個話題。

    過了好一會兒,肖灑纔開口道:“你就不問問,禁軍爲何包圍了張宅嗎”

    方圓笑道:“不問,我信你”

    肖灑心中感動,正要將自己被跟蹤的前因後果說出,誰知這時一個小宦官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方大人,陛下招您即刻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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