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若說兇手是貓,那臣寧願相信是貓妖宮牆高偉普通之貓,簡直是無稽之談”又一禁軍頭領道。
這二人說得有理有據,不少大臣點頭附和,就連李隆基也忍不住皺起眉頭,普通黑貓作案太荒唐,他寧願相信兇手是隻貓妖。
這二人提出的問題,也是方圓的疑慮所在。方圓親身翻過宮牆,普通黑貓就算被人元神附體,那也萬萬翻不過宮牆。
“會不會是暗道、水渠進來的”方圓忍不住問道。
“呵呵,暗道、水渠,莫說是貓,老鼠都別想進來小子,這裏是皇宮,大唐皇宮,普天之下最森嚴之地,我等豈敢讓野物驚擾聖駕”先前那位禁軍頭領斬釘截鐵道。
“要真如此,怎會有刺客行兇偷盜”方圓小聲嘟囔道。
禁軍頭領武功自然不凡,將方圓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張臉變得青白不定。
“陛下,且不說大明宮宮牆高偉,就說普通黑貓如何做到殺人、偷盜,它怎知要偷取哪份奏摺又爲何單單殺了李公公依臣看這方圓就是個江湖騙子不過是在早朝時,聽到了您和趙大人談論慘叫聲是否爲貓叫,故而才膽大妄爲地編造出黑貓作案一事。說不定他纔是真的刺客”剛纔被吹走官帽那位官員憤憤道。
方圓深深地看了這文官一眼,他孃的沒完沒了了是吧
“這位大人,小子和你有仇不成依我看剛纔三尸神索魄時,那陣風來得邪乎,說不定你就是那與亂黨勾結之人,你那帽子被吹,想來冥冥中自有天意。”方圓陰測測地道。
“你,你,你休要污衊好人”那文官指着方圓哆嗦道。
“你也不要污衊好人,那帽子又不是我吹走的,你恨我作甚”方圓眯眼笑道。
“你,本官哪有恨你,本官只是想替陛下解憂。”文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腳道。
方圓不屑一笑,懶得再搭理這種跳樑小醜。
可官官相護,方圓不願搭理別人,別人未必會放過他。
“陛下臣亦覺得,方圓此子嫌疑最大”這時那文官旁邊一人高聲道。
“臣附議”一片附議聲隨即響起,方圓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既然你們要撕破臉皮,方大將軍還怕了你們不成
方圓一副不解的樣子問道:“諸位大人,小子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這是爲了什麼小子來長安城短短兩日,實在不知哪裏得罪了各位。”
方圓此言一出,百官臉色各異,李林甫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李隆基臉上也有了些許火氣。
這些官員無不是和李林甫交好,想想剛剛方圓纔要了李林甫一碗熱血,這些人不就是在爲李林甫出氣嗎天子最忌結黨營私,李隆基怎能不氣。
現場出奇的一陣沉默,氣氛不知不覺間有了些許凝重。
方圓見好就收,率先打破沉默:“陛下,小民也是一心想替陛下分憂解難。無論是貓妖還是普通黑貓,都是個查案方向。大唐人才濟濟,不若大家各按自己心中所想去查便是,何必在此浪費口舌。”
方圓先前說那話就是說給李隆基聽的,可是有的話點出來就可以了,沒什麼把柄,要是死抓着不放,反而落了下乘。
李隆基讚許地看了方圓兩眼,道:“方圓說得有理,既然兇手是黑貓,那無外乎貓妖和普通黑貓兩種,衆位愛卿就按各自的想法查吧。”
衆人道了句遵命,這時李隆基又忍不住問道:“不知認爲是普通黑貓者有幾人”
羣臣一陣沉默,竟無一人認爲是普通黑貓作案。
方圓看着緘口不言的衆人,微微一笑。
 
方圓當機立斷道:“陛下,小民想連夜查訪一下此處的院落居所,還請陛下恩准。”
方圓話音剛落,衆人還未發聲之前,就見與李林甫排列而站的一個華髮老頭,氣呼呼地道:“胡鬧,天子居所,汝一介男丁豈可尋查,這豈不是要亂了規矩”
這老頭正是大唐名相張九齡。張九齡爲官剛正不阿,忠耿盡職,秉公守則,直言敢諫,在後世享有赫赫清名。
方圓沒好氣地道:“老頭,規矩重要,還是大唐安危重要你老糊塗了不成”
張九齡橫眉道:“豎子無理”
方圓同樣學着張九齡橫眉道:“老頭糊塗”
李隆基心中煩躁,看到方圓惹弄張九齡,忍不住開口罵道:“方圓不得對張相無禮朕準你所奏,快滾吧”
方圓呵呵一笑,應承一聲,轉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衝着張九齡眨眨眼。說不上爲什麼,老頭雖然橫眉怒目,可方圓對他生不起火來。
方圓帶着肖灑,順着宮牆走了一圈後,不得不承認若是普通黑貓,絕對無法從宮牆離開。
宮牆高偉,且無洞穴,黑貓插翅難飛。不得不提一句的是,昨晚被方圓撞塌的宮牆,已經被修好,一磚一瓦渾然一體,若不仔細瞧,絕對看不出那紅牆是今日才補上的。
方圓打算和肖灑搜一遍這一片的公寓閣樓,看看其中是否有洞穴等疑點。
事到如今,肖灑也不認爲是普通黑貓作案,他叫住方圓,安慰道:“方圓,偷盜奏摺,暴起殺人,普通的貓做不到的。你也看過了宮牆,咱之前也盤問了宮女宦官,均無疑點。此案要麼是殺手有意混淆視聽,要麼就是妖物所爲,你何必再糾結於此大不了這官咱不做就是。”
方圓有心將他偷窺李隆基豔事,腳踢黑貓的壯舉說出,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倒不是他不信任肖灑,而是先前出現的那兩個龍門道人,讓他對長安城充滿了忌憚。肖灑是不會出賣他,但是架不住有人能窺視肖灑的記憶。
肖灑所說的證據,方圓都知道,事到如今連他自己也懷疑自己的推斷是否準確。難道李公公臉上的抓痕,真的是刺客爲了混淆視聽故意爲之或者說黑貓是絕世大妖,自己修爲太低,所以纔沒從它身上感到妖氣
雖然有此疑惑,可方圓不是半途而廢之人。
方圓忽悠肖灑道:“少說屁話,老子用三尸神大法推演,兇手就在此處。跟着老子搜就是”
方圓還真就唬住了肖灑,只見肖灑不忿地咧咧嘴,不發一言地跟在了方圓身後。
時間很快過去,大小寢宮,閣樓假山,方圓一一查過,沒有發現絲毫線索。
眼看天色就要大亮,肖灑哈欠連天,方圓不免也有些睏意。
肖灑打着哈欠道:“方大將軍,查了一夜,小弟則個睏意難熬,咱回去睡覺吧。”
方圓白了肖灑一眼,罵道:“大將軍,大將軍若是哈欠連天,還是什麼大將軍還剩十間屋子,查完再睡”
肖灑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伸個懶腰,拖拖拉拉地跟在方圓身後。他是真的不相信方圓能找到什麼線索。這個案子,雲裏霧裏,神神祕祕,兇手哪會是一般人
作爲兄弟,肖灑當然不會把這些喪氣話說於方圓聽,只好跟着方圓做他看來毫無意義的傻事。
剩下的十間屋子,是宮女的寢居。在排頭的第一間屋子裏,一個宮女恭敬地站在門口。
方圓定睛一看,這宮女正是這幾日出宮的那位。
不同於盯着宮女發呆的肖灑,方圓環視屋子一週,眼睛落在了一副銅鏡之上
銅鏡上有微弱的法器氣息,很隱晦,若是尋常仙道修士可能會被騙過,但是方圓五感六識過人,想騙過他可不容易。
方圓一把拿起銅鏡,只見銅鏡上方刻有“玄通”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