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龍雀衛 >第二十八章 追擊途中
    半柱香後,張茂一隊人馬率先回來,張茂回來不久,肖灑那隊人馬便也回來了。

    張茂所探之路有車痕再現,故而沒有走完十里,快便快在這裏。

    一聽十里之內果然有車痕再現,龍雀衛衆人歉意地看了方圓一眼,便又低下了頭。

    方大將軍始終一言不發,背對衆人。

    有些事要懂得適可而止,將士們已然知錯,羞愧難當,此時若再爲難發問,反而落了下乘,顯得小氣。

    無聲勝有聲,御下之術,講究個方式方法,一個巴掌一個棗,此等境況暫不能給棗,但也無需再添一巴掌,巴掌扇得多了,會適得其反。

    此時氣氛微妙,而一切微妙源自方圓,小丫頭看看羞愧難當的龍雀衛,再看看背對衆人、一言不發的方圓,眼裏撲閃着精光,小嘴不覺揚起。

    一番質問,問得龍雀衛啞口無言,不怒自威,羞得龍雀衛低下頭顱,此時此刻的方大將軍,渾身有一股令人不敢正視的威嚴,似霸氣、似睿智、有萬丈豪氣!

    不怪小丫頭眼裏撲閃精光,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二八女子,此時怕早已芳心大動了。

    許久,久到時機恰好,龍雀衛惴惴不安時,方大將軍開口:“緩速向北,有疑問者,自行離隊。”

    說罷,方大將軍,馬鞭一揚,頭也不回。

    聽罷,龍雀衛,鴉雀無聲,整齊前行。

    方圓揚鞭而去的背影,似有無限魅力,小丫頭怔怔地看了許久,才策馬追去。

    ……

    冬日,晝短夜長,龍雀衛行軍不足兩個時辰,已是玉兔高掛。

    “停!原地修整!”方圓看着腳下又一次消失不見的車痕,駐馬擡手。

    安營紮寨,有條不紊,此時的龍雀衛再無怨言。

    方圓沒有管這些,翻身下馬後,一個人走上了一座山頭。

    山頭上方圓迎風眺望,眉宇間多了一份凝重。

    越是往北走,方圓越是心神不寧,孫正德、朱石傲到現在還未趕來,地上的車痕又一次消失,茫茫大山,一望無邊,不知爲何,方圓覺得龍雀衛不像千里追蹤的軍隊,反倒像一隻不斷走向牢籠深處的大白兔。

    牢籠深處不知藏着猛虎還是蘿蔔,可方圓隱隱覺得,就算是蘿蔔,那也是隻成精的蘿蔔,可能會崩掉大牙。

    相由心生,景亦由心生,心情好時再冷的風也是清風拂面,心情差時再清爽的風也是寒風刺骨,惹人煩躁。

    方圓被山頂的風吹得心煩意燥,眉頭緊鎖。

    孫正德二人不該遲到,即便是磨洋工也早該到了,金丹大能,龍門修士,委實不該難在茫茫大山裏。

    車痕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這是一個信號,說明對方等得不耐煩了,在催龍雀衛快點行軍。

    一軍之主,真個不是那般好當的,千人安危繫於一道軍令,追與不追,真是寧人揪心。

    這一刻方圓有些理解將士們先前的脾氣,孑然一身真的不會顧及太多,若此時只有自己一人,說不定自己也早就快馬揚鞭追了上去。可身在其位,有些事你就得考慮,

    痛擊賊子是痛快,可將士性命誰負責?

    此刻方圓隱約間懂了一個道理,一葉可障目,一葉可知秋,一個人所做所想,關鍵是看他身居何位,身在何處,通俗一點,便是屁股決定腦袋。

    龍雀衛將士只想着殺敵報國,方大將軍卻要考慮將士安危,這便是屁股的差別。就像漁夫只看湖裏的魚,不會去管田裏的草一般,身在其位,謀其職,有些事你不得不做,而有些事你大可不做。

    這一夜方圓站了很久,他在想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道理,一些他從前從未想過的道理。

    ……

    南邊有信鴿飛來,方圓看信之後,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難怪龍行大衍,甲子平天下,天子此人和方大將軍很多想法不謀而合嘛。方圓臭屁地自得幾句。

    信中天子說道,會傳訊孫正德二人改道北上,護龍雀衛前行,因天子懷疑賊子背後或是……

    這時又有信鴿飛來,在天空久久盤旋不下。方圓神識一掃,巫力化作一隻巨掌,將猶豫不下的信鴿捉來。

    天空突現巨掌,龍雀衛盡皆矚目,羨慕之情溢於言表。內力化形,武道巔峯,傳說中的武功至高之境。雖對方圓修仙者身份早有耳聞,可聞名不如見面,力量這東西只有親眼見過,才知其中差距,才知其中震撼!

    這份信只有六個字:大鐵不見蹤影。

    方圓眼中並未有多少意外。大鐵不見,在意料之中,一口地窖又怎能擋得住修仙者神識?

    方圓當時便對大鐵身份有過懷疑,可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只好裝作不知。若大鐵真的是村民,那麼求證也是無用,可若大鐵是賊子留下的暗樁,那除掉一個暗樁,反而使賊子心生警惕,於追蹤不利。

    三萬陌刀纔是關鍵,如此大鐵才逃過一劫。

    兩份信,一好一壞,大鐵不見是壞,天子傳訊孫正德二人是好。

    方圓相信有天子傳訊,孫朱二人不敢再怠慢龍雀衛,最遲明日傍晚,孫朱二人必會到來。

    有了孫朱二人,賊子就算再不凡,雙方也是半斤八兩,龍雀衛安矣。

    方圓心中的煩躁一掃而空,心情大好的他,終於走下山頭,回到了龍雀衛營中。

    ……

    翌日,太陽越過東山老大一截時,龍雀衛纔開始收拾行囊。

    今日,龍雀衛走得格外慢,慢到悠哉的戰馬偶爾能得空,可以偷啃一口枯草。

    車痕還是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好在此時龍雀衛已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午休之後,車痕再次消失,可左右都是大山,道路只有一條,消失與否實在無傷大雅。

    龍雀衛順山路前行,一段崎嶇後,眼前出現一馬平川。車痕還是沒有,平川上一株株白楊隨意樹立,光禿禿的枝幹和這荒涼羣山很是搭配。龍雀衛戰馬不停,緩緩而前。

    走着走着,方圓眉頭皺起,此前車痕消失,從未超過十里,可這一次不僅過了十里,且前路的平川上還是望不見車痕。

    方圓掃一眼四周,突然臉色大變,急忙勒緊繮繩,沉聲命令道:“後軍變前軍,全軍速速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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