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行!說了,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她嬌嗔一眼,才發現方纔的話沒有半點矜持,絕美的臉頰微微發燙。
“好吧。”
……
龍門衆人騰空而起,姬心夜不捨回眸。
當年文采音律冠絕長安城,天下才子求之不得的夜仙子,終是有了心上人。
“姬心夜,早點回來做開國縣子夫人。”
他眼裏千般不捨,心裏萬般相思,鼓足勇氣,大聲傳音。
她笑而不語,心裏偷偷地道個好字。
……
他並不知道,此一別再見已是滄海桑田,大衍宗給他和她加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坎,以致他無數個夜輾轉難眠。
她亦不知,鎖心石鎖心,淚爲何流。
……
多日後,方圓肩上多了一隻巴掌大的老鷹,除了小,看不出什麼異樣,去哪裏都帶着,龍雀衛中幻化成人形的墨羽、白羽,每每看都老鷹都恭敬有加。
而大衍宗長老們經過多日激烈爭執,最後在掌門豎耳聆聽不知誰人的傳音後,當場拍板,騙姬心夜服下宗門至寶鎖心石。
姬心夜師尊力爭不過,不惜閉關百年,抗拒失望透頂的宗門,實則是被掌門攔在通風報信的路上,逼得閉關百年。
姬心夜被從青蓮池叫出,毫無戒心地服下掌門師叔口中,可澄明道心的宗門至寶道心石。
當她心中莫名蕩起痛及靈魂的悲傷,才驚恐地發現與方圓有關的記憶,她視若此生最珍貴至寶的甜蜜情愫,正在一點點一絲絲抽離,涌向那顆道心石。
這一刻那石頭是世間最恐怖的惡魔,吞噬着她是如生命的東西。
她淚流滿面、難以置信地看向掌門師叔,只看到掌門師叔眸裏的冰冷無情。
她拼命的運功要將道心石逼出,卻被掌門師叔封死周身真氣。
她泣不成聲地問爲什麼,只換來掌門師叔一句,宗門培育你二十年不能毫無收成。
她心如死灰,從未想過印象中那個充滿溫暖的師門,竟是這般面目。
他們要奪走她最寶貴的東西,這和殺了她有何區別?
這樣做比殺了她還要殘忍,一想到他定在不竭餘力地尋找煉製補天丹的靈藥,還在苦苦等待三年後再見,她心如刀絞。
若再見她已忘卻,會多傷他的心,她心痛到不敢去想,這對他太殘忍了。
她崩潰了。
絕望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運籌帷幄、萬事面前風淡雲輕的夜仙子,只是一個被無情奪取此生至寶、此生摯愛的可憐人。
她拼命地抓撓自己的腹部,想將那顆邪惡的石頭從體內刨出,卻被平日裏最和藹可親的掌門師叔,控住雙臂。
“鎖心石真用對了!你果真走火入魔,簡直是瘋了!”
“掌門師叔,或許瘋了的是你們。”她突然靜了下來,平靜篤定地看面目猙獰的掌門師叔。
她總是那般冷靜,那般與衆不同,既然掙脫不了,便趕在最後一刻銘記此生摯愛。
她微笑着淚流滿面,看着關於方圓的所有情愫,以及一些記憶,如抽絲一般,被鎖心石鎖住,抓住最後一次那熾熱心扉的溫暖甘甜。
“我會全然忘了他嗎?”她發現關於他的記憶不沒有全然抽去。
“不會,無關的記憶會保留。只是心門已鎖,情愫全無,你與他再升不起半點情愫,此生你只能做我大衍宗千年奇才!”
她看着冷漠無情的掌門師叔,突然嫣然而笑,“若有一日,他打上山門,心夜定讓他手下留情,還掌門師叔厚愛之恩。”
“區區一介散修,螻蟻一般,師叔等着,只不過若真有那一日,率先出戰者定是你這個千年奇才!”
“掌門師叔,莫要小瞧了心夜的眼光。”她萬分篤定。
“你也莫要小瞧了宗門的底蘊!安心做我大衍宗下一代掌門!”
……
在鎖心石抽離的最後,也就是天子設宴那晚,她與他在後宮屋頂的記憶被鎖進鎖心石時,她悲痛欲絕,卻給掌門師叔一個最完美無瑕的笑。
分明是不帶絲毫冷意的笑,卻看着大衍宗掌門莫名升起一陣膽寒。
當東城門離別記憶也被抽離時,她對着長安城方向堅定地說了個好字。
若鎖心石碎,心夜馬上做你的新娘!
大衍宗掌門師叔只覺莫名其妙。
……
鎖心石鎖心,她望着長安城方向淚流滿面,卻已不知自己爲何流淚。
她只是覺得心裏說不出的空蕩,好似失去了世間最重要的東西,卻如何都想不出來。
而遠在長安城的他。
此刻莫名心痛。
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