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虛影之前,十二位掌門只覺自己是那世間最微不足道的螻蟻,真龍虛影只需動動手指就能將他們碾成碎末。
那是生命層次的壓制,或者說是天地道則的壓制,無從反抗。
龍氣乃修仙者之天敵!果然沒錯!
李隆基冷漠地看向宴無忌,語氣卻出奇得平和:“爾,找死?”
這一刻龍椅上的男人展露出了屬於他的霸氣,平和的語氣中散發着一股難以言狀的殺氣、煞氣以及豪氣!
天下,唯我獨尊!
若說真龍虛影下十二位掌門無力反抗,那麼李隆基平和的話語卻令十二人心頭髮寒,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沒有人懷疑,但凡再有絲毫不敬,此刻的大唐天子絕對會滅了他們。
哪怕從此與龍門交惡。
還是大衍宗新任掌門率先開口,打了個稽首,道:“陛下有所不知,方圓聯手魔門賊子於東海之上偷襲草民師父衍九,師父臨死前拼着最後一口氣通知我等,爲防走漏風聲我等才連夜動手,連駐守在長安的龍門弟子都未通知。”
李隆基面無表情地問道:“方圓聯手魔門?”
“正是。據師父最後所言,此子正是魔門聖子!”
李隆基稍稍動容,眸子裏帶着震驚與懷疑。
神情變化恰到好處。
李隆基的語氣充滿懷疑,“方圓真是魔門聖子?”
“千真萬確!說來慚愧,魔門這一代的聖子竟將龍門弟子徹底踩在腳下。陛下不妨仔細想想,自方圓入朝爲官以來,可曾從魔門手上喫過虧?”
李隆基將信將疑陷入沉思。
龍門十二人暗中鬆了口氣。
李隆基眉頭緊皺,雙眼眯起,神色變化不定。
大衍宗掌門火裏添柴,“陛下,據我等安插在魔尊身邊的暗線來報,幾年前太白山中的仙魔地宮正是魔尊一力開啓。如今想來,怕是在爲魔門聖子鋪路。”
李隆基眼眸裏漸漸露出失望之色。
大衍宗掌門再道:“陛下有所不知,據劍一暗報,龍雀衛上下所有人都被方圓下了神魂禁制,皆已是方圓手中傀儡。”
這句話倒是歪打正着,六百妖族、九百巫僕,倒真的生死皆在方圓之手。
李隆基眼眸一立,惱火至極。
“當真如此?”李隆基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
大衍宗掌門心中一喜,再一次稽首,恭聲道:“陛下,龍門上下不敢欺君!”
李隆基猛地咬緊牙關,粗氣不斷。
李隆基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枉費朕對他方圓一片苦心,竟是一條蟄伏在朕身邊的豺狼!”
大衍宗掌門笑道:“所以,陛下此番錯怪忠良多矣。高將軍失禮多矣。”
高力士一臉懊悔,當即就向宴無忌躬身作揖,不斷道歉道:“老奴有眼無珠,老奴狗眼看人,老奴罪該萬死,懇請宴掌門責罰。”
這時李隆基已經收起龍氣。
“哼!”宴無忌不屑地冷哼一聲,擡頭望向李隆基,無聲質問。
李隆基尷尬至極,乾笑道:“宴掌門乃神仙中人,何必和一個閹奴一般見識。”
宴無忌盯着李隆基冷笑起來,一副目中無人的欠揍嘴臉。
李隆基好似自知理虧,乾笑幾下,也不計較。
過了片刻,接到大衍宗掌門傳音,宴無忌纔不情不願道:“既然陛下開口求情,宴某人就不與閹奴計較了。”
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宴無忌。
高力士一臉感激地作揖退開。心中卻已將宴無忌恨到了骨子裏,恨不能食其肉!
他高力士閹人一個,被人踩了也就踩了,無所謂,可無論是誰都不能對陛下不敬!
若不是要配合陛下演戲,若不是必須以大局爲重,高力士早去和宴無忌拼命。打不傷你,也他孃的濺你一身血!
李隆基笑容不變,唏噓道:“既然誤會都解開了,諸位仙長先去供奉院領人,朕爲諸位備好國宴,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宴無忌面無表情道:“酒就免了,我等喝不慣。只要陛下沒有對龍門心生芥蒂就好。”
李隆基笑容微微一僵,又哈哈大笑道:“是朕糊塗了,凡俗酒肉哪能入得了諸位仙長之口。宴掌門放心,朕不是那不明事理的昏君。爲了感謝龍門此番替大唐剷除隱患,大唐每年贈予龍門的奇珍異寶再加一成。”
宴無忌這才露出笑容,誇讚道:“陛下深明大義!”
高力士索性閉起眼簾,他此刻心裏怒火滔天、殺意滔天,有道是主辱臣死,宴無忌這個狗雜碎言行舉止哪裏將陛下放在眼裏。
可是爲了大局,他只能忍。
李隆基笑着擺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事情說清,諸位車馬勞頓,先行歇息吧。”
李隆基也忍到了極限,自從坐上九五之位起,從來都是別人看他臉色,他哪受過這氣!
誰知大衍宗掌門開口道:“陛下,龍雀衛名爲唐臣實乃唐賊!有道是功賞過罰,昨夜動靜不小,長安城人盡皆知,還請陛下爲龍門正名,下旨大唐全境追捕叛賊龍雀衛餘孽!”
好一個指鹿爲馬,顛倒黑白!
饒是李隆基爲君多年早已磨鍊得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禁笑容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