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龍雀衛 >第五十一章 談何大丈夫
    戰場內外隨着千面幻君的怒吼,陷入死寂。

    無論方圓、長安守軍、仙武院、供奉院,還是觀戰修仙者、龍門弟子、魔門弟子皆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正道魁首龍門、邪道魁首魔門這對修煉界公認的累世死敵,針鋒相對近千年,大戰小戰無數場,那是累累白骨堆成的血海深仇。四十多年前崑崙之巔死傷狼藉、兩敗俱傷,今日竟暗中合作

    什麼叫“該演的戲都給爾等演足”

    難不成先前大戰,雙方各兩千多人殞命,只是演戲

    什麼戲值得如此代價

    那些死去的人又算什麼

    棋盤上的棄子

    合着,那蕩氣迴腸卻又他孃的無疾而終的一戰,只是你龍門、魔門玩弄天下人的一場大戲而已

    無數人靜默,驚得回不過神來。

    包括方圓在內的其他人就罷了,最喫驚、最難以接受的還屬龍門、魔門兩宗弟子。

    他們一樣不知道此中內情,一樣被矇在鼓裏。

    若說方圓等外人震驚得無以復加,那對龍門、魔門弟子而言,則是信仰、信念崩塌。

    他們每個人從進入宗門的第一天起,便被告知宗門要旨,一方除魔衛道,一方百無禁忌,一方乃名門正派,一方乃邪道巨擘,宗門最大的敵人便是對方,累世死敵,血海深仇,龍門、魔門不死不休。

    此乃龍門、魔門每個弟子從修煉的第一天開始就被灌輸的理念,潛移默化無數個日夜早已深入骨髓,理念已成信念。

    每一個龍門弟子都知道他們爲人間正道而戰,最大的敵人就魔門。每一個魔門弟子也都知道他們與龍門不共戴天,凡龍門欲做成之事他們都要破壞之。

    身爲宗門之人,理當爲宗門而戰。宗門將你從一個凡夫俗子帶進浩瀚大道,再造之恩如同父母,每個人理當繼承宗門先輩之志

    可他們聽到了什麼

    演戲

    他們滿含熱血爲宗門聲譽與威名死戰,到頭來竟只是一場宗門長輩商量好的戲碼

    那他們算什麼那些戰死的兄弟算什麼

    可憐的提線木偶

    他們不止信念崩塌,更有被親近信賴之人玩弄的怒火

    他們視若神靈、孺慕仰之、虔心敬之的宗門長輩,師叔、師祖們原來只拿他們當棋子

    叫人何其失望,何其憤然

    龍門駐地,原本因方圓的出現而心神紛亂的衆多原長安分舵弟子,已從方圓未死的震撼中驚醒,陷入驚愕與難以置信中。

    他們極不情願地咀嚼着千面幻君的話,漸漸地望向宴新的眼神越來越悲憤。

    龍門弟子被氣得雙目通紅、渾身顫抖

    想來所謂的逆血攻心大概就是這樣吧。

    曹子軍咬牙切齒,可巨大的憤怒以及失望讓他無法自控地牙關打磕,他神色猙獰,話語中帶着歇斯底里地瘋狂,一字一頓地問道:“宴新,你可早知這是一場戲”

    隨着曹子軍的話音,所有人死死地盯住宴新。

    若仔細瞧龍門弟子的眸子,便能發現幾乎所有人眼中都藏着一絲明知不可能卻還奢望奇蹟的哀求。

    他們想聽宴新反駁,說是那千面幻君胡說八道宗門長輩並未與魔門賊子暗通溝渠他們不是被宗門長輩玩弄的棄子

    但凡修仙者沒幾個是腦子不好使的,魔門助安祿山叛亂大半年,宗門卻嚴令大夥死守長安不得擅自離開,此乃龍門史上從未有過之事。其實,到這裏答案已經很明顯。先前長安守城一戰,十二掌門又設下禁令,“邪魔勢大,衆弟子量力而爲,一旦不死魔軍現身,立即撤離戰場”

    這道禁令本就透着詭異,龍門立宗以來一直以除魔衛道爲己任,不死魔軍禍亂天下,龍門不說竭力除之,反而要避其鋒芒

    哪來的道理

    宴新神情冷然,哪怕被上千人盯着,被四千餘道神識鎖死,也無一絲一毫的慌張,眉宇間還是那般冷傲。

    根紅苗正的無極門少主,龍門弟子中的天潢貴胄,宴新何曾真正地將同門師兄弟、以及那些師叔們放在眼裏。

    宴新眼裏有怒火,滾滾怒火。不是衝這些註定一輩子被他踩在腳下龍門弟子,而是衝膽敢泄露天機的千面幻君

    當真該死

    魔門一半的種,果然不行

    一句話毀了龍門歷代先輩積攢下來的聲譽不說,更將龍門與他魔門齊齊拉入泥潭

    一個弄不好不知多少弟子要離心離德

    大事未成,平添麻煩

    該死

    真他孃的該死

    宴新面色冷然,心裏卻已怒火滔天。

    恨極了千面幻君

    見宴新不吱聲,李月輝上前幾步一把揪起宴新衣領,怒吼後:“你他孃的倒是說話”

    宴新神色一寒,緩緩地拿開李月輝的手,環視一圈才說道:“諸多要祕十二掌門與諸位太上長老自有定奪,宗門養教爾等多年,難不成還會害爾等”

    宴新穩如泰山的鎮定,令許多人不覺得信了幾分。

    是啊,師叔、師祖們豈會害大家或許有什麼大夥不知道的祕要吧。

    曹子軍卻是不依不饒,罵道:“放你孃的屁方纔戰死的那些兄弟們怎麼算你他孃的今天要不說個一清二楚,休想走出這個門”

    其實曹子軍也如其他人一樣,心裏是有些信幾分的,可方纔連帶戰死的師兄弟以及其他人在內超過兩千之數,一句輕飄飄地宗門要祕不能交代過去。

    曹子軍的話令許多已經動搖的龍門弟子,重新死死地望向宴新。

    曹子軍說的沒錯,那些戰死的兄弟們怎麼算總不能死得這般不明不白

    宴新神色一怒,無極門少主何曾被人威脅過,一羣不知斤兩的玩意

    就算拿爾等演戲,爾等又能如何

    宴新森冷地盯了一眼曹子軍,對着衆人漠然道:“此中要祕吾亦不知。可不論宗門如何安排,吾等是與魔門賊子大戰不假,自算是死得其所。”

    曹子軍眉頭緊鎖,看向宴新的目光已經有了殺氣。

    宴新的話,讓所有人一時挑不出毛病,可心裏卻更加不舒服。

    身在戰場上,方圓並不知此前大戰中的彎彎道道。

    他一路從崑崙趕來,只見到龍門撤離的最後一幕,當然也就沒有其他在場之人依據多,可這並不妨礙方圓篤定龍門、魔門溝壑一氣、狼狽爲奸。

    早有龍雀衛之先例

    方圓對此中的貓膩很好奇。

    龍門、魔門聯手鏟除自己與龍雀衛,那是因爲雙方利益相通。龍雀衛的崛起對龍門、魔門而言都是一種威脅,前者怕龍雀衛瓜分其在大唐的利益,而後者則怕崛起後的龍雀衛與龍門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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