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樺將菸頭按熄在菸灰缸裏,扭頭看着蘇冉靈,目光平靜如水,“呵,你真是這麼覺得”
“我本來應該告你強”蘇冉靈仍舊無法將那個詞彙說出口,所有的悲痛瞬間涌上心口,眼淚便掉了下來,刀子咔嚓落地,蘇冉靈慢慢的蹲下身子。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蘇冉靈坐在地上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身體,天知道她有多麼厭惡自己,好不容易走出陰霾的自己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又重蹈覆轍,事實證明,自己究竟是多麼愚蠢ii
一想到那些骯髒的交易她就覺得噁心,從未想到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像是人盡可夫,一瞬間,她失去了所有可以保護自己的外殼,像是失去了蝸牛殼的蝸牛,脆弱的不堪一擊。
“或許你並沒有想對問題出在哪裏。”章子樺一把抓住她的雙手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卻厭惡的把頭扭向一邊,怒吼一聲,“章子樺,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章子樺不假思索的反問一句,“那你又想怎麼樣”
讓蘇冉靈徹底失去了該冷靜思考的機智,好不容易被淚水洗滌的傷口,如今再度腐爛發臭。
“我想讓你滾出去”蘇冉靈吼完,胡亂揮舞着水果刀就朝章子樺刺去。ii
後者連忙往後退,自然是害怕蘇冉靈傷到她自己,一昧避讓,最後無奈的嘆氣,“該想明白的事情,你裝傻我有什麼幫法,你想通了我再來。”
蘇冉靈倒是看着走出門去的那個背影,將沙發上的抱枕狠狠扔了出去,面前所有的東西都成爲她發泄的出口,沒多長時間裏面便傳出稀里嘩啦的一片響,隨即恢復平靜。
然後聽到轟然被砸起的關門聲,她徹底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這是她最失敗的一次。
房間裏的哭聲終於不再壓抑,而是嚎啕大哭,再也沒有人會來拍着她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裏安慰她,也再也沒有人會在她的家門口焦急的敲門,這一次,她徹底的再沒有資格見到許若行。
蘇冉靈蜷縮着身體在窩在沙發裏,一邊桌上的手機將手機卡拆了出來,不大不小的空間裏,安靜的可怕,牆上的掛鐘“咔嗒咔嗒”的走着。ii
似乎時間就是那麼殘忍,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它只顧走自己的,不會因爲你的傷痛而停下來看你分毫。
浴室裏冰涼的水已經放滿整個浴缸,蘇冉靈沒有把衣服脫掉,就坐了進去,寒冷的冬天,刺骨的冷水沒讓她打一個寒顫,而她臉上此時此刻的面容,就如同這水一般,死寂且冰冷。
要是能把身上那些恥辱的印記用刀剜去,相信蘇冉靈會毫不猶豫的用刀劃開自己的肌膚。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惹到誰,爲什麼噩運要一直降臨在她的身上。
她想不通,卻也不想再去想,只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就像是醉酒一般,難受的厲害,但是卻也有解脫的感覺,漸漸襲來的睏意抵擋不住,她也不想抵擋,眼前一黑,便再也沒有意識。ii
到了一個漆黑無比的地方,她連自己的存在都看不清,只覺得寂寞,孤獨鋪天蓋地的襲來,讓她想要抱住什麼取暖,有依靠,她怕了真的怕了,害怕身邊忽然沒有熟人的淒冷。
“哎boss,這蘇小姐可真是夠熱情的啊,發這麼高的燒都還能抱着你。”姜林提着熱粥,看着突然抱住章子樺的蘇冉靈,打趣道。
章子樺卻是臉色微變,耳邊的呢喃明明就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但是他還是動作輕柔的將蘇冉靈從自己身上慢慢拉開,幫她掖好被子。
冷冷朝姜林說道:“讓鄧榮毅再過來一趟,她到現在還沒醒,應該還有其他毛病,他醫術退步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來一個極其無奈的男聲,“我這醫術也不至於差到連一個感冒發燒都能診斷錯誤吧,都說關心則亂,你是不是也該好好找找你身上的原因,把人家從浴缸裏撈出來連水都不擦乾就開空調,沒病的人都要被你弄出病來。”ii
姜林如釋重負,直接走出去,和鄧榮毅擦肩而過的時候露出一個“祝你好運”的神情。
鄧榮毅倒是無所謂的將一袋中藥遞給章子樺,“藥房剛熬煮好的,之後還會送過來,她這身子需要好好調養,趁熱給她喝下去,不過這藥不治心,有些事情,你想好再做,我可不希望過幾天新聞看到你住院的消息。”
章子樺只是接過中藥,冷冷的說了一句,“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但是扭頭看着蘇冉靈的神情卻是將眉頭擰了起來,要不是他突發奇想的想回來看一眼她,她今天會不會就凍死在浴缸裏了
他是知道她的脾氣,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厭惡自己,僅僅是一次酒後,居然敢拿刀對着他。
蘇冉靈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高燒退了,但是仍舊讓她覺得腦袋昏沉,坐在一邊的中年婦女連忙過來將她扶起。
“蘇小姐,你身子還很虛弱,多休息一會兒,有什麼需要叫我就行。”
“你是”蘇冉靈在昏迷的時候知道一直有人鞍前馬後的在照顧自己,從小到大都很討厭醫院的消毒水氣息,但是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還在家裏,有些反應不過來。
“哦叫我陳嫂就行,蘇小姐你高燒不退,章先生擔心你去醫院折騰,就叫了醫生過來,我是他叫過來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