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櫻幾乎是以詛咒的語氣說出那番話之後,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白瓷身上。

    那目光裏,飽含着各種複雜且洶涌的情緒。

    勾搭車臣,懷孕,墮胎,插足別人感情,任何一件事情拎出來,都能震碎一堆人的三觀更何況現在全都湊在了一個人身上。

    槽點太多,哪怕是喫瓜羣衆,都覺得有些撐住了。

    白瓷沒有絲毫慌亂。

    她低下頭沉默片刻,再擡起來的時候,美麗的臉蛋上帶着執拗與倔強,說道:“周櫻姐姐,我知道因爲徐萊哥哥的原因,你對我恨之入骨,可是你說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謊話來污衊人,真的太過分了呢。”

    是的,污衊。

    不管這事情是否是真的,總之白瓷穿越過來後,沒有經歷過那些,那麼她很坦然的就把這當成了含血噴人的污衊事件來處理。

    別說她本人沒做過,就算她做過這些爛事兒,憑几句話就想把她按死在道德高地上

    做夢呢。

    “我含血噴人白瓷,當時若非是你苦苦哀求,我從中幫你周旋謀劃,就你這樣貧民窟出來的野丫頭,能有本事爬上車臣的牀”

    周櫻冷笑一聲,看向車臣與徐萊,控訴道:“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這賤人在你們兩個之間左右逢源,表面上裝得柔柔弱弱,其實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千萬不要被她”

    “被我怎麼樣被我欺騙,被我勾搭”

    白瓷把額前的碎髮撫到耳後,搶聲質問道:“周櫻,我出於朋友之間的彼此尊重,一直忍讓於你,但是並不代表,我就要全盤接下你對我的污衊。造謠一張嘴,你開口就是我爬牀墮胎,可你自己呢,其實早就暗地裏和人結了婚,孩子都已經可以打醬油了。”

    周櫻瞪大眼睛,一臉憤怒:“胡言亂語,簡直可笑”

    “你看,我們都知道你沒有結婚,自然也不可能會有孩子。但這樣驚悚的隨口造謠,你敢肯定周圍這些看熱鬧的,會百分百選擇相信你”白瓷說道:“同等道理,你今日對我潑的髒水,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難道你心裏不清楚”

    越匪夷所思的謠言越能引發轟動,至於謠言的真假,誰會在乎呢

    白瓷的意思表示得很清楚,一時間,圍觀的學生們心思都開始動搖起來,又是爬牀又是墮胎,這樣狗血的戲碼,是腦殘青春劇看多了吧。

    撕x全憑一張嘴,段位高的人才能順勢而上,逆風翻盤。

    周櫻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心頭,快要焚燒掉她所有的理智。明明她說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可爲什麼白瓷這個賤人,愣是三言兩語之間,就胡攪蠻纏,反敗爲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敗在了哪裏

    然而她今天的結局,可不僅僅是被嘲諷幾句而已。既然已經翻盤,那不趁機踩上兩腳,怎麼符合白瓷的性格

    於是白瓷乘勝追擊,說道:“你說你在背後謀劃,把我送上了車臣牀上。周櫻,如果你真有這麼大本事,何不把自己送到他牀上去你們周家的實力雖然不如車家,但若是你真爬上了車臣的牀,車家想來也是要捏着鼻子認下你這個媳婦兒。”

    這話真是又毒又狠,喫瓜羣衆中已經有人笑出了聲。

    車臣是什麼樣子的人,怎麼可能如此容易被算計,就如白瓷所說,如果周櫻真有本事把女人送上車臣的牀,那她最先送的,八成是她自己。

    周櫻在這場語言機鋒中徹底潰敗,臉色漲紅:“白瓷,別以爲你勾搭上了車臣就可以爲所欲爲,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日子長不長我不知道,人家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不是君子,我只是個小女子。”白瓷臉色上有片刻不忍的掙扎,最後變成一片堅定,說道:“小女子的報仇,三年太晚,我決定從早到晚。”

    從早到晚,那就是現場奉還。

    衆目睽睽之下,那個一身白裙長髮飄飄,清純且柔弱的女孩兒走到周櫻面前,深呼一口氣,把心底的怯懦與善良壓下去,擡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過後,白瓷紅着眼睛說道:“我們都是父母的心頭寶,來這裏上學,可不是爲了讓誰羞辱的,哪怕你出身豪門。剛纔那一巴掌,我奉還於你,從此以後,周櫻,你我二人姐妹情斷,再也不是朋友了。”

    周櫻完全被打懵了。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揭發了白瓷的真面目,卻絲毫沒有起到作用,現在白瓷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反倒是裝成受害者的樣子,穩穩佔據道

    德高地

    更令她覺得心寒且恐懼的是,周圍人甚至都一副激動且興奮的表情,可以想象得出來,大部分人的心,都偏向了白瓷那裏。

    在這個畸形的社會,強者可以輕易蹂躪弱者,但是很多時候,弱者也可以幹掉強者。

    只要操作得當,一切皆有可能。

    白瓷今天就用這場經歷,硬生生給周櫻上了一課

    趁着所有人都在愣神的時候,白瓷擡起臉來,強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慢慢離開這個喧鬧噪雜的地方。

    徐萊立刻追上去,說道:“阿瓷,我陪你”

    “陪你麻痹”

    沒等徐萊把話說完,車臣直接衝上來,照着徐萊的臉就是一拳頭,冷聲說道:“別忘了,你的正牌女朋友還在這裏杵着呢,你有什麼資格騷擾白瓷”

    二十年了,自從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後,徐萊一直在蟄伏。

    他學會每天面帶微笑,學會雲淡風輕,學會信手拈來解決所有突發狀況,學着做一個溫和謙遜的人。

    在此之前,他遇到車臣的各種挑釁,從來都是默默避讓。

    因爲他明白,現階段他根本不可能壓制住車臣。

    但這次他不想再忍了。

    車臣的拳頭砸在他臉上,他的嘴角立刻淤青疼痛起來。爲了那個剛剛離開的少女,他終於喪失掉所有的理智,轉身和車臣扭打起來。

    被一巴掌抽蒙,此刻終於清醒的周櫻,看到在地上拳腳相踢的兩個男生,尖叫一聲,慌忙上去拉勸:“別打了,別打了車臣,徐萊,你們快住手呀因爲白瓷那個婊子,不值得”

    她的話,讓兩個男生更加窩火,彼此下手更重,甚至還抽空對她進行言語上的反擊。

    徐萊:“周櫻,你閉嘴”

    車臣:“再敢說她一句壞話,我保證你會後悔”

    周櫻焦急的喊聲迅速啞火,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慘笑一聲,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亂了亂了,簡直一團亂,四角戀升級成女生互扇耳光,男生赤身肉搏,這場海州大學最宏大的狗血戀情,最後竟然以如此勁爆的方式收場,震驚各路喫瓜羣衆,讓人目瞪口呆。

    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除了周櫻和徐萊之間的感情破裂之外,就屬白瓷和車臣之間那些匪夷所思的過往,真真假假,完全讓人摸不住頭腦。

    最終大家只能感慨,貴圈好亂。

    整個海州大學都在熱烈喫瓜的時候,當事人女主角之一白瓷彷彿沒事人一樣悄然離開。

    山鬼說道:“可惜了,如果車臣和徐萊沒有出現,白蓮大人您現在應該能從周櫻那裏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周櫻是如何把白瓷送到了車臣的牀上,又是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做的。

    然而現在經過一場鬧劇,什麼都沒問出來。

    “這次不行,那就下次,總能找到機會的。周櫻恨我入骨,肯定不可能就這樣簡單放過我。”白瓷倒是無所謂,說道:“先回家吧,避避風頭,緩兩天再說。”

    學校宿舍暫時肯定是沒辦法去了,否則一定會被當作猴子圍觀,說不定還會有車臣或者徐萊的腦殘追隨者,來組隊找她事兒。

    白瓷雖然不懼,但是她嫌麻煩,索性回家了清淨。

    然而她卻忘了,家裏也不清淨。

    到家裏打開門,屋子裏能被砸的東西都砸碎了,女人尖銳的咒罵聲,和男人穿着粗氣的棍棒聲摻和在一起,簡直是另一場史詩級的狗血大劇。

    就聽白媽媽喊道:“白立果,你這個只會打女人的孬種,沒有卵蛋的慫包玩意兒,把俺打死了,看俺的豪門閨女能放過你”

    “豪門閨女啥幾把豪門閨女,也沒見她給老子幾個錢當年在醫院,你跟俺說,讓俺把自己家閨女,和周家的豪門閨女調個包,這樣等閨女長大了,咱就能喫香的喝辣的”

    白立果拿着一根擀麪杖,哐哐的往老婆身上砸,一邊砸一邊冷笑道:“現在豪門閨女長大了,卻不願意認俺,俺還得養着家裏這個換來的便宜閨女。俺琢磨着,不如今天把你打死了,拎着你的屍體去周家,俺就不信俺那豪門親丫頭,能不給俺點錢花花”

    客廳裏,男人女人的爭吵廝打還在繼續,專注憤怒到了極點。

    沒有人發現,閨女白瓷已經悄悄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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