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鄰居對管桐桐十分熱情, 時常帶着些家裏新鮮的水果來拜訪,來而不能無往, 兩人之間的走動竟是比別人都頻繁起來,管桐桐叫鄰居家的女主人嫂子,但其實她就像是一個家裏的長輩一般對管桐桐很是照顧,關心。

    管桐桐待在家裏寫菜譜時,隔壁嫂子幾乎天天過來,她喜歡聊天什麼都聊,看到管桐桐食譜的底稿,就和她聊一聊這些東西她是怎麼琢磨出來的看到她畫紙上畫的小小向日葵就問她這是什麼哪裏的花兒管桐桐只說菜譜是胡亂琢磨出來的, 向日葵是山谷里長的。

    於是聊到了山谷, 幾天後,管桐桐的初稿完成,要去山谷時,阿棉嫂子就跟着一塊兒去了。

    阿棉嫂子第一次乘熱氣球,很開心, 她揚起脖子讓風把頭髮都吹起來,深深吸一口氣轉頭和管桐桐說:“這感覺真好,好像所有的煩悶都能被風吹散了。”

    開心是能感染的,管桐桐也覺得心胸開闊、敞亮起來

    “你可真有本事,這種東西都能琢磨出來。”

    “還是工匠師傅有本事, 我不過就是想到一個主意, 都是工匠師傅弄得。”

    阿棉嫂子笑着, 伸手十分親熱的拉起管桐桐的手說:“你這性格, 模樣可真是讓人喜歡,一開始我家男人說要搬家,我還不想搬呢,原來房子雖小可鄰居都熟了,乍到一個新地方還不知道得怎麼拘束呢,可沒想到和你做了鄰居。反正我是很喜歡你的,你嫌不嫌我年紀大了囉嗦煩人我就不知道了。”

    阿棉嫂子是個讓人心裏覺得很親近的人,雖然說她總是喜歡問她很多東西,讓管桐桐覺得有些壓力,但是更多的時候是讓她覺得親切,舒服的,她的氣質就像是個熱心和氣的長輩讓人願意親近。

    雖然管桐桐答應了政府官員不在教人種田後,就再也沒有帶人來過山谷,但其實不論來山谷還是種田都是不需要徵求她的意見的,人們想來都各自的辦法,山谷裏開田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大片的荒地幾乎就種滿了。

    阿棉嫂子很喜歡這裏,幾天後也在這裏開了一塊田,只是這個季節她再種小麥已經來不及了,就栽了幾棵果樹苗,一些野菜,野薑,野蒜之類的。

    天氣一天一天的熱了,女人們都換上了美麗的夏裝,飄逸的裙子,管桐桐卻還沒有顧得上給自己買一套夏裝,這天傍晚從山谷回來,正覺得熱的不得了,想着出去買兩套衣服時,雷洪就回來了,他手上拎着給她買的兩套衣服。

    管桐桐意外了,她沒想到一櫃子軍裝的男人竟然還知道買衣服,竟然還會買裙子管桐桐接過棉麻的口袋,打開看裏面有兩套,一套是白色的連衣裙,另一套是一件淺粉的短袖配一條藏青色的長裙。

    管桐桐之前自己買衣服都是挑最便宜結實的買,雷洪這兩件明顯要貴得多,也漂亮的多,她都很喜歡,拿起一條裙子在身上比了比,問他:“好看嗎”

    “好看”

    管桐桐換了另一件又比了比,還想再問時,擡頭卻看到雷洪身上還是那一套軍裝,胸前汗溼了一片。

    “你自己怎麼沒買一套。”

    雷洪轉身去廚房喝水,一邊走一邊說:“我不用,也沒機會穿。”

    管桐桐心想怎麼沒機會穿他休息時天天在外面跑都是穿的軍裝,厚厚的一看就熱,管桐桐進臥室去找家裏的錢盒子,想叫他給自己也買兩套穿打開錢盒子卻發現裏面空空的只有幾塊零錢

    雷洪前幾天天剛發的薪水,一千多快剛放進去,今天就不知去向了,聽到身後有動靜,她回頭見雷洪手上一個大水杯站在門口,看看她手裏空空的盒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說:“我早上拿走了,你沒在就沒和你說。”他說着伸手在褲子口袋裏掏了掏,掏出幾十塊錢過來放進了盒子。

    管桐桐瞪着眼前的幾十塊錢,瞪了一會兒也沒辦法,她問雷洪:“你那邊兒怎麼樣了,研究出來了嗎”兩個月前她從湖裏找到的那把生了鏽的被雷洪拿去給他們拆了,管桐桐覺得照着做應該沒問題。

    “上個月弄出來兩把,”雷洪說,“可是和箱子裏那把比還差些意思。”

    “錢還夠嗎”管桐桐想想說,“過段時間可能我的稿費還能結一點。”

    “暫時還夠,不過等研究明白了,要建廠生產時得需要一筆錢。”雷洪說,“到時候再想辦法吧,我打些價高的獵物拿到外面去賣賣。”

    管桐桐把雷洪剛放進來的幾十塊錢拿出來又遞給了他說:“就是差也不差這一點了,

    你拿去買衣服吧,夏天還穿這一身太熱了。”

    “不用,我穿慣了。”

    兩人正爲錢發愁呢,沒過兩天,東區商場賣食物的一個小老闆上門來拜訪了管桐桐,十分客氣的問她她第二本食譜中提到的調料能不能提供一些管桐桐一口就答應了。回頭她去了山谷摘了一些辣椒,花椒,辣椒還沒有紅,花椒也是青的,她也挖了一些蔥和蒜苗回來時和老闆說了一些調料的季節性,還和老闆約好了,等成熟時她就收集一些給他送去。

    夏天過去一半時,有報社的人來找管桐桐約了一篇關於馴養暴植的文章,她用心寫了,文章發表後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起初人們還有些將信將疑,東區戰隊這裏之前是聽到了一些風聲的,其他三個區人們大多都不相信。可是消息發表後的第三天,政府忽然宣佈開始實施暴植馴養計劃。

    政府的消息一出來四個區一下子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問管桐桐是誰

    馴養開始之前,管桐桐被請去了東區政府辦公樓開了一次會,主要是講解說明馴養方法以及使用的肥料。這一次會議四個區的區長,以及戰隊長都在,管桐桐見四個區長都臉熟,是上一次見過的,只是他們對管桐桐卻是第一次見的模樣,管桐桐沒在意。

    馴養暴植自然是戰士首當其衝,上邊兒擬的計劃是長期的,是循序漸進的,也就是說一開始不會調派人手專門做這個事情,而是讓進森林採摘的戰士每人帶一口袋肥料,走到哪兒撒一撒。起初肥料就是用的動物糞便和動物骨頭皮毛磨得粉,漸漸地摻一些專業人員研究的肥料。

    戰士們就這樣一邊採摘一邊撒肥料,一連撒了半個月卻沒見到什麼明顯的效果,這時政府出面說這件事暫停,可是事情卻停不下來了

    戰隊長和戰士們傳達了政府的決定後,戰士們不甘心,這些人常年和暴植打交道,對暴植的感知最是明顯,雖說這段時間下來並沒有見到管桐桐在報紙上所說的那些變化,可是他們覺得變化還是有,雖說這變化細微道可以忽略不計,但他們覺得這是個正確的方向。但是問題也確實有,所有的戰士都高叫着要找出問題所在,而不是停止。

    戰士們鬧騰了幾天,政府只得收回暫停的計劃,讓戰士們繼續,可是又繼續一段時間依舊沒有效果,於是戰士們又叫着讓管桐桐出來給她講講正確的實施方法,於是東區政府的工作人員再次找到了管桐桐,讓她給戰士們講講課,她只說她所知道的所有細節都寫在文章裏了,於是拒絕。

    工作人員來了兩三趟無果,之後東區區長親自來了,這一回他不裝作沒見過了,開門見山直言沒想她真的研究出了馴養暴植的方法,第一次聽她提起時只當她是說大話,現在回想真是慚愧。

    管桐桐也直說:“區長您誤會了,我不願意去給戰士們上課不是因爲這個事兒過不去,事情這麼久了,我沒有這麼小心眼,我不去是因爲我確實只瞭解那麼多,都寫在文章裏了還有一個原因我沒有時間。”

    她現在每天都待在山谷裏,除了給她田裏的作物澆水施肥以外,就是採摘調料賣錢,她現在可是窮的不得了。

    她第一次給採了些青的辣椒,一些野蔥野蒜苗給商場小老闆送去時,還擔心大家對這些東西陌生,沒有喫習慣所以不好賣的,可沒想到貨物暢銷的不得了,管桐桐也小賺了一點辛苦錢。

    管桐桐說了沒有時間後,區政府還是表示希望她能粗麪幫助戰士們研究一下問題所在,至於耽誤了她的時間,他們可以補償,她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補償就不用了,”管桐桐想一想忽然改了主意,她看向區長說,“不如就直接給我報酬吧”

    “報酬”

    “對呀,你看,你們爲人民服務要拿薪水,戰士們爲人民服務要拿薪水,沒道理到我這裏爲人民服務就得白乾吶您說是不是”

    “你說的很有道理”區長整理了一下表情,問,“你覺得多少薪水合適呢”

    “我不多要,好像我很貪財一樣,就一天一百吧”

    “規矩是所有行業所有工種薪資都不能超過戰士,你這不太合適。”區長說。

    “我不臨時工嗎我哪兒幹得了一個月啊,也許一天,也許三五天,問題解決了我就不去了,一個月也就賺這三五百,哪兒有戰士的高啊。”管桐桐說,“而且區長,我這工作也是要和暴植打交道,風險也不比戰士小,解決的還是大問題,若是問題真能解決了,你們可是所有的戰士,所有的人,再進森林都不需要冒險了這麼大個事兒,還不值一天一百塊錢嗎要我說一天一千都不多,您想想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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