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裏溼氣很大,冬天住又冷又潮,她的小木屋又單薄,這時候又剛下完雪實在不好住人, 就趕緊說:“沒有問題,等過幾天雪化了在過去吧,先陪我在這幾天”管桐桐說着看了雷洪一眼說,“雷洪工廠那裏太忙了, 昨晚剛給他收拾了東西,打算今天下午搬過去的。”
“不用,”阿花說, “我就去山谷裏住,我不怕冷, 早晚也要過去, 不瞞你說我以後就打算住那了。”
“阿花姐我不攔你, 就是你聽我等過幾天雪化了再曬乾了再去不遲,我這幾天一個人住,你就當陪陪我。”管桐桐說着見阿花動容了,就趕緊轉頭看雷洪,給他使眼色。
雷洪就說:“嫂子別客氣,我喫完飯就走了,就先在這住幾天,你們兩個作伴我也放心。”
於是阿花答應了。
管桐桐拉了阿花喫飯,喫完飯雷洪出門卻沒去工廠,去了山銅家。他也沒敲門直接推開進去,見到山銅坐在客廳出神,聽到動靜轉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雷洪走過去也不坐,站在那問他:“你是想怎麼樣不過了”
山銅不出聲。
雷洪在他身邊坐下說:“嫂子在我家呢,臉上的傷我看見了,你是怎麼想的動手打起女人了。”
山銅也沒擡頭,聲音有些蔫:“要不是她太過分把我惹急了,我能動手嗎”山銅擡起頭讓他看自己被抓傷的臉說,“你看看專往臉上招呼,還他媽沒完沒了的。”
“她打你兩下又能怎麼樣你自己手上多大力氣你不知道”
山銅沉默了一會兒後聲音低了下來說:“我也沒用多大力氣”
“你是真覺得自己有理還是怎麼的”雷洪又說,“我聽嫂子的意思,過兩天雪化了就搬到山谷裏,以後也蓋個小房子不出來了,你怎麼想的就這麼散了”
“她這麼說的”
“嗯,我看不像氣話。”雷洪轉頭看向山銅,“這事兒別人幫不了你,你要不想散就過去認個錯。”
“我他媽有什麼錯”山銅又偏了偏腦袋,“你看看我這臉”
“行了吧,不就一張破臉麼”雷洪說,“跟了你十幾年了,自己想想。”
山銅又沉默了。
雷洪就不耐煩了,他站了起來低頭問山銅:“去不去不去我可不管了。”
山銅就站了起來,臊眉耷眼的說:“走吧。”
兩人回了雷洪家,雷洪先進的屋子,山銅在他身後緊跟着,阿花和管桐桐正坐在客廳說話呢,聽到聲音,轉頭來看阿花見到雷洪身後的山銅,臉色就沉了下來。
雷洪說:“嫂子,你們聊聊吧。”
阿花站起身說:“雷洪,我不該來打擾你,這就走了。”
阿花說着拎起自己的兩個大箱子要走,管桐桐趕緊拉住了,雷洪也擋着路他說:“嫂子你誤會我了,我這是怕你打擾嗎咱們一起住了有十年了,這十年嫂子不把我當外人,一直照顧我,我心裏也把你當親嫂子,這房子別說你來住幾天,就是你要了,我就給你絕對沒二話。我帶山銅過來不爲別的,讓他過來給嫂子賠不是的,他也後悔了,你也聽他說兩句,要是氣還沒消,你和我說,他怎麼傷你的,我替嫂子打回去。你們這麼多年了有氣出了,有話說開,能過去就過去了。”
雷洪一番話勸的很是到位,阿花雖是傷心可也沒有說就狠下了心說分就分的,於是就沉默了。
雷洪見她態度有所鬆動就拉了管桐桐出去,把房子留給了他們兩個。兩人出了門也沒走太遠,怕兩個人再打起來,就站在院子裏留意着裏邊兒的動靜。
管桐桐問雷洪:“你把人找來的”
雷洪點頭:“他也後悔了,兩個人在一起哪有一點矛盾沒有的”
“這哪是一點矛盾”經過這件事兒山銅在管桐桐心裏的形象簡直跌到了地上,她心裏對他很有看法,低聲說:“這樣的男人,真是誰敢上了誰倒黴。”
“他也沒有那麼壞,從前也沒動過手。”
管桐桐搖頭:“說什麼也沒有用,打了就是打了,而且還是他出軌在先,這種人”
“他在外面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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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雷洪沒說話了,兩個人於是就安靜了下來。
管桐桐走到磨盤處靠着,雷洪也在她身邊靠着,靜了一會兒裏邊兒忽然傳來山銅一聲喊:“你還想怎麼樣我他媽讓你打回來行嗎你打”
管桐桐側耳去聽,隱約聽見了幾聲“啪啪”的像是扇巴掌的聲音。
然後又安靜了下來,沒一會兒砰一下門開了,阿花拎着兩個大箱子出來,她和管桐桐說:“桐桐,你的小屋和熱氣球還是借我用一用,我現在就過去。”
阿花走的很快,她到了熱氣球跟前把兩個箱子就扔了進去,管桐桐趕緊小跑着追過去說:“那我送你過去。”
沒等她追過去呢,山銅搶在了她前邊兒,山銅拉住正要上熱氣球的阿花,一手提着兩個大箱子,另一手硬拉着阿花,不由分說的往外走。
阿花嘴裏叫着:“你放開我,你給我放開”
見阿花掙扎的厲害,管桐桐下意識的就追了兩步,被雷洪拉住了。
阿花的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可管桐桐覺得那種悶悶的氣氛卻沒有散去,不光是阿花許多天沒有個笑模樣,就是管桐桐和阿溪也覺得心裏沉甸甸的。管桐桐就想讓大家散散心,於是就叫上了阿花、阿溪、還有阿棉嫂子,她開車帶他們去逛街,又請他們到自己的火鍋店喫火鍋。
幾個女人還喝了一點兒酒,酒後聊得就更起勁了,聊着聊着聊到了管桐桐身上,阿花笑她剛來時天天去跑步,還在院子裏蹲跳使勁兒折騰,想要當戰士的事兒,管桐桐被他們說的不好意思就笑。
“你剛醒來那時我是覺得你腦袋摔壞了呢,說話傻乎乎的,”阿溪臉紅撲撲的說着,轉頭和阿棉嫂子與阿花說,“那時候問我爲什麼人和人之間不是平等的我和她說了半天后,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我問爲什麼會有人選擇不做戰士爲什麼她沒有做個戰士問的我都愣了。”
管桐桐打了個酒嗝,打着舌頭說:“我那時候剛來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做戰士那麼難啊”
“你到底是從哪兒來啊”阿棉嫂子問。
“就就從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是安全區嗎”阿棉問。
“不是很遠很遠”
“森林外邊兒”阿棉又問。
“嗯,外邊兒”管桐桐含含糊糊的回答。
“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就是就是”管桐桐腦子混沌說不出來。
“那的人厲害不厲害”阿棉嫂子問。
“厲害”管桐桐打着舌頭回答。
“比我們安全區的人厲害嗎”阿棉問。
“厲害比我們厲害”管桐桐說。
“你爲什麼要離開那裏到這裏來呢”阿棉問她。
“那那裏待不了了不能待了”
管桐桐腦子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醒來時腦袋裂了一樣疼,睜開眼睛陽光刺眼。
雷洪端了杯熱水進來給她,管桐桐接過喝了,雷洪在牀邊坐下,他伸手給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問她:“又想你父母了”
“我又說夢話了”
“嗯,叫爸爸媽媽。”
管桐桐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來了兩年了,我爸媽說過兩年就來找我,我有些害怕他們會落在別的地方,要是落在森林裏可怎麼辦”
雷洪接過她手裏的被子放在牀頭櫃上,伸臂把她抱在懷裏,他低着頭看着她,見她嘴脣上邊兒沾了一圈水跡,拇指給她抹了,低聲安撫:“別想太多了,事情不會這麼糟的。”
管桐桐點點頭也只好這麼想,想想又想起飛機了,問他:“飛機的研究進展順利嗎”
“進展不大,”雷洪說,“我把手槍廠的幾個老師傅調了兩個過去了,和白書一起研究,可是這個東西不是一般的難,而且和我說能不能研究明白不說,這東西動起手來就是燒錢。”
“我把火鍋店的盈利都給你。”管桐桐說,“讓他們大膽的折騰沒事兒。”
見她着急雷洪於是決定,把飛機廠這邊的事提到日程上來,和管桐桐說:“我一會兒就去選個地方,租個場地,着手辦了。”
“好”
雷洪低頭看着她,低聲勸說:“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