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算平靜了下來。

    平靜到a班的同學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某天晚上, 蘆戶、蛙吹和麗日坐在宿舍大廳, 蘆戶突然道:“有沒有覺得”

    “最近全知子都沒有找爆豪麻煩誒”

    其他兩個人眨眨眼, 飛快反應過來

    自從小沢全知子恢復過來,她的性子就好像一下子收斂了很多。看到爆豪她也不瞎咋呼不去挑釁對方了, 整天不是糾結數學題怎麼做英語題怎麼翻譯,就是糾結去飯堂喫什麼,再不然就是晚上一到鍾到點就縮回房間裏呼呼大睡, 一點都沒有剛進a班時的活力。

    其實也不算沒活力,至少和她們這些女生待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經常“口出狂言”

    但是,她不去挑釁爆豪, 就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或許”麗日御茶子看着蘆戶三奈有些疑惑, “是全知子想通了”

    “想通什麼”蘆戶三奈有些好奇地問。

    麗日御茶子一時語塞。

    八百萬百剛好走過來聽到這句話,也順勢問:“你們在說什麼怎麼一臉嚴肅的樣子”

    蘆戶三奈見有人問,就將剛纔說的話又重複說了一遍。八百萬百沒有那麼強烈地看熱鬧的心,她聽完後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我覺得現在不挺好的嗎我之前就有點擔心, 如果全知子一直招惹爆豪, 總有一天這兩個人會真的打起來呢。”

    “可小爆豪只是看起來很暴躁, 平時他不打女生的。”蛙吹梅雨道。

    她說完, 四名女生詭異地沉默了下。

    恰逢小沢全知子洗完澡, 一身香噴噴,一邊擦頭髮一邊湊過來:“說什麼呢”

    氣氛這麼古怪

    四名女生默默轉頭看向她。

    小沢全知子還沒坐下, 對上這些視線就拋了個媚眼兒過去, 一撩頭上還溼噠噠的頭髮, 頭髮噠的一下打到她的後背:“怎麼,看上本美女了嗎”

    “果然”蛙吹梅雨開了個頭。

    “有點”蘆戶三奈接了下去。

    “欠揍呢”麗日御茶子扶着額嘆息。

    八百萬百出於禮貌沒有跟着說出來,但是她望着女生的表情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小沢全知子沒演夠,拿着擦頭髮的毛巾假惺惺:“你們這羣負心女,這麼快就不記得人家的好了嚶。”

    女生們再次沉默。

    小沢全知子見好就收,免得真的被打:“所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嘛”

    “也沒什麼。”蛙吹梅雨這才道,“只是在說全知子最近好像很安分呢。”

    小沢全知子覺得這句話還有更深層的意思,但她沒get出來,於是只能點頭道:“不安分不行啊,相澤老師說,如果我再搞事他會考慮把我關在宿舍裏。”

    “聽你的語氣好像挺可惜”麗日御茶子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是。”小沢全知子慢騰騰地擦着頭髮,“我還是有點被嚇到的。”

    大概是夜黑的作用,她突然生起一股想要傾訴的念頭。再加上通過這段時間的調整,她的身體也算回到之前的巔峯狀態,總算有力氣和朋友們瞎掰了。

    女生們都看出了她的意思,於是安靜下來。

    “我不是還有我變小之後的記憶嗎。”小沢全知子抿了抿脣,“其實現在想想,我當時真的太欠缺考慮。”

    剛恢復的時候,她並沒有自己是怎麼拯救周防尊的記憶。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記起了那個感覺。

    在周防尊身體裏,有一個巨大的洞。

    灼熱的能量從洞口源源不斷地涌出,一時間竟襯得她渺小至極。在那一刻,小沢全知子以爲自己正在面對的是整個地球,這個巨大差別所造成的令人恐懼的壓力讓她整夜整夜從睡夢中驚醒。

    她竟然用自己,去強行堵住了那個洞口。

    直到現在,小沢全知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那個感覺真的很可怕。”小沢全知子垂眸看着自己的雙手,“我能感覺到我身上的能量在快速流失,但同時我又清楚地感覺到我能救下他。因爲我能,所以我必須這麼做。”

    小沢全知子頓住,握緊拳頭:“可那一刻”她擡眼看向她們,“我誰都沒想到。”

    她沒想到相澤老師,沒想到麥克老師,更沒想到父母。

    她的全副身心都撲到要救下週防尊上,其他什麼都不管、也不顧。

    小沢全知子看着沉默的她們,露出難看的笑容:“我是不是很壞”

    她的自嘲沒有得到迴應。

    因爲小沢全知子現在說的,恰恰是現在的她們還不能回答的。

    在她們還沒有成長到自己能完全獨當一面的時候,她們都無法回

    答這個問題因爲她們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事,讓她們面臨着跟小沢全知子現在一樣的問題。

    也可能,即使她們成長到那個時候,也無法回答。

    “唉。”小沢全知子突然嘆氣,“你們這樣一句話都不說讓我很無措啊。”

    “因爲不知道要說什麼。”蛙吹梅雨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坦白道,“我們以爲你是因爲那張幾乎要將整個學校包圍起來,不讓我們通過的屏障纔會變成小孩。”

    “所以我剛纔是傻乎乎地跟你們坦白了,我拿命去”救人的事

    望着女生們臉帶譴責之意的瞪視,小沢全知子捂住臉。

    失算了,完球。

    她以爲她們知道的。

    “你啊”蘆戶三奈也忍不住嘆氣。

    說到底,小沢全知子所經歷的事情比她們更絕望、也更孤立無援。

    因爲個性問題,小沢全知子上專業課的時候並不能跟他們一樣進行鍼對性訓練;又因爲最近發生的事情,基本上被鎖在學校裏寸步難行。

    但現在已經不是這些問題了。

    雖然她們沒有很詳細地問,但從小沢全知子透露出來的信息看,不難推出一件事

    小沢全知子也能反向穿越到那些她召喚出來的人的世界。

    “對了。”蛙吹梅雨突然道,“你的個性最近有發動嗎”

    “沒有。”小沢全知子下意識搖頭,隨即也愣了下,“對哦,沒有誒。”

    沒人過來,而她也沒有過去。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過,你的個性最遲是四天發動一次”八百萬百記這件事記得很牢,“這次已經第幾天了有沒有一個星期”

    小沢全知子算了算日子,又用手指數了數:“第九天。”

    九天,沒有任何人出現,她也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

    “應該沒事吧”她這麼想着,說到,“我身體沒什麼不對啊。”

    “你這個個性太不穩定了。”麗日御茶子說着,困惑地皺眉。

    蛙吹梅雨則道:“其實除了不穩定,我覺得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她看向望過來的幾個視線,“你們想想,按照全知子說的,她至今展現出來的能力都是她召喚出來的那些人的能力,但幾乎每次都給她留下了後遺症,這情況像不像一個人”

    其他人都反應過來:“綠谷出久。”

    “綠谷”小沢全知子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哦,想起來了。”

    “其實也不盡然。”八百萬百道,“有一次沒有。”

    連小沢全知子都疑惑了,那表情彷彿在問哪次沒有

    “狼牙棒那次吧。”蛙吹梅雨倒是想起來了。

    小沢全知子也回憶起來:“啊對,那是鬼燈大人的能力。”

    狼牙棒加絕對的武力壓制。

    “鬼燈大人”蘆戶三奈頭一歪,就見小沢全知子表情一變。

    她的視線本來是看着蘆戶三奈的,靜了幾秒後突然擡頭看向蘆戶三奈的背後。蘆戶被看得後背汗毛豎起,一下子順着她的視線往後扭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就是什麼都沒看到才恐怖

    “是誰”蛙吹梅雨一下子問。

    小沢全知子抽着嘴角望着穿着黑色浴衣,手裏還拿着一個鏟子、頭頂長角的男人,心想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地出聲:“鬼燈大人。”

    鬼燈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他看看小沢全知子,再看看周圍:“嗯。”

    答完,他非常直接繞過沙發,坐到了另一張長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麗日御茶子順着小沢全知子的視線看過去,問:“鬼燈大人坐下了”

    她的問題還沒得到回答,幾個女生就首先看到走過來的綠谷等人。

    “晚上好,大家。”

    不單隻綠谷,轟、尾白、瀨呂和飯田天哉也走了來。

    “晚上好。”女生們這邊也打了聲招呼回去。

    小沢全知子也順着打招呼,然後就看到一個讓她渾身汗毛豎起的畫面。而這個畫面,讓她“哎”了出聲,並伸手一把扯住想要對着鬼燈坐下去的轟焦凍:“等等別坐”

    轟焦凍被一拽,有些錯愕:“什麼。”

    “那個”小沢全知子看看不動的男生們,齜牙,“沙發上有人。”

    除了她,即使早就知道鬼燈來了的女生們,也同時下意識一悚。

    不是他們說什麼

    小沢全知子當初給自己的個性名取成見鬼,是真的非常合適了

    但問題這個見鬼嚇得不是她自己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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