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爸爸接到親戚電話,說是某個拐着彎兒的遠方親戚去世,讓他回鄉下老家參加喪禮,必須去, 不然就是忘恩負義,他只好過去。
但他實在擔心楚汛, 一家三口一別三送。
楚爸爸:“我不在誰陪你跑醫院啊”
楚汛說:“我都說了我只是肚子裏揣個孩子,別把我當廢物。”
楚爸爸又問:“那誰做飯你不能做飯, 你媽做飯嗎你媽做的飯能喫嗎”
楚媽媽側目, 生氣:“楚老師你說什麼呢”
楚汛說:“沒關係,可以喫幾天外賣嘛。”
楚爸爸再問:“這要是有小偷強盜什麼的,你們兩個沒有反抗之力啊。”
楚汛淡定地說:“有楚小胖在呀。”
趴在沙發的楚小胖哈着氣搖尾巴:“汪汪汪汪汪”
楚爸爸嫌棄:“哎呀,那狗除了喫什麼都不會, 就是個傻的。”
楚汛:“哈哈哈哈他笑話你呢, 小胖, 聽到沒”
楚小胖挺樂呵:“汪汪汪汪”
楚爸爸還是走了, 其實頂多三天就回來。
夏天做飯是人間煉獄的苦差事, 楚汛纔不幹, 帶着媽媽美滋滋地下館子去,這家酒店是本地的名店, 價格不便宜, 但物有所值。鯽魚豆腐湯熬得格外鮮甜, 湯汁如牛奶般乳白, 他胃口大開,喝了兩碗,吃了點魚肉、蔬菜,飽餐一頓。
然後和媽媽一起慢悠悠地散了一圈步,消消食,回家去。
楚小胖吃了一大盤狗糧,汪汪叫,該帶他去散步了。
楚汛拿起一本育兒書看,漫不經心地對媽媽說:“帶他去散步吧,不然又要鬧騰。”
楚媽媽說:“好吧,那我出去半個小時,你自己小心點。”
楚汛頭都沒擡:“我三十幾歲的人了,能出什麼事我十歲的時候都沒見你們這麼小心過。”
楚媽媽說:”我是擔心你肚子裏那個。”
楚汛:“”
楚媽媽出門遛狗。
過了十來分鐘,楚汛聽到敲門聲,他以爲是媽媽回來了,還納悶了一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楚小胖熱愛溜達,每天起碼要出門玩三趟,還賴在地上不想回家的,今天居然才一會兒就樂意回家了嗎
他一個大老爺們,安全意識不夠好,隨便地開了門,等見到門外的人時,頓時愣住了。
季天澤紅着眼睛,緊緊地盯着他:“楚汛,真的是你。”
楚汛楚汛回過神,關門,太尷尬了。
季天澤硬要擠進門去,楚汛不敢和他推搡,下意識退讓了一下,被季天澤闖進家裏:“你怎麼能這樣楚汛,你一走了之,都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我正好今天在餐廳見到你,我都不知道你還活着你現在是在治病嗎”
他看到楚汛現在的模樣,穿着寬鬆的家居服,雖然好像身形變大了一圈,但並不是胖,而是浮腫,臉色又蒼白,其實變醜了,可他一點也不覺得難看,還覺得挺心酸。
楚汛還好好活着就好,季天澤把他自己亂感動到:“當初你突然不告而別,我急得四處找你,才發現你生病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你要是告訴我,我也不至於惹你生氣,你爲什麼那麼倔呢”
按說這應該是討好人的話,但說得可真不怎麼樣。
楚汛忽然感慨自己以前竟然喜歡過這樣的人,看吧,季天澤還是那副德行,連想跟他和好,話裏話外還在推卸責任。
太無語了。
楚汛甚至連生氣都懶得生氣,
只說:“好好,都怪我,怪我不肯告訴你。我罪大惡極,那你過來幹什麼我這屋子小,裝不下你這樣尊貴的人。”
這他媽咒誰呢楚汛差點沒翻白眼,他不僅沒去那些地方,而且在四處玩得很開心好嗎
楚汛問:“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我記得很清楚,我們連朋友都不算是了。”
季天澤着急地說:“我這不是來主動跟你和好了嗎你不能原諒我嗎”
這語氣多麼理直氣壯,嘖嘖。楚汛說:“我不原諒。而且是我根本就不想再和你扯上關係。”
季天澤沒想到自己退了那麼多步,楚汛還無動於衷,他無計可施:“爲什麼呢”
作爲男人,楚汛其實能夠理解,很多男人都有這種想法,他們以自我爲中心,覺得曾經喜歡過自己的人,即便被自己冷淡甚至拋棄,依然會癡心不改地在原地等待,即便明說了拒絕,他們也以爲是欲拒還迎的情趣,真的充滿迷之自信。
楚汛想了想,正視着他,嘆了口氣,眼底沒有留戀,只有對麻煩的嫌棄,他說:“季先生,我喜歡上別人了。”
季天澤怔了怔,陷入了茫然,過了好半晌才問:“是誰”
楚汛:“和你沒關係。”
季天澤:“你騙我。”
楚汛:“我沒有。別胡攪蠻纏了,再不走,我打電話報警,叫警察帶你走。”
楚汛越是冷淡,季天澤就越是激動,抓住楚汛的胳膊:“你和我說清楚,楚汛,你喜歡上誰了這不可能你喜歡我十幾年了,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那個人的你認識他比認識我要久嗎你怎麼會移情別戀呢”
門外傳來一聲大喝:“誰”
隨之而來的是犬吠聲。
楚媽媽回來了,她一個矮個子瘦巴巴的小老女人,見着揪着楚汛的男人,突然變得氣勢凌厲起來,眉毛都彷彿豎起來:“你是誰你拉着君君幹什麼我報警了的啊”
楚小胖平時看着挺傻,這時候突然變得勇猛起來,朝季天澤撲過去,季天澤被咬到手臂,腳下不穩,下意識地想用另一隻去抓住什麼穩住自己,而他另一隻手抓的就是楚汛。
楚汛被他用力拉扯,摔倒在地,跌得挺重,還被季天澤壓了一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楚媽媽臉色都白了:“君君,你怎麼樣”
楚汛疼得額頭冷汗都冒出來:“我肚子疼,媽媽送我去醫院。”
季天澤還想來扶他:“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條狗。小汛,你怎麼了你哪裏疼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他稍想接近,就被徐小胖惡狠狠地一陣狂吠。
外頭又有人來了,是警察。
楚媽媽報的警,這小區門口就有個警察局。
警察進屋看了眼,大概明白了情況,楚媽媽立即指着季天澤說這人突然衝進她家裏打她兒子,正好警察幫忙趕緊把楚汛送去醫院,季天澤則被帶去警局問話。
楚汛腹疼不止,一抽一抽得痛。
陳主任從家裏匆匆趕過來,親自幫他做檢查,和楚媽媽說:“孩子要生了,我現在給他安排手術,趕緊簽字吧。你籤還是讓他自己籤”
楚媽媽顫抖着手簽了責任書:“救救我兒子。求求你。”
陳主任說:“我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