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來想去,平生最遺憾的事是以前活得像個清道士,一把年紀還是個處男,他不想到死都是個老處男。
他在紅塵世俗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沒做過,總也見過。
楚汛撥通一串號碼,他以前來過這個城市,認識個人,做皮條生意,楚汛點單:“我要一個帥哥,要夠年輕英俊,不超過25歲,牀上功夫夠好。價錢不是問題。”
對方拿到定金:“晚上就到。你住哪個房間”
楚汛說:“2509。”
華燈初上。
一輛銀黑色的機車像是一道閃電,飛快地穿過街道,最後在酒店門口停下。機車手長腿落地,撐住車,他摘下摩托頭盔,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
車童上前,他把鑰匙和摩托頭盔扔給車童,讓車童去停車,冷着臉自顧自走了。
他看上去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作爲男人,剛剛脫去了稚嫩,又不會太過成熟,還帶着一身乾淨少年氣,皮衣,牛仔褲,運動鞋,黑色皮手套,衣着看着似乎叛逆,但沒有染髮,也沒有耳釘頸圈。
像一隻毫無矯飾、野性難馴的孤狼。
他先去櫃檯拿了房間鑰匙。
“2506,在25樓。”
他沒上樓,先走去附近酒吧喝了一通悶酒,覺得酒勁上頭纔回酒店。
找到房間。
不知道爲什麼打不開門,酒精弄得腦袋有點不清楚,他敲門。
有人給他開門,一個男人站在門裏,見到他,好像有點緊張,卻伸手拉住他。
“”
楚汛的手有點發抖,他在心底笑話自己慫,鎮定了下,說:“進來吧。”
早上7點多,楚汛在早餐店買早餐,身邊幾個學生在嘻嘻哈哈地打鬧,校服穿得拖拉,圍巾也不戴,年輕的臉龐光彩照人。
楚汛真的羨慕,這週日便到他的三十歲生日,不知不覺已過那麼多年。他早就不再年輕,西裝裏穿齊保暖內衣,外面還要加件厚厚羊絨外套,這樣還覺得冷,還要用圍巾把脖子嚴實纏起,像上吊。
他買好早餐,去季天澤家,奉上季天澤點的早餐。
季天澤卻嫌棄:“我要的是牛肉餡,這是豬肉,你怎麼這都買錯”
又說:“你身上一股油膩肉味,真臭,離我遠點。”
雖然嫌棄,但還是吃了,一邊說:“我今天工作要用的ppt呢你怎麼回事還沒做好”
講着講着,楚汛走神,最近總走神,他想起早上遇見的擦肩而過的學生,記不清相貌,在他的腦海裏那些學生的臉像是被擦掉,然後換上他年輕時的臉。
他記得自己喜歡上季天澤是十六歲,還在讀高中,從那時起他就風雨無阻給季天澤買早餐,人人都說他是季少爺的小跑腿。
他從不介意,卑微地喜歡着季天澤。
那時季天澤會抱着他的肩膀說:“小汛,你是我的好兄弟,對不對”
他便被迷得神魂顛倒,臉紅心跳地點頭。
十幾年過去了,他們還是最要好的朋友。他怕表白了連朋友都做不成,眼睜睜看着季天澤換過一個個女友,還得次次都笑着祝福。
季天澤臨走前交代他說:“今天早點下班,幫我把房間打掃了,你說上週有事,衣服攢着一直沒洗,地板也得好好擦。”
楚汛猶豫:“我有事想和你說週末是我生日。”
氣氛變得古怪起來,季天澤回也不回頭,故意岔開話題:“我得走了,有什麼事,晚上回來再說吧。”
不像是在對朋友說話,像是在對下人說話。
楚汛沒回答,季天澤也沒注意,反正他是在命令,又不是請求。楚汛對他千依百順,他說什麼,楚汛都會做的。
他們公司不過洋節,平安夜並不放假。
昨天請假,堆積一天的工作得忙,所以楚汛提早25分鐘到公司。他大學畢業後就在這家公司工作,幹了七年,他聰穎認真卻善於低頭,四平八穩,兩三年便跳一級,前任總經理極欣賞他,卻在升去本部前把他留下來,大家喫驚,難道楚汛要成爲分公司的新頭領
不料突然空降來個二世祖壓他頭上,其人莊瀚學本部老總的小兒子,今年才二十二歲,剛畢業的大學新鮮人年紀。
於是楚汛屈居副手。
但他不惱火,早就習慣了,而且師父是特意把他留下來,讓他有機會和小公子搞好關係。
可惜此人人不如名,不學無術,遲到早退不說,有時還整天在外花天酒地,公司都不來。上行下效,公司風氣亦不如前,楚汛努力彈壓,不過勉強維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