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而今倒也無事需要幫忙。只是長歌須記得,你還欠我一事。”
霍長歌聽罷,不禁冷汗都下來了。
爲什麼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他面上不顯,笑着應了。
“只要上無愧於天地,下無愧於人心,三殿下所言,長歌必盡心竭力。”
三殿下聞言,但笑不語,只是目光在他腰間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長歌會意,立刻摘下那玉,遞與三殿下。
“此玉爲證。”
霍長歌本以爲這位病美人三殿下會推辭一二。
誰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順便還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遞給霍長歌。
“既然長歌送我一物,那我自然要回贈,這零陵香氣若蘼蕪,可通神醒腦,益氣醒脾,長歌你日日讀書,佩戴正好。”
霍長歌總覺得他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順利了一點。
直到霍長鄴親自將他領走,霍長歌仍舊沒有回過神來。
他忍不住再次詢問系統。
系統,三殿下真是直的
系統拒絕了宿主的提問,並且給了他一個白眼。
倒是霍長鄴有些擔心。
馬車之中,聞着自家弟弟身上散發出的異香,瞥見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霍長鄴終究沒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緣”
霍長歌一愣,隨後發現他大哥的目光落於自己的手腕上,立刻明白了。
總覺得自家大哥是發現了什麼,因而在試探自己。
下一瞬,霍長歌戲精上身。
他隨意笑笑,擼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丟在了馬車裏的小几上。
“投緣倒是說不上,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贈,大哥若是不喜歡,我不帶着便是。”
霍長歌隨後又解釋了一句。
“許是書院前我撲向那惡漢,幫他一回,他纔會贈這的東西於我。”
霍長鄴看着自己這個狀似天真無邪的弟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他嘆口氣,提醒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長歌,你可知你有現在的榮華富貴,皆是因你背後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這個弟弟不懂,他卻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臥牀,皇長孫尚是六歲稚童,國祚不穩。
至於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這些年來卻韜光養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爲他病弱難愈,日日只知風月,只懂吟詩作賦,可霍長鄴卻不同,他春闈前一夢而知古今,一切前情,來日之事他皆明瞭。
奪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滅。
如果讓霍長歌知道這事,他一定會大叫,自家兄長簡直就是個拿到了劇本的bug。
只可惜,霍長歌只以爲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憐。
霍長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臉深沉的樣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興則我能瀟灑度日,霍家衰則我願爲霍家竭盡全力。”
霍長鄴望着他那年紀尚幼卻已早慧的弟弟,長長嘆了口氣。
霍長歌猛點頭,乖得像個三歲的寶寶。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裏也是老虎啊
之後幾日,霍長歌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又重新將自己關進了山海院,日日只讀書習字,不見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後倒是派人相邀,霍長歌皆藉口推辭了。
而霍長鄴則是爲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聽,霍長鄴幾經輾轉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書法大家。
起先,那位書法大家聽說是相府公子,原是滿口答應了。
沒想到不過幾日,忽又派人送帖進來,說自己感染時疫無法授課,還請相府另請高明。
霍長歌鹹魚得表示他沒什麼所謂,倒是讓霍青山好一頓生氣。
霍長歌站在霍青山書房裏,心裏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親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頓。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長鄴,就聽見霍青山氣沖沖吼道。
“混賬混賬”
霍長歌瞧着他老父親額角青筋突爆,目眥欲裂,那樣子看起來真是氣急了,知道他老父親還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實這事兒並不是霍長歌的錯。
那位羅大家起先一聽是相國府求上門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關門弟子的親弟弟,便什麼也不問當即就連聲應下了。
當時霍長鄴的的確確託人送了霍長歌寫的那些狗爬字送過去,原本也並不抱了多大希望。
誰知道,那羅大家一眼未看霍長歌的字,只想着相國高門,世族大家,就急於攀附。
而怕是打聽過霍長歌此人,知他紈絝之名,已心生芥蒂。
後越想越覺得以霍長歌爲弟子恐污了他的聲名,便自命清高將人掃地出門,半點顏面都不給人留下。
如此反覆無常之人,也難怪一向來對人脾氣不錯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發了一頓火,氣過了也就不氣了。
他正要揮手讓兩個兒子退出去,外頭就想起叩門聲。
霍青山皺眉。
“什麼事”
外頭回話的周正氣喘吁吁,連
喘了好幾口氣,才急忙道。
“恭喜老爺,賀喜二爺,此番得獲白鹿書院入院考試第九,望二爺將來能三元及第,登科頭名,讓老爺、夫人和老太太高興。”
霍長歌瞧着他老父親嘴角已經咧開,卻還裝得十分嚴肅的樣子,剛纔那一番火氣看來是煙消雲散了,也是笑了。
他轉身去開了書房門,房門外的周正拿着一張紅紙並一本帖子遞到了霍長歌手裏,笑着道。
“書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爺拿好。”
霍長歌點頭,掃了一眼紅紙,只見上面寫着的是此次考試的前十位,頭名竟然是樓千里,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只略略掃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個季覃。
霍長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