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霍長歌並不知道他的馬甲在昨天晚上差點兒就掉了。
後半夜的時候, 系統提醒霍長歌任務完成了。
霍長歌便知道,霍家這一次的災難算是勉強躲過去了。
他提交了支線任務,收穫了一千積分。
大清早, 雞還未鳴, 霍長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鬧起來。
一向來起牀氣不小的霍長歌翻了個身,卷着被子繼續睡,只留下小半個黑漆漆的後腦勺。
霍長鄴走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幅場景。
霍長歌躺在牀上, 抱着被子睡死過去了。
只見他上半身緊緊地纏在被子裏, 連腦袋都埋進去大半個, 只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條褻褲, 一條修長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紅的萬字福壽被,正襯着霍長歌膚白如雪。
一時間, 竟有幾分旖旎。
霍長鄴見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長歌,低沉着嗓音道。
“長歌,醒醒, 醒醒。”
霍長歌被打擾了清夢,不滿得嗷嗚一聲, 在被子裏刨了幾下, 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霍長鄴額角的青筋突跳幾下, 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將被子提了起來。
誰知道霍長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個人都隨着霍長鄴的動作掛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條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沒掛住,啪嘰一下,半個身子掛在了牀外,半個身子還趴在牀沿。
霍長歌終於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來。
霍長歌正想罵人,擡頭對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個激靈,嚇得頓時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滿的撅着嘴對着霍長鄴問道。
“大哥,你幹什麼雞都沒叫呢”
霍長鄴將被子丟到霍長歌身上,涼涼開口。
“你的院子裏沒有雞。”
他低頭俯瞰着小腦袋一頓一頓還想要繼續睡過去的霍長歌,又加了一句。
“給你兩刻鐘,洗漱乾淨跟我出門。”
霍長歌爬上馬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
撩起簾子,霍長歌就看見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擡眼看他時,目光微涼。
霍長歌只覺得有一股涼意從後腳跟一直竄到頭頂心。
臥槽,他不記得他有什麼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馬車縮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長歌安靜如雞,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臉色。
馬車轆轆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書院門口。
白鹿書院門口圍着不少人,並不是學生或者先生,手裏大大小小都提着東西,瞎子都看得出來是來幹什麼的。
只是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書院門口,不得其門而入。
霍長鄴讓馬伕將馬車趕到一處偏門停下。
馬車剛停穩。
霍長鄴一掀簾子,直接無視了車伕端着杌凳的動作,行雲流水般的跳下了馬車,轉頭對着車裏的霍長歌道。
“在這裏等我。”
霍長歌連忙點頭,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卻在看見霍長鄴走進了白鹿書院之後,也跳下了馬車。
馬伕一時不查,攔都攔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爺,您要去哪兒要是大少爺回來看不見您,小的是要喫鞭子的”
霍長歌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霍長歌說完,鑽進人羣,一溜煙兒人就跑的沒影了。
馬伕只能苦着臉,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無奈嘆息,祈禱着霍長歌能快些回來。
此刻的霍長歌已經熟門熟路的到了一家早點攤子。
霍長歌一進了攤子,便高喊了一聲。
“老闆,一碗餛飩,一屜湯包。”
應聲的是個女人,便是攤子的老闆娘。
一向來夫妻二人的小攤子,今日不知爲何只剩下老闆娘一人了。
霍長歌沒多問,只四下看着,總覺得一向來生意火爆的攤子今日
似乎是冷清了許多。
霍長歌今天起得早,洗漱乾淨了就被霍長鄴揪着來了,早飯都沒趕上喫一口的,而今着實餓壞了。
這家早點攤子在這開了幾代,做餛飩的手藝也算得上一絕。
那小餛飩皮子極薄,陷不多,勉強可以吃出中間那麼一點兒,用的料卻好,一碗的量也實惠。
那一隻一隻餛飩在清潤的高湯裏遊曳着,加一點豬油,並上紫菜、蝦皮、蛋絲,還有幾根青嫩的小豆苗兒。
不但那餛飩,那湯包也是極好。
湯包個頭並不大,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塌在蒸籠布上,半透明的皮子裏裹着濃厚燙口的湯汁,輕輕咬開,一吸,霍長歌一口嚥下,燙得直吐舌頭,臉上卻是饜足的笑容。
他正喫的高興,忽然攤子外頭傳來幾聲兇惡的斥聲,緊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闆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來的人是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漢子,面惡心惡,說起話來唾沫星子亂飛。
老闆娘則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並不多的進賬,哭訴着自己男人傷得如何如何。
看起來,這幫人來這裏找茬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果然,那刀疤惡漢被老闆娘哭得心煩,擡腳直接將面前的一張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錢,老子今個兒就砸了你的攤子”
原本攤子裏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紛紛四散而逃,飯也不吃了,錢也不給了。
唯有坐那兒的霍長歌考慮了半晌,端着他的餛飩湯包縮到了最裏面的那張桌子,繼續埋頭苦幹。
惡漢復又踢翻幾張桌子,老闆娘哭鬧的更兇,唯唯諾諾的應承了錢財平事,這才讓那惡漢不再動手。
那惡漢正欲離開,擡眼卻見角落裏坐着個年幼俏麗的紅衣小公子,正在埋頭喝餛飩湯,那樣子不徐不緩,頗有幾分悠然恬淡的風姿。
世界上總有種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這世間任何美好養眼的東西。
就如這惡漢。
只見他幾步就跨到了霍長歌那桌,一腳踩在了一張寸凳上,惡聲惡氣得衝着霍長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這樣囂張。”
惡漢話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長歌一扇。
霍長歌捧着湯碗,穩穩退後了幾步,將最後一口餛飩湯喝完,將湯碗就近放在一張桌子上,衝着老闆娘道。
“老闆娘,結賬”
老闆娘懵的一臉,許是習慣成自然,竟然應了聲上前接過霍長歌遞出來的銅板。
惡漢被這樣無視他存在的舉動徹徹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奪過老闆娘手裏的銅錢,一把將人推開,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長歌手裏的錢袋子。
那惡漢許是瞧着霍長歌一身綾羅綢緞,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爺,出來嚐個鮮。
畢竟,京城雖說遍地是世族豪門、官宦貴胄,然而這種人是決計不會來這樣的小攤子裏喫飯。
因而惡漢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會是霍家的那個混世魔王。
只聽見惡漢冷笑一聲,猙獰的衝着霍長歌伸出滿是橫肉的爪子。
“臭小子,錢袋拿來,老子便放了你。否則,哼哼”
惡漢冷笑一聲,十指扣緊,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搶了你的錢袋,抽你一頓,再把你賣到鄰街的南風館去”
他說完,正洋洋得意。
霍長歌已經抱緊了自己的錢袋子,跑出去老遠了。
惡漢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老闆娘,緊幾步追了上去,嘴裏仍舊罵罵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渾話。
霍長歌喫飽了跑得快,猴兒似的竄了老遠,一直就朝着白鹿書院的方向衝去。
眼看着書院的側門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來一人。
霍長歌衝的太快剎不住腳,直接將人撞倒在地,自己還滾出去一個跟頭。
身後追着那惡漢可樂了,冷笑着朝着霍長歌走來,伸手一拽,就擰住了霍長歌的手腕子。
霍長歌痛得嗷嗷慘叫,衝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青衣少年求救道。
“兄臺,兄臺救命啊此番大恩,來日霍長歌必涌泉相報。”
霍長歌篤定那人必出手相救。
能在白鹿書院門口晃悠的必定是和書院有關之人。
再瞧他身後跟着僕從,衣飾普通,腰間掛着一玉卻是極品之中的極品,可見身份必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