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一般都是國內的公室大夫等貴族,不過在別國做人質可不是什麼好事,一旦兩國開戰,違反諾言,人質的境遇就很堪憂了。

    所以這些到了別國的人質,都會到處鑽營,結交當地的卿大夫和公室,力求能讓自己過得好一些。

    屈襄也和這些人質打過交道,聽家臣說了之後,擡頭便可見到對面有兩輛馬車,馬車上的人頷首向這邊示意。

    屈襄笑了一聲,言語裏頭頗爲新奇,“宋鄭兩國向來不對付,今日倒是一塊過來了。”

    屈眳聞言,不由得仰首看了看。他看到兩輛車上的質子,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不由得冷笑,“鄭伯和宋公還真是沒有多少誠意,送來的人質也這般年輕。”

    “質子不可能讓位高權重的人來。就算質子裏偶爾有那麼一兩個聲名極高的,等到他們的國君要用他們的時候,還會另外派人把他們換走。”屈襄說着,看向侍立在車旁的家臣,“你去和兩位質子說,今日我想要宴請他們。”

    家臣跑過去傳話,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宋鄭質子感謝的話語。

    半夏在偌大的室內看着舞伎們唱歌跳舞。她一半看熱鬧,一半看門道。瞧着這些十多歲的少女們翩翩起舞,半夏的眼睛盯着前面幾個領舞的,眨都不眨一下。

    女胥坐在半夏身後,突然合着的門從外面被人拉開,有人進來和女胥貼耳說了幾句。

    女胥聽後,點點頭,“蘇己,今夜主君要宴請貴客。這些舞伎要去獻技。”

    半夏聽後,明白過來女胥說什麼,她點點頭。

    “那我就在一旁看看。”半夏說着淺淺的笑。她都還沒看過這些舞伎們正式表演起來是什麼樣子。

    半夏這麼說有些不妥,但女胥也沒放在心上,連少主都不管她,她身份低微,不指望能說動蘇己。

    獻藝要提前準備,少女們慌忙去準備,她們拿涼水簡單的擦洗一下身軀,就開始裝扮起來。

    半夏好奇的看了兩眼,這些少女的化妝,也只是往臉上撲個粉描眉畫眼而已,和她們上臺有化妝師髮型師比起來,比較樸素。

    半夏看着少女們塗的白白的臉,突然明白爲什麼舞伎們喫的不好,女胥也不擔心。因爲她們臉上被粉一刷,連原本有些泛黃的膚色都強行刷白了。

    她在一邊看了兩眼,就在旁邊的廂裏小憩。

    現在外頭天還亮着,宴會沒有開始,但舞伎們必須早早準備起來。

    她和舞伎們就隔着一扇木拉門,侍女給半夏呈送上水。

    半夏接過來,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聽到隔壁發出的驚呼。

    那聲音很大,舞伎們平常小心翼翼,很少發出這麼大的響聲。半夏放下漆杯,伸手才拉開拉門,一股濃烈的酸臭撲面而來。

    原本正在梳妝打扮,爲晚上私宴做準備的舞伎們,滿臉痛苦,伸手捂住肚子。有人大口嘔吐,嘔吐物還有穢物的的氣味混在一起,此刻還沒有出伏,在炎熱的室內,那股味道混在發酵成了讓人格外忍受不了的惡臭。

    半夏看到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伸手就去叫,“叫醫生過來”

    這場景看上去,十有八、九是食物中毒。

    半夏推開門,腦子裏瘋狂搜索關於食物中毒的內容,以前學校裏頭的安全課,關於食物中毒的內容。

    她才前進一步,侍女們已經過來,見到一室的狼藉,侍女們驚呼一聲,立刻把門合上。

    “蘇己還是到另外的地方吧。”侍女們低聲道,語氣焦急,“這裏不是蘇己能呆的地方。”

    “不是,你們不叫醫生過來看看麼”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拉門。

    醫生這個詞,這個時代裏還沒有,她不得已只好用現代普通話代替,結果侍女們滿臉驚恐,尤其見到她伸手去拉門,驚駭欲死,也顧不得念那一套尊卑有別,直接一邊一個,扶着她就往外面跑。

    侍女們看起來嬌嬌弱弱,但比起她來,但人數衆多,她被侍女簇擁走的時候,見到已經有人往這邊趕來了。

    半夏被侍女們攙扶到了另外一個乾淨的屋舍,若不是她堅持,恐怕侍女們能立刻把她攙扶回去。

    那邊鬧哄哄的,哪怕她坐在離舞伎們有一段距離的屋舍,都能聽到人聲。

    不一會兒女胥過來了,女胥臉色灰敗,身子搖搖晃晃,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到了半夏面前,整個人和抽掉了骨頭似得,雙膝一軟,竟然徑直就跪在了半夏面前。

    半夏嚇了一大跳,她還是不能接受也沒辦法習慣有人跪她,一下就跳到旁邊去。

    女胥跪在下面,哆哆嗦嗦俯身下來,“求蘇己救命”

    半夏看着這種狀況,摸不着頭腦,“怎麼了”

    女胥卻還不說明,只是跪在地上,“求蘇己在少主那裏替婢子美言幾句,饒了婢子。”

    舞伎們已經成了那樣,今夜的宴會恐怕是沒辦法了。主君的宴會因爲下面人的失誤,弄得不能用歌舞助興,回頭那些舞伎不說,就連她一個都活不成。

    女胥哆哆嗦嗦跪着。

    半夏聽她說要自己去屈眳那裏美言幾句,她滿腦子鬧哄哄的:這個時候去找屈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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