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叫人一塊帶回去吧。”

    “可是養在身邊不好吧”半夏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兒纔是它該呆的地方。”

    “”屈眳見她猶猶豫豫,“可是蘇己喜歡不是麼”

    既然喜歡了,那就帶走。讓它日日夜夜都在自己的眼前呆着。若是放歸,見不到心還在想,豈不是在折磨自己

    屈眳看向半夏的目光有些晦澀。

    “可是,我喜歡了,就不一定非得要帶走。”半夏道,“郢都那裏,到底人太多了。”

    “何況它喜歡呆在我身邊還是喜歡呆在這裏,我也不知道,冒然帶回去了,要是它不習慣呢。”半夏仔細的想了想,擺擺手。

    “何況喜歡了就不是一定要捆在身邊吧。”

    屈眳聽後,眼睛裏有什麼東西沉沉浮浮,他微微頷首。

    屈眳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說下去,也沒提是順着她的意思,把小鹿養好傷就放歸山林,還是走的時候帶上。

    他隨手扯了一把青草,拱送到小鹿的嘴邊,讓它喫。

    “蘇己不打算去衛國了是麼”

    她說她回不去了,那麼她是不是就打算留在楚國了

    “嗯。”半夏點點頭。

    屈眳眼眸瞬間亮了,“那蘇己打算”

    “我也不知道。”半夏提起未來的事,語氣是說不出的彷徨,她不屬於這個時代,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去。

    明明一切都是自己曾經呆過的地方,但就是一股森然的陌生感。

    “那就留在楚國吧。”屈眳壓下嘴角的笑意,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可靠些。“楚國是大國,在國內不會有戰亂侵擾。”

    “尤其屈氏門下,誰敢給蘇己難看”

    這話說的霸氣十足,卻有底氣。

    半夏愣住,看到屈眳臉上卻沒有半點說笑的成分。

    她臉上有些熱,嘴裏卻還道,“未來的事太遠了。到時再說吧。”

    屈眳哪裏肯放過這個說服她留下來的好機會正要開口再說,只覺得手上一痛,他回頭過去,發現竟然是小鹿一口咬在了他手上

    或許是品嚐到屈眳喂到嘴裏的綠草和之前自己喫的水果不是一個味道。小鹿嫌棄的把嘴裏的草團吐了出來,還甚是不滿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這東西看着討女子喜歡,咬人哪怕不破皮,也疼的很。

    屈眳冷着臉,丟開手裏剩餘的草。一手摁在鹿頭上。

    小鹿被屈眳的手勁給摁在地上,呦呦亂叫,左右晃着腦袋,想要掙脫他。

    “吾子”半夏看屈眳這面無表情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這小鹿應該只有兩三月大。若是用來做鹿脯,想必肉質鮮嫩。”屈眳把小鹿的腦袋給摁在地上,回頭對半夏說道。那話說的很認真,沒什麼開玩笑的意思。

    前腳還在勸她把小鹿拾掇拾掇擡回郢都當寵物養得了,後腳就要把小鹿給做菜喫

    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吾子。”半夏伸手想要把小鹿的腦袋從屈眳的手裏給解脫出來,屈眳膂力了得,兩三個月的

    小鹿,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一個畜生,不要和它計較嘛。”半夏說着,去看屈眳的手,“咬得厲害嗎”

    屈眳順勢就把手遞給半夏,抱怨,“咬的還真疼。”

    手上沒破皮也沒出血,就留個牙印。左看右看都沒能看出不妥來。

    半夏伸手在小鹿的腦袋上按了一下,柔聲呵斥,“不能咬人。”

    小鹿聽明白了似得,呦呦叫了兩聲。

    “我看,還是把它給做了”

    “吾子算了。”半夏連忙轉頭,生怕屈眳真的把小鹿給做了菜,“反正一個畜生,和它又有甚麼好計較的”

    此話說的也在理。

    屈眳回頭看了一眼小鹿,“既然蘇己都這麼說,那就放過他一次。”

    小鹿卻不買賬,它腿上的傷還沒完全好,臥趴在那裏,腦袋往外頂他。明擺着要他走。

    屈眳:

    果然還是把這頭鹿給扒皮烤了吧

    屈眳手臂上有傷,養了一些時日。養傷的時候,去了當地一家大夫的宮邸裏借住。

    在宮邸,總比在野外好。屈眳年少,好好養着,傷口倒是好的飛快。

    傷好之後,他幾乎是立刻就帶了半夏出去。

    最近這幾天,下了幾場雨,雨水把原本的炎熱給衝涮的一乾二淨,正適合出遊。

    半夏被他帶到舟上去,他自己當艄公,手裏的竹篙一撐,船就離岸了。

    因爲被熊孩子撞下來的經歷在前,她坐在船上,兩手緊緊抓住邊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蘇己會鳧水嗎”屈眳站在舟頭,撐着船回頭問半夏

    半夏搖搖頭,“沒學過。”

    小時候學過游泳,但後來嫌棄游泳館裏的水的水質不好,家裏就不讓去了。這麼多年下來,原先學的也就忘記了。

    屈眳滿臉的可惜,“這兒的水倒還算乾淨。”

    半夏不明白他這話語的用意。

    他繼續行舟,到了江心,把手裏的竹篙一放,伸手往自己腰帶伸去。在半夏詭異的目光裏,他幾下就把自己的外袍給扒掉。只留着內裏的內袍,然後吩咐她在舟裏坐好。而後一頭扎到了水裏。

    半夏兩手抓住舟沿,睜大了眼,看着屈眳和一條魚似得,扎入水底。

    江面上還是雲霧飄渺,四周一片寂靜,半夏在舟上呆的心悸。

    “蘇己”背後傳來幾聲大呼,半夏回頭過去,發現是屈眳從郢都帶來的那些武士們。

    “少主呢”後面武士大聲問。

    “在水裏”半夏說着,伸手指指黑魆魆的水域。

    武士們一聽,頓時都放心下來。

    半夏一看這架勢,頓時覺得有些不對。

    難道他們覺得在水下還比在陸地上安全麼

    正想着,水面上激起一陣水花,然後重重的咚的一聲,一條大魚落到了舟裏。尾巴胡亂拍,噼噼啪啪直跳。

    “真大啊”一旁的武士看見,砸了咂嘴。

    半夏定睛看了看,這條魚還真的很肥美,看上去少說都有十幾斤。

    一雙手扒拉在舟邊上,屈眳猛地從水面上浮出來。

    別發的玉簪在水下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原本頭頂上的髮髻被水一泡,全都披下來。他一手扶在船舷上,一面用手撥弄了下自己的長髮。

    即使還沒長成完全的男人,他披散着長髮也沒有半點的陰柔氣息,反而增添了幾絲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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