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呀”半夏把身上掛着的孩子給扒拉下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小孩子軟趴趴的像只無尾熊。
室內經常準備着放了蜂蜜的水,半夏拿過來餵了他一點。
“我聽說,這裏住着蘇妲己”孩子說話格外好聽,尤其這個年紀雌雄莫辨,說話軟軟的,和棉花糖似得。
“蘇妲己”半夏愣住,這個大名,就算是她也知道。
不就是那個狐狸精嗎
周遭的侍女聽到小孩子這話,都勃然變色。
也不知道說這話的人是誰,這話語裏沒有全然都是惡意。
半夏倒是沒在意,狐狸精還長得漂亮呢。他把小孩子抱在膝頭上逗他,“那你怎麼過來的”
“她們說你長得好看。”懷裏的孩子答的很誠實。他一邊回答,一邊揚起腦袋看她。
半夏低頭看着臉龐圓圓的小孩子,這孩子還小,看着和屈襄不是很像,和屈眳就更加沒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畢竟同父異母,哪怕再相似,也有限。
半夏盯了懷裏的孩子半天,也沒覺得和屈眳像。
“那你現在看到了,覺得我好看不好看啊”半夏聽到孩子之前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還逗弄起來了。
“好看”小孩子答的飛快,說着從她的懷裏鑽出來,跑到她身後,看到她烏黑柔順的長髮,伸手碰了碰,見半夏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伸手把她垂在身後的烏髮給撩起來。
他眨眼看着回身過來淺笑看他的女子。
他噗通一下一頭扎到她懷裏。
這小子長得粉雕玉琢,拎在手裏重量也有不少。半夏兩條胳膊接住他,肘彎那裏還是有點發麻。
“你是父親的人嗎”孩子問。
半夏臉上僵住,她搖搖頭,“不是。”
“可是,別人都說你是,母親也說是。”
半夏張了張口,還沒來記得說話,外面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廖姬過來了。
半夏讓人進來,廖姬滿臉着急進來,見到她懷裏坐着的孩子,滿臉的焦急終於淡了少許,她和半夏互相行禮之後,就要把孩子給拉過來,“你跑到哪裏去了那麼多人都尋不着你,可要把人給急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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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廖姬已經帶人在外面找了好會,都沒有找到。三四歲的孩子說着年紀小,但伺候的人一個不慎,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還格外難找。
“姨母說這裏有蘇妲己,我想看”小孩子一句話讓廖姬面紅耳赤。
“胡說甚麼過來”廖姬飛快的看了一眼半夏,尷尬的叫孩子回來。
孩子不情不願從香軟的懷抱裏出來,幾乎一步一回頭的挪到了廖姬身邊。
廖姬一把攥住自己孩子的手,回頭看半夏。
那話估計是自己的陪媵私下嫉恨蘇己得寵說的,有蘇氏有這麼一個名聲不好的女子,再加上蘇己自己就是蘇氏,自然就把蘇妲己的名頭往蘇己頭上套了。
“蘇己,小兒不懂事,說出來的話,蘇己不要放在心上。”廖姬道,“至於那話,我一定會狠狠懲治。”
廖姬仔細端詳半夏的臉,看了好半會,並沒有從她臉上察看出半點發怒委屈的痕跡。
廖姬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她看了一眼半夏身上的衣着,還有身上的佩飾。這些都是嶄新的,尤其是玉組旁邊的瑪瑙珠,顆顆紅豔如血。
“蘇己得夫主喜歡,這是好事。”廖姬一時也說不出來心裏到底是什麼滋味,面前女子雖然不是十三四的青春年華,但是勝在膚白貌美,身形極佳。她們這些舊人,被蘇己一比幾乎都要成了老嫗了。
她不會和巴姬似得,自持身份,什麼都恨不得要和蘇己比較一通。巴姬到現在都還沒能見夫主一面呢。得罪了蘇己,不會有好事。
半夏尷尬笑了兩下,廖姬勉強說了兩句話之後,就攜着幼子離開。
這對母子走後,半夏就坐在那裏發呆。
侍女端上蜜水,將之前廖姬母子用過的漆杯收走。
“你說,左尹是真喜歡我麼”半夏突然問侍女。
侍女低頭,“蘇己貌美,哪個男子會不喜歡呢。”
這奉承的話語沒讓半夏開心。
她低頭就看到腰間的玉組,玉組旁邊的瑪瑙珠。這些東西都是屈襄給她的。
不能這麼下去了。
再這麼白喫白拿下去,到時候出了事都怪不了誰。
秦楚兩國已經大致決定結盟,晉人無信,秦國轉而向楚國結盟。另外楚王派遣上卿向秦伯求娶公女爲夫人。
不管是和秦國結盟,還是娶秦女爲夫人,都是大事,一時間渚宮裏人人忙碌。
秦國爲了表明和楚國聯盟的誠意,把之前俘虜的楚國上卿鬥克放歸楚國。
鬥克能回楚國,多少也有屈襄的功勞。屈襄在雍城的時候,爲了能讓鬥克早日回國,拜訪了不少秦國卿族和公室。
鬥克回來之後,爲了表達謝意,特意請屈襄父子赴宴。
屈眳不太喜歡鬥克,或者說不喜歡鬥克在戰敗之後的作風。
等鬥克派來的家臣走了之後,屈眳看向屈襄,“父親,要去嗎”
楚國傳統,主將戰敗之後,無顏苟活,需得自刎謝罪。武王還在的時候,屈瑕徵羅失利,不等武王有所表示,自裁謝罪。
現在鬥克苟活於世,已經夠讓人看笑話的了,現在他過來請他們過去赴宴,平心而論,屈眳只覺得丟臉,並不想去。
屈襄也不想去,當初他積極奔走,不過是因爲若敖所託。既然答應下來了,自然盡力。可有多看得起鬥克,那根本不是。
“走吧。你和我去一趟。”
再怎麼看不起,場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
鬥克家裏爲了祝賀鬥克平安歸來,特意把宴會辦的格外隆重,只不過,來赴宴的人不多,除去若敖氏的幾個人之外,剩下來的便是在楚國爲質子的幾個。
像屈襄這種上卿,到場的不多。
鬥克坐在上首,看到下面擺好的案席,還有許多沒有人入座,不由得惱羞成怒。被秦人扣在秦國的時候,他自然料想郢都之人對他的看法,只不過能活着回來,心裏還是存着一絲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