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嗯了一聲,“我知道。”

    如果有關係的話,也不會壞了刺客的好事。不過此女突然從水裏冒出來,實在是太過古怪。

    “看好她。不要讓她跑了。”

    屈眳說完掉頭就走。

    他身上的衣裳半乾,之前在篝火坐了一會,溼透了的衣裳勉強被烤的稍幹,若不是爲了見這女子,恐怕他此刻早已經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脫下來烘乾。

    半夏躺在地上,看着少年離去的背影磨牙。

    她不知道自己到哪裏來了,這裏的人穿着比歷史劇裏頭還要復古的衣服,說着一口完全聽不懂的話。

    而且那個人

    剛纔捏着自己下巴的男孩,生的濃眉大眼,看上去十五六歲,眉眼輪廓裏是青澀的俊朗俊秀。

    生的人模狗樣,竟然把她捆成了糉子

    半夏滾落在地,她掙扎了兩下,但是好幾下都沒有掙脫開,她也不做無用的掙扎,乾脆停了下來。

    她懼怕的仰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負責看守自己的大漢,那兩個男人生的不是很高,衣着和那個少年相似,他們的腰間都佩戴了一把劍。

    現代刀劍屬於管制刀具,沒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帶在身上。半夏恐慌起來,她掉到河裏又被人撈起來的這段時間裏,到底到哪裏了

    她躺在地上,看着湛藍的天空,眉心忍不住皺了皺。

    她從牆壁上把壓着的腿放下來,走近幾步。果然看到屈眳站在那兒,一手捂住鼻子。

    屈眳看到半夏走近,原本朦朧的場景,一下變得清晰起來。她幾乎把外頭的衣裳都給脫了,就剩下里頭貼身的褻衣,不過下頭的脛衣有些怪異,竟然是從腰一下把兩腿給罩起來。

    他的目光在她袒露出來的鎖骨上停留了片刻,而後飛快的轉身過去,“你還過來”

    半夏停住,見着屈眳揹着她站在那裏,背影裏都透着一股氣急敗壞。

    屈眳站了好會,側首回去看

    ,心頭跳的飛快,脣乾舌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甚麼。哪怕面對刺殺的時候,他也是頭腦清明,完全不懼任何事物,現在屋子裏頭的那個女子的胡鬧,竟然就能把他給折騰成這樣。

    他回過頭去,屋子裏頭竟然不見她站着。屈眳小小的吃了一驚,他令那些豎僕離這兒遠些,不許任何人靠近,他走進幾步,才發現她竟然已經整個都趴在地上了

    她腿壓在地上,和剛纔一樣,整個上半身,都貼在腿上。

    “吾子有事”半夏見屈眳來了,也沒有慌慌張張穿衣服,以前她每天都要練習好幾個小時,有時候碰上彩排之類的,一整天花在練功房裏也是常有的事。不會因爲有個人冒出來,就打斷了。

    她壓了腿,將很基礎的動作做完,熱身完畢之後,就開始做動作。身上的衣裳都是她偷偷讓侍女們給她改好的。這兒所謂的褲子她看過,就是兩條布筒直接紮在小腿上,至於合襠的褲子根本沒有。幸好侍女們都會做這些東西,她指手畫腳了好半天,才讓人把這一套練功服給做好。

    屈眳看到她在外的肩膀手臂,咬牙回身過去,開口要說話,嘴裏“你”了好幾次,卻還是沒能說出句話來。

    誰說楚人沒有規矩,這屋子裏頭還有個更加沒規矩的屈眳頭腦有些發昏,他站在那裏,恨不得把那些自詡守禮的中原人給拉過來瞧瞧。

    他站了好會,裏頭的人也沒有出來的意思。過了好會,他遲疑着回看過去,卻見着屋子裏的女子已經把穿在裏頭的內袍給套在身上,見他回頭,她故作驚慌的一手拉住一邊的衣襟。

    半夏一半是真被他突然回頭給嚇得,一半是想要捉弄下他。畢竟在外頭站了那麼久,還挑這個時候來,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屈眳憤憤扭頭,拂袖而去。

    半夏一下把衣襟給拉好,滿臉無辜的繼續穿衣。

    屈眳路過被半夏留在外面的侍女,“去伺候蘇己穿衣。”

    說罷,一拂袖,留下熊熊的怒氣。

    侍女們不敢違抗屈眳,她們推開門進去,伺候半夏穿衣,半夏見着她們進來,有些奇怪,一個侍女解釋,“是少主讓婢子們來的。”

    說罷,就包圍上來,替半夏穿衣打扮。

    半夏想着屈眳走之前那幾乎黑的和鍋底似的臉色。她看了一眼低頭給她侍弄衣帶的侍女,心裏吐了吐舌頭。

    女胥站在外面等半夏出來,少主在這兒,她可不敢真的只管調~教舞伎。剛纔她看到少主滿臉怒氣走出來,嚇得戰戰兢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蘇己在這兒,所以觸怒了他。

    畢竟這裏不是貴人應該踏足的地方,說出去,還是有些有損顏面。

    見到裏頭窈窕的身影出來,女胥快步走上去,對着半夏便是一拜,“拜見蘇己。”

    半夏擡了擡手,“有事”

    女胥微微擡身,眼睛垂下,有意無意的落到了她的腰上。女胥專門管調教舞伎的,所以看人也不免先去看女子的腰和身段。

    她看到那一把腰肢,心裏嘖嘖了好幾下。纖細的一把腰肢,越看越覺得不堪一握,偏偏整個身段窈窕有型,不管是從前頭,還是從後面,兩條線條從脖頸處流暢而下,勾勒出屬於女子真正的魅力。

    果然出身低賤的野人就算是再怎麼喫飽,也比不上真正出身高貴的。舞伎們出身野人,從中挑選樣貌身段過得去的出來,然後給她們衣食,教她們舞技。但是不管怎麼調教,爲了保持身材苗條,飲食上不能供給過多。那羣舞伎,再怎麼用心,苗條歸苗條,可渾身上下的肉幾乎貼着骨頭,瘦是瘦,不過也只有穿着寬大的衣服能看,再細究一些,就不行了。

    女胥收回目光,腦袋也低垂下去,好讓自己看起來更謙卑。

    “方纔婢子看見少主。”女胥在心裏斟酌着話語,“少主看起來似乎甚是不悅”

    話語說到這裏,應該也明白了。女胥恰到好處的停下來,等着半夏出聲。

    依照她所見,少主肯定是看到了蘇己在這兒,所以纔會不悅。她不明白爲何應該在中原的蘇氏之女爲何在楚國,也沒聽說家主要爲少主娶妻。但她猜測兩人關係應該不止是普通男女那樣。

    聽到少主不悅,應該也明白不該來了吧

    半夏聽她這麼說,哦了一聲,“明日我還要來,還請吾子海涵。”

    她這話女胥怎麼也想不到,喫驚之下,甚至擡頭看着半夏。

    兩人目光一對上,女胥立刻低頭下去道了一聲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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