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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了撫自己的鬍鬚, 之前因爲陛下病重朝堂局勢險惡而不得不在皇宮中待了好幾日, 直到陛下甦醒才被放出宮的李老大人臉上帶着疲憊,他嘆息着, 滿臉的愁緒和擔心:“一個都不打算支持,陛下可還活着呢”

    他看向玄淵, 肅然鄭重的告誡道:“竹兒, 我不知道這一年來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又爲何做出這些事情。”不管是太子對李家的惡意,還是陛下油盡燈枯的祕辛,這些李老大人都不打算去問, 有些時候, 不如難得糊塗。

    “但是爲人臣子,最重要的便是衷心, 從龍之功不是那麼好掙的。”李老大人滿眼擔憂的深深看了一眼外孫,“有時候安穩一點未必不好。”

    李家一直是堅定的清流黨、保皇黨, 不接受任何皇子的拉攏,不參與奪嫡, 只忠於陛下。即使這樣會被人暗中罵是老古板、不識趣, 但卻比較安全,雖然沒有從龍之功, 但新皇登基後也不會被太過遷怒。

    原本李家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的, 既不會太過靠近太子, 也不接受其他皇子的招攬, 只安安分分跟在皇帝后面, 如果不是原本劇情中太子氣量狹小、昏庸無度,兼之林英傑在中間搞事,李家未必會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玄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對於外祖父的勸說他安靜的聽了,卻不知聽了幾句到心中,他只是說道:“如果外公沒有屬意的人選,我心中倒是有一英主。”

    李老大人頭疼的按了按額角,對於越發出息、越發難以捉摸的外孫無法招架:“竹兒,你還未入朝,何必關心此事等你入朝,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風平浪靜了。”

    林軒竹這一屆的會試士子幸也不幸,他們因陛下病重、太子謀反,最後一道殿試遙遙無期,如今依舊只是貢士而非進士,更是無法入朝,可謂是非常慘。

    但他們遲遲不曾入朝,自然不會捲入諸位皇子的奪嫡之爭中去,倒是可以保得自身平安。而等朝局恢復平靜再行殿試,因爲奪嫡之爭而空了不少的朝堂,可是爲這一屆的進士騰出了不少位置。

    “自然是求日後仕途順利。”面對外祖的疑問,玄淵輕輕啜飲了一口甘冽的清茶後語氣輕漫的回答,似是敷衍。在氤氳的水汽繚繞間,他的眸光深沉內斂,平靜莫測。

    李老大人簡直對這個外孫跪了:“對我還要說假話還仕途順利,你當洛寧侯府還有我們李家是喫乾飯的啊”只要林軒竹自己有能力,根本不會缺往上爬的機會。

    他出身清貴,外家勢力也不小,哪裏會有人不長眼睛的打壓他這話一聽就是託詞。

    玄淵勾脣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沒回應李老大人的話,反而把話題繞了回來:“我認爲七皇子是難得的英主。”

    眼睛猛地睜大,顯出李老大人心中的驚訝,他皺着眉驚疑不定的看了玄淵一眼,方纔聲音微微驚疑的問:“七皇子”

    玄淵淡淡點頭:“三、四、五三位皇子與廢太子謀反之事牽連,皇上怕是不會再考慮他們。二皇子早年封王,在駐地已經蹉跎了近二十年,已經心無大志,六皇子天生腳有殘疾,與大位無緣,如此算來,唯有七皇子比較適合。”

    “但七皇子才十二歲”李老大人皺眉說道,七皇子年紀尚小,這也是他爲什麼沒有牽扯進廢太子謀反之事的原因,“他怎麼比得三、四、五三位皇子已經成年難道陛下不怕朝堂震動”

    將茶盞擱在書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玄淵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外公,你說得好像現在朝堂沒有震動一樣。”

    嘲笑的話說完,玄淵神情一正,很是肅然正經的說道:“三、四、五三個皇子勢力相仿,如今奪嫡之爭幾乎已經鬧到明面來了,他們三個早已經是勢不兩立,無論任何一個皇子登基,剩下二人下場都會奇慘無比。”

    “與其讓他們三人鬥得你死我活,不如另立七皇子,如此反倒給三、四、五三個皇子一個還不錯的下場。”玄淵語氣淡淡,“廢太子已經摺損了,只要皇上還有幾分愛子之心,就不會再送剩下的兒子去死了。”

    李老大人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深思玄淵說的話,不過他沉吟過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玄淵,問:“竹兒,你不會是打算趁着陛下年幼不能親政而走權臣之道吧”

    “外公怎麼會這麼想”玄淵眼神古怪的看了李老大人一眼,像是在驚訝他怎麼會問這種問題,“我只想做個清正廉明、克己奉公的好官,我的心願是在仕途上一展抱負沒錯,但我所爲頂天立地,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百姓、爲了國家,絕對不是爲了獲得權力。”

    李老大人: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不管李老大人信不信,在表達自己對皇位之爭的立場後,玄淵就告辭離開李府,這一次經過東大街時,不知是緣分還是還是孽緣,這一次玄淵又碰上了朝陽公主。

    只可惜昔日霸道高貴的她今日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橫行霸道,鑾駕帶着點灰溜溜的感覺從東大街駛過。從馬車中看到這一幕的玄淵修長的手指輕動,放下了車簾,神情沒有一絲波動的與朝陽公主的鑾駕擦肩而過。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悌,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還未變聲的清脆少年聲朗朗誦讀着行文,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充作學堂、華麗又舒適的書房中只有這一位學生,他清秀還帶了點嬰兒肥的小臉板着,滿臉肅然,在開口朗誦文章時非常流暢,沒有一絲停頓。

    “好,誦讀先到這裏。”在他將這一篇大學唸誦完,準備再次從頭開始誦讀時,站在上首一直在聽他讀書、身穿綠色繡鴛鴦官袍的年輕文官將右手握着的書卷輕輕在左手一敲,朗聲開口道。

    原本正在讀書,年約十二歲的少年頓時放下了手中舉着的書卷,眼神亮晶晶的朝着綠色官袍的年輕文官看了過去:“林夫子,接下來要學釋義了吧”

    林夫子正是玄淵,而他的這個學生的身份也已經呼之欲出,正是剛剛以十二稚年登基的淵帝。

    玄淵擱下手中的書卷,淡淡開口道:“其實陛下倒沒有必要多花心思在四書五經上,您要學的是治國之道。”

    淵帝微微一怔,微帶嬰兒肥的清秀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茫然,在先帝還在時,他並不受重視,母族也沒有什麼勢力,故而在宮中他向來是不起眼,備受冷視,別說被教導爲君的治國之道,就連平日裏讀書識字,先帝都少有過問。

    這段時間以來,作爲狀元,玄淵算是與少年皇帝接觸得比較多的,與他關係頗近,此時便道:“爲君之道,我也教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領悟。”

    “怎麼領悟呢”淵帝小大人一般的嘆了口氣,清秀的臉上茫然更甚,他算是被趕鴨子上架一樣的坐上皇位的,而如今朝中忙着處理與西北匈奴的戰爭,幾位輔政大臣忙得腳不沾地,也無暇來教導淵帝,只讓他先跟着林軒竹三人讀書。

    玄淵脣角勾起一個細微幾不可見的弧度,淡淡道:“自然是多看、多問、多想、多反思,陛下,之前你讀過的文章中,不也有講述一些治國之法嗎”

    淵帝早已經將大學讀得滾瓜爛熟,當下就睜大了一雙杏眼,微帶試探的開口道:“親民,至善”

    玄淵只是微一搖頭,沒有迴應他的問題,只是平靜道:“是或不是,由陛下自己來判斷。臣只是文臣,於爲君之道無法給陛下提供建議,更無法幫助陛下判斷何爲正誤。”

    淵帝哦了一聲,垂下眼角,微微有些失望:“林夫子都沒辦法判斷我做的是對還是錯,那我自己怎麼能知道呢或者,又有誰能判斷呢”

    玄淵淡淡一笑,0617覺得他的笑容簡直像拐賣小白兔的大灰狼,只聽玄淵說道:“能評斷陛下所爲的,自然只有陛下的子民和天下,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陛下若想做一個明君,自然要由天下人來評定。”

    在少年皇帝鼓着微帶嬰兒肥的小臉若有所思時,玄淵又說道:“譬如這一次與西北匈奴交戰,朝野輿論如何,百姓又是怎麼想,是主戰的多還是主和的多,這些就影響着朝中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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