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微臣所爲, 皆是爲了國本。”顧長卿似乎嗤笑一聲, 才溫聲道:“先帝曾欽定, 臣是陛下的輔政大臣。陛下所爲, 臣自然該多加提點。”

    昭帝逼視着他:“你卻不肯輔佐朕。”

    “陛下身爲仁君,想必也是不願忠臣含冤的。”顧長卿的言語又恢復了冷淡,抿緊了脣:“若陛下給臣三日時間,查清此案。臣會將這朝中的宵小挖出來,一根骨頭都不剩。”

    朝臣都已小心的噤聲, 只怕今日朝堂上丞相的怒意到自己身上。

    顧長卿看了長廣侯一眼, 淡淡一笑道:“安國公素來忠正, 臣一直信他。陛下, 或是有人費盡心思,爲了挑撥陛下與軍中勢力的關係呢”

    長廣侯不由在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顧長卿猜的沒有錯, 他代表着勳貴門閥的利益。這一次指證安國公府貪墨,爲的不僅是幫助長女對抗姜宸妃,更多的, 則是安國公老來糊塗,不願同他們反對顧長卿推行的革新政策。

    如此, 他自然是要削除安國公的勢力了

    可這又如何。他眼睛一眯, 顧長卿這副病秧子的身子骨,又擔得起幾年的朝務

    迎上那雙含着冷意的眸子,昭帝也是不由一怔, 心頭驀然有些微涼。

    “顧卿, 朕最多給你三日。”他十指緊扣在御案上, 有些發白:“多一日,若朕再看不着結果,便要拿人是問。還有涉事人等,一個也逃不掉。”

    “陛下萬萬不可”長廣侯忽然拱手道:“若是顧丞相一人審理,恐有包庇之嫌。望陛下三思啊”

    大殿之中的議論聲也紛紛四起。

    這樣大的重案不經由三司會審,卻由一個一身病骨的臣子獨自負責,自然是從未有過的啊。

    但如今的情勢,便是陛下,也未必能掌控得住丞相府。他們又如何敢置喙呢

    昭帝的眉心微微蹙起,長廣侯這般咄咄逼人,實在令人頭疼。

    卻聽顧長卿冷淡道:“丞相之職,乃百官之首,本該輔佐陛下總理百政,又如何擔不起審理之責該不是長廣侯鞭長莫及,想要越俎代庖。”

    “你”長廣侯赫然瞪大了眼。

    “除他之外,誰有異議”顧長卿回過了身去。

    迎上那雙清淡的眸子,殿內驟然寂靜一瞬,議論聲都平息下來。百官臣子無不是低垂着眼,誰也裝作沒有看見他的神情。

    長廣侯的臉色都白了,牙根幾乎咬碎。

    望着這羣臣噤聲的模樣,昭帝眸光一厲,霍然起身,“既然如此,長廣侯,不必同丞相相爭了。此事交給丞相府,三日後,朕只要見到一個答案便可。”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擡腳離開。江雲海立即在後頭喊:“退朝。”

    望着陛下離開的背影,長廣侯眼神竟有些淒厲,“望陛下三思啊切不可任逆子在朝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顧長卿卻只是淡淡的彎了彎脣,目光垂落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絲毫的波瀾。

    “父親,請好自爲之罷。”他留下一句,任由徐子貿將鶴氅披在自己身上,便轉身離去了。

    即使陛下親至,也是毫無用處的。

    馬車蜿蜒着從宮城中離去,顧長卿挑起車簾,往深宮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子貿將茶盞放在了香爐上,暗香清雅。

    顧長卿淡淡問他:“我讓你前去打聽的,安國公有兩位女兒,宸妃的姐姐也住在宮中,這是怎麼回事”

    徐子貿立即回稟:“已調查清楚了。三月正值楚王回京述職,本應很快返回廊州。只是姜氏姐妹聖寵優渥,陛下才留了楚王妃在宮中,陪伴宸妃娘娘。”

    顧長卿泯了一口茶,脣角下意識一彎:“聖寵優渥你說的是楚王妃麼。”

    徐子貿腦子都停了一下,才說:“其實,卑職還打聽到一個傳言,說的是陛下少年慕艾,心裏真心喜歡的,其實是早嫁的楚王妃。而宸妃娘娘只因肖像其姐,所以才被陛下留在身邊,多加寵愛的。”

    聽到這句話,顧長卿動作微微有些凝滯,他沉默許久,才擡起眼眸,眸色很沉:“我知道了。”

    徐子貿忍不住又問:“大人素來不在意這些後宮嬪妃們的事,爲何今日格外關心”

    “沒什麼。”顧長卿捏緊了茶盞,指尖泛白,淡淡道:“讓在宮裏面的人,好好看着後宮。”

    因不知是出於什麼緣由。徐子貿猶疑着,卻不敢再問,領命應諾。

    安國公府的事情很快傳遍前朝與六宮,關於因爲家族問題,姜宸妃即將失寵的傳言更是一波一

    波出來。

    還有一種傳言,說的是姜宸妃失寵,是因爲她與丞相的風言風語。流言傳的一個比一個真,六宮都投以冷眼,好在姜念念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翌日有上元節宮宴,是專門爲太后舉辦的。

    姜念念換了身藕荷色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顏色既不會出風頭,亦不會太顯得素淨,不尊重太后。

    她記得小說裏面是有提到這一段的,嘉貴嬪和頌貴妃反目,揭發頌貴妃平日裏殘害其他妃嬪的惡事,昭帝因此厭了頌貴妃,還晉封了嘉貴嬪爲妃位,以做嘉獎。

    當時原主已經瀕臨失寵邊緣了所以女主的晉升速度是開了掛的。

    但是這一次會有什麼變故,她也不能料到。

    因着安國公府出事,姜宸妃地位尷尬,昭陽殿安排的位子並不顯眼。反倒是昭帝親自過問,姜絡雲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在不起眼的位置,都是不得寵的妃嬪。自然離殿內的火盆遠些,姜念念本不在乎排位,只覺得雪夜裏的宮殿有些寒涼。

    姜絡雲向那邊望了望,有些爲難,“陛下,妹妹到底是妃位,怎麼可以坐離陛下這麼遠的位置底下人做事,也太不當心了。”

    昭帝冷淡打斷了她,“你那個妹妹,出事第一時間找的卻是丞相,想來也不需要朕。”

    姜絡雲神情一滯,才柔聲笑了笑,“陛下當真在乎妹妹,我還是第一次見陛下爲女人喫醋。”

    昭帝下意識抿脣,道了句“你不必多想”,便再也沒有說什麼了。

    貞寧卻搓了搓姜念念的手,忍不住道:“今年內廷司怎麼辦的事這麼大的雪,娘娘的位子連火盆都沒有安置,簡直快凍死人了”

    姜念念輕聲制止了她,“不必再說了。”雖然她是很想把自己隱藏起來的,然而還是忍不住攏緊了衣裳。

    “聽聞今年宮宴是殷惠妃安排,她怎麼可能將好東西留給本宮呢”姜念念看她一眼,輕輕提點了一句。

    貞寧咬牙,“那她們真是欺負娘娘”

    在原著裏面,殷惠妃這麼做,其實是爲了引姜宸妃出面同她爭辯。這樣,就可以讓原主在太后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她真的不在乎,自然也不會着了她的道。

    然而不多時,內廷司的總管親自端了火盆上來,還備下保暖的銀紅撒花大襖,引得周遭的妃嬪紛紛側目。

    姜念念問:“你們這是做什麼”

    內廷司的人忙給她請罪,“都是奴才辦事不周,沒有照顧好娘娘,請娘娘贖罪。這是顧丞相囑咐奴才的,娘娘該得的,一分不能少。”

    後頭跟着的宮婢看上去有些害怕,應是替罪羊了。不過內廷司的人素來看碟下菜,她都已習慣了。否則,楚王妃的用度怎麼還是很好呢。

    但她也沒有打算爲難她們。“都起來再說吧。”

    不過聽到那個名字,姜念念身形還是一滯,以爲自己聽錯了,“你們方纔說是顧長卿大人”

    小宮女說“正是”。

    她偷偷抹了眼淚說:“忘記給娘娘備火盆,都是奴婢一人的疏忽,與總管無關。幸而丞相大人派人提點。大人似乎還說了什麼名冊。說謝謝娘娘,他自會投桃報李的。”

    顧長卿就坐在右首,神情安然。他一眼沒有望過來,深邃冷淡的瞳孔卻帶着一絲揶揄。

    名單的事,他這麼快就猜到了

    姜念念只覺得心裏一緊,手指都在逐漸抓緊明明被算計的人是他,爲什麼她也有一種心虛感呢。

    那份名冊自然是朝廷中反對丞相府的人,她留給丞相,可不是什麼好心,而是爲了握住丞相府的把柄,好徹底爲自己所用罷了。

    一個是剷除異己的亂臣,一個是無德的天子寵妃,豈不是絕配。

    她勉力使自己恢復冷靜,周身的血液迴流,因着緊張,蒼白的小臉逐漸染上緋紅。這才微微擡起下頜,極傲然的淡然道:“既是丞相大人送的東西,本宮自是不該要的。你且帶回去罷。”

    顧長卿聽到這句話,卻是眼底的笑意漸深。

    那小宮女都快哭出來了,“可若是這樣,大人便會責罰奴婢照顧不周請娘娘大人有大量,寬恕奴婢這一次罷。”

    還未等她反應,坐在一邊的何才人便輕呼一聲,笑着說:“姐姐真是好運道,丞相大人如此關懷姐姐,對我們這些低階妃嬪卻總是冷眼。”

    姜念念怎麼會猜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微笑道,“妹妹真的有所誤會,此番不過是巧合罷了。”

    何才人如今只是新人,暫時卻也不得寵,但後期卻是女主的得力助手。

    女主開掛,有一半原因都是因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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