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在天空中炸裂, 從夢中驚醒的鄭之南擁着被子坐了起來,他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薄汗。

    雖然已經到了新的世界, 可腦海裏仍舊總是回想第三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剛剛他夢到蘇燕豐扣下扳機後子彈射中了他的胸口, 他死了, 然後系統宣佈他任務沒有完成,需要永生永世留在虛幻之地,然後他就驚醒了。

    還好是個夢,因爲真實的情況是, 槍裏沒有子彈, 蘇燕豐打的空槍。

    也是從那天起,蘇家和費家正式決裂,所有生意上的合作也都終止,處理完蘇家的事情後, 他和費毓順利的舉行了低調的婚禮, 隨後的幾十年裏爲孫秀林養老送終, 看着維維長大成人與喜歡的女孩結婚生子,學習各種可能用得上的技能,鞏固繪畫、搏擊散打、跆拳道,圍棋、國際象棋,還有品鑑和書法, 又從繪畫的基礎上學習了工筆畫和油畫, 初步瞭解了種植、中醫知識、還去學了詠春拳和其他門派的招式, 以及從零開始學習鋼琴, 他利用這幾十年的光景, 每天都充實自己,讓那些知識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靈魂深處,他已經決定以後不論到哪個世界,他都會學習幾樣新的東西來充實自己,現在用不上的東西,未來總有世界用得上。

    只是很可惜,他雖然在第三個世界活到費毓去世,他也因“傷懷離世”,好感度也達到了百分百,但沒有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因此他沒拿到除了原主人設外第四個世界的其他信息。

    但他不後悔,因爲那個任務是爲費毓生下第二個孩子,他拒絕接受這個任務,相應的,也失去了獲得第四個世界的劇情信息。

    如今他已經在第四個世界待了兩年,原主18歲的時候,他從他的身體裏甦醒過來,原主體弱多病,性格比較古怪跋扈,鄭之南醒過來時,原主剛做完一臺手術,真正的原主在手術檯上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而後他被系統送入到這具身體裏,生命跡象纔再次出現。

    根據他這兩年的瞭解,這是一本完全架空的異世大陸,雖然是現代科技社會,可運行體系完全與他所生活過的社會大相徑庭。

    這裏沒有所謂的政府,以城爲主,民衆們生活在各個城主建立起來的城市,納稅,生活,一個城市就像小小的國家一樣與其他城市在政務上沒有干擾,關係好的城主之間有貿易往來,關係不好的城主則互不來往,除了世界觀有些區別外,其他地方與現代社會那種模樣沒甚區別。

    所以適應起來並不難,何況他還是城主唯一的孩子,除了父親一人,便是萬人之上的存在。

    因爲身體太弱,動不動就生病的緣故,易靜不易動的鄭之南很多之前學過的東西都派不上用場,還好他還有不少可以靜下來的活動,比如說畫畫、下棋,練練字什麼的。

    原主的父親鄭重安是個大老粗,最喜歡舞刀弄槍,一天不去練練槍法,跟手下比劃一下就渾身難受,偏兒子的感興趣的東西完全和他不搭邊,不過他也不在意,兒子身體不好,他只希望他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就好,何況孩子他媽就比較愛靜,兒子不像他,像他媽也沒啥不好的。

    原主還有個義兄,是原主父親好兄弟的兒子,父母去的早,就被鄭重安接到家裏照顧,只不過原主曾經性格比較驕橫殘暴,看不起這個父母雙亡的義兄,沒事兒就欺負欺負招惹一番,所以兄弟倆的關係並不好,好也只是做給鄭重安看。

    另外還有一個人是鄭重安的情人,雖然不在家裏住,但偶爾也會和鄭重安過來,參加一些儀式和宴會,大家都叫她二夫人。

    原主的母親身體不好,在原主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原主生下來就帶着病根,鄭重安一直覺得兒子可能和他媽一樣活不長,對他在事業上沒有什麼要求,只想他快快樂樂的,便百依百順的養到現在,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城裏的貴族子弟誰都不敢惹原主,生怕一不小心就鞭子伺候,從此被掃出這個圈子,城主可是無條件的寵着獨子,不管有理沒理,到了城主那裏都是以下犯上。

    只是兩年前這跋扈的大少爺死裏逃生後就忽然轉了性,開始走佛系的路子了,聚會上見到雖然還是從前一副冷冰冰傲慢的模樣,可再也沒有動不動就看不順眼的打人甚至羞辱對方,搞得他們以爲這大少爺又有什麼新花招折騰人,結果兩年過去了,竟然真的改了性子。

    有些人說是因爲經歷了生死,看開了點,懂事了點。

    嘴毒一點的則說是因爲想積點德,免得早死。

    不過雖然改了性子,可看起來更讓人覺得不好惹,眼神跟淬了冰一樣,冷冷的,天煞的是這大少爺長得還驚爲天人,從前沒長開,還能說是玉雪可愛少年氣,現在完全蛻變成了豔麗,那是一種少年介於青年之間的柔韌清雋,加上病氣和生人勿近的冷淡,令人迷醉,冷冷的眼神掃過來,更是又酥又麻,貴族子弟裏有不少都是男女通喫的主,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暗暗在夜裏夢着這病嬌少爺,想把他拉到被窩裏去,聽他惱怒發脾氣的聲音,承受不住力道的聲音。

    就好比一塊上等的玉瓶,美則美矣,你平日裏也無比小心注意,可偶爾也忍不住想看看這上等瓷器破碎的樣子。

    當然,這些綺思,有想法的人也只敢私下裏想一想,要是被人知道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回過神的鄭之南掀開被子想下牀卻發現因爲剛睡醒,身體沒有什麼力氣,不得不說,這身體真的是他穿過的最廢柴的一具身體,太不自由了,他無奈的重新慢慢躺回牀上,伸出手去拉牀頭櫃的繩子,繩子外面繫着一枚鈴鐺,有一陣子鄭之南病的很嚴重,除了擡擡手,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時候,輕輕拉拉鈴鐺就會有人進來,不用他費力氣去喚人。

    聽到鈴聲,鴉從外面打開門,按開壁燈,壁燈不刺眼,光芒適度又能看清楚房間,更能看到躺在牀上面的人。

    他如雪一般的白,睫毛因爲燈光的關係彷彿泛着鴉羽般的青色,因爲剛睡醒而潮紅的臉顯得有了幾分起色。

    鴉黑幽幽的雙眼裏有一絲擔憂,他語氣平靜地勸道:“少爺,現在天色還早,可以再睡一會兒。”不想他早早起來,怕過不了多久又覺得疲乏難受。

    鄭之南伸出素白骨節分明的手,咳嗽了兩聲擺了擺說:“幫我穿衣服,我要去花園裏走走。”鄭之南因爲生病的緣故,喫東西沒有胃口,吸收也不好,頗爲瘦削蒼白,手指更是骨節分明,整個人好看是好看卻顯得分外脆弱,彷彿下一秒就能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常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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