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知淵對他說的關於父輩的事情, 鄭之南一開始的確摸不着頭緒,但現在聽了他平靜的敘述後, 就沒之前那麼迷茫了, 當然, 他聽歸聽,自然不會摻和進去,自己的事兒都沒理清楚呢,長輩的情感問題, 他聽聽就行了, 心裏有個譜,不會在這上面他捅婁子。

    鄭之南假裝犯困,安慰性的抱抱榮知淵說:“謝謝你跟我說這些。”畢竟能對他說父輩的這些事情,也算是比較信任他了, 並不是誰都能聽到當事人的孩子親自說這件事。

    說完, 翻個身背對着榮知淵, 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對於鄭之南愛的抱抱之後立即翻身背對着他睡的行爲,榮知淵哭笑不得,他要收回說他可能有點小機靈的想法,大概只是大智若愚的屬性

    之前真是想太多了。

    榮知淵捏了下鄭之南的臉頰,笑着摟住他的肩膀, 沒說什麼。

    困了就睡。

    翌日, 榮知淵和鄭之南早早起來, 榮知淵要去公司, 鄭之南要回家陪劉晴購物。

    郎然爲了能多見幾面榮知淵, 起的比這倆人還早,等在客廳,看到榮知淵就露出笑容,看到鄭之南笑容立即就淡了,但仍舊笑着。

    “早啊,知淵哥,之南哥。”

    鄭之南故意說了一句:“早啊,昨晚的夜宵好喫嗎那會兒太困了就先上樓去了。”一臉的抱歉。

    榮知淵微微頷首,說:“早。”

    郎然剛要說:“要不要一起”喫早餐。

    就聽到榮知淵扣着西裝外套的扣子側過臉對鄭之南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的茶餐廳喫早餐”

    鄭之南看向榮知淵說:“好啊”

    然後榮知淵擡眸對郎然說:“我們還有點事要出去,就不在家裏喫早餐了,先走了。”說着牽起鄭之南的手往外走。

    看到這樣的榮知淵,鄭之南猜測榮知淵不是個笨人,又怎麼看不出來郎然似乎對他特別在意,只是對方沒有說對他有好感的話,他也不好自作多情說什麼你別喜歡我,沒這個立場,但可以做一些讓他死心的舉動,希望他自重,比如說,不和他一起喫早餐,帶着自家愛人出去喫。

    不動聲色的反擊,厲害,不虧是在商場運籌帷幄,讓這個金錢帝國越來越龐大的大總裁,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笨人。

    在車上的時候,榮知淵對鄭之南說:“你一會兒要去媽那裏,要我送你過去嗎”

    鄭之南可不想讓劉晴和榮知淵碰面,碰面的話,沒準劉晴會當着他的面跟榮知淵說孩子的事兒。

    想想都覺得很可怕。

    所以他主動說:“不用啦,先送你去公司,然後再讓司機送我去我媽那裏就行了”接着岔開話題說,“我還沒去過你公司,好歹讓我知道地址在哪裏,哪天下雨沒帶傘,我送傘也好找的準地方。”

    榮知淵知道鄭之南可愛,畢竟他們小時候見到過,當時就覺得這個小包子傻的可愛,現在兩人都長大了,雖然對方不記得他,可他的可愛依舊在,甚至比小時候更可愛了。

    榮知淵還知道鄭之南是在故意開玩笑,畢竟就算下雨,他不送傘,身邊的工作人員也不會讓他淋到雨。

    榮知淵也很配合,點點頭說:“好,爲了下雨天能等來鄭先生給我送傘。”語氣調侃。

    成功岔開話題的鄭之南和榮知淵先去吃了早餐,然後他送榮知淵去公司,看着他走進公司大門,消失在通道拐角才讓司機去海月中心。

    車子剛調頭,劉晴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怎麼回事,這麼久還沒到,我和你哥都等了很久了。”

    鄭之南最近接電話,每次都是別人催他,明明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也不知道心急什麼,跟催命一樣。

    鄭之南耐着性子說:“馬上到了,你們先去咖啡廳休息一會兒。”

    一直在咖啡廳坐着的劉晴看一眼對面的大兒子說:“嗯,那你快一點,你哥今天特意請了假陪我來商場的,就差你沒到了。”

    是特意請個假陪你去商場嗎明明是特意請個假讓我來給你們買買買。

    “好的好的。”鄭之南心裏這麼吐槽,嘴上則抱歉的承諾會快點。

    到了海月中心後,鄭之南走到劉晴定位給他咖啡廳,水還沒喝一口,劉晴就把賬單遞給他說:“你去買單吧,我和你哥在門口等你,然後我們直接去海月。”

    劉晴給的特別順手,鄭之南沒說什麼,乖乖去買單。

    今天就讓你買個痛快,過段時間,就叫你體會一下什麼是“不孝”。

    鄭之南有想過劉晴比較捨得,但沒想到她這麼捨得,對小兒子真是下得去手的黑。

    鄭之南一個月50萬的生活費,而劉晴呢買的東西都是五位數走起,一點都不心疼,眼睛都不眨一下。

    先是讓鄭之南給她買了一條項鍊,還有一個玉鐲子。

    給劉晴買還說得過去,畢竟是原主的媽,就當儘儘孝心了。

    但是經典的來了,戴着新項鍊和新玉鐲的劉晴說他哥看中了一輛車,讓他先幫忙付個首付。

    首付也不貴,30萬,一百萬的車。

    母子倆是算計好的啊,前面那個花了十來萬,後面這個直接是要把他掏空啊。

    鄭之南眨眨眼睛看着鄭之旺說:“哥。”

    鄭之旺一直盯着自己看中的那輛車,已經在想開着它上班的畫面了。

    聽到鄭之南叫他,他回過頭說:“怎麼了”

    鄭之南支支吾吾地對鄭之旺說:“哥你是把欠條已經打好了嗎”

    鄭之旺根本沒想過要借錢,因爲他覺得這車幾乎是弟弟送給他的,聽完有些懵,回過神後,臉一黑,眼一沉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晴本來在看自己的鐲子,聞言擡手就拍了鄭之南手臂一下,冷着臉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你們是親兄弟,什麼欠條不欠條的。”

    鄭之南捂着自己的手臂一臉躊躇和不安的說:“我纔剛和知淵結婚沒多久,就拿着榮家給的錢給家裏買車買房還買首飾,我們的基金都是有專業理財人爲我們打理,這些數據支出都是要報告給老爺子的,老爺子看了我的支出會怎麼想我”眼神裏寫得都是“你們一點都不爲我考慮一下,讓我很難辦”。

    如果有點頭腦,放長遠一點,自然是不會非得今天把什麼東西都買齊了。

    但是劉晴聽到那個買房就炸了,立即怒氣衝衝的說:“什麼買房什麼時候叫你買房了”

    鄭之南說的這個買房是她拿着榮家給的聘禮,一般情況,現在這個社會,所謂的彩禮聘禮都是給兩個孩子小家庭的啓動資金,但劉晴是怎麼做的呢她和原主的父親看這麼大一筆錢,直接攥到了自己手裏,鄭之南剛去榮家的第二天,一家三口就全款把房子買下來了,這房子肯定是看了很久,就差錢了。

    鄭之南後退一步,他擔心劉晴一會兒要跳起來打他。

    鄭之南語氣淡淡的,眼神依舊懵懂無辜,彷彿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是用榮家給的聘禮錢買的嗎”只是在實事求是。

    劉晴徹底的生氣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和你爸養你到這麼大,給你喫給你喝,你卻惦記着那點錢,這是榮家給我們鄭家的,你現在已經是榮家的人了,是不是覺得這點錢給我們是你喫虧了沒想到你剛結婚翅膀就硬了。”

    “那你們爲什麼給哥買房,沒給我買房”鄭之南簡單粗暴的問了這麼一句。

    劉晴瞪圓眼睛說:“你要什麼房你現在住的穿的還不夠好你哥和你比不了,我們只能貼補一些。”

    “我住的穿的都是榮家的,不是我的,你給了哥房子,車子,給過我什麼你說你養大我,抱歉,我沒感覺到過,我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既然劉晴要跟她講事實擺道理,那他就講事實擺道理。

    鄭之旺一看鄭之南的神情冷了下來,彷彿對他們很心寒一樣,想到這會兒鬧僵了,以後不來往了才叫虧大了,立即攔住被氣得臉上青青白白的劉晴,眼神示意她不要衝動,冷靜一下,嘴上則打圓場。

    “大家都冷靜一下,都是一家人,不要這麼動火,之南,你也是,跟媽吵什麼,不就是一輛車,不買就不買”鄭之旺拉拉雜雜和稀泥打圓場的時候,鄭之南順勢不再故意刺激劉晴,但面上表現的還是那副“被至親之人傷透心”的模樣。

    劉晴冷靜下來,雖然不忿,對鄭之南的態度很生氣,可仔細想想,讓小兒子冷了心,對他們有什麼好處,立即開始說軟話。

    “之南啊,當年爸爸媽媽工作忙,你又小,只能讓你去爺爺奶奶那裏,這不代表我們不愛你,不然當初爲什麼要生下你現在你有了好的歸宿,什麼那些都是榮家的,你現在進了榮家,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把自己和榮家分的那麼清,你現在所享受的,你哥享受得了嗎而且你進了榮家,你哥以後就得肩負起找個我和你爸的重擔,我們只能趁着還能動,多幫幫你哥,我們不用操心你,可不就多操心了點你哥,你也知道你未來嫂子那個人,她家比咱們家要好一些,不想讓她看不起你哥,看不起我們家”劉晴一副“媽這都是跟你說的掏心窩子的話,你根本不知道爸媽的難處。”

    而鄭之南聽了這些軟言軟語,面上裝作動容,心裏只有一句話:忽悠,接着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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