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心性堅韌的鄭之南, 被送到福利院的俏俏則難過的多。

    她從未獨自一個人被帶到陌生的地方,還是和陌生人在一起, 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

    這個地方不熟悉, 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認識。

    她是一路哭着被送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有一兩百個孩子, 就像一個小學那麼大,大一點的照顧小一點的。

    俏俏因爲太小了,所以由福利院的員工來親自安撫照顧。

    只是對於俏俏來說,就算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福利院員工也讓她惶恐不安, 她只想和爸爸待在一起。

    “不要哭了好不好, 姐姐給你拿牛奶喝。”福利院的員工去架子上拿下來一盒牛奶,拆開吸管,遞給俏俏。

    俏俏抽噎着轉過身不喝。

    晚上喫飯,把飯菜放在她的面前, 她也一口都沒動。

    福利院的人沒想到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氣性這麼大, 明明到了餓的時候, 竟然一口喫的都不動。

    福利院的主任見多了這種情況,對照顧安撫俏俏的員工說:“有些剛來這裏的小孩都這樣,明天餓了,自己就吃了,餓個一兩頓是沒事兒的, 水給充足一點。”

    結果, 俏俏不僅不喫, 連水也拒絕喝。

    而她也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變成了無聲的落淚和細細的抽泣, 拒絕和任何人交流。

    或許是員工小莉態度特別好, 讓俏俏有了一絲軟化的態度,在小莉說了很久後,俏俏伸出手拍了拍小莉的手背說:“姐姐,我想回家,我要爸爸。”說這樣一句話,還哽咽了好幾次,帶着小心翼翼。

    小莉看到這麼一個小可愛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頗爲心疼,哄騙她說:“你爸爸出差了,忙工作,暫時把你放在我們這裏,等到爸爸回來了,就來接你了。”

    聽到這句話,俏俏的臉上沒有了光彩,因爲爸爸跟她說要忙,但是把她交給的是吳宴叔叔,不是這裏,不是這裏,纔不是這裏。

    等小莉以爲俏俏的情緒平復後,去給她倒水,同時找了幾個比俏俏大一點的小朋友陪着她,和她一起玩。

    俏俏坐在桌子前,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後有個年紀比俏俏大兩三歲的小男孩坐在俏俏的對面,看到眼睛紅腫還在流淚的俏俏,嫌棄地說:“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唄。”

    俏俏哭得嗓子都啞了,這會兒聽到他的話,立即不顧疼痛的嗓子,瞪起眼睛說:“纔不是,爸爸要俏俏”

    小男孩嬰兒時期就在福利院了,算是福利院的小油條,也很清楚的知道,爲什麼大家會在福利院生活。

    有的是因爲孩子殘疾遺棄,有些是因爲生的是女孩遺棄,有的則像他這種,生下來就是多餘的,被遺棄。

    俏俏是女孩,肯定是家裏有人嫌棄她是女孩,就被家裏扔在了外面。

    他嗤笑了一聲說:“你等吧,你會等到一個新爸爸和新媽媽,也不會等到你親爸爸媽媽來接你,這裏是福利院,是被父母丟掉的小孩纔會生活的地方。”

    俏俏本來就沒有什麼光彩的神情徹底的變得灰暗,她的身邊像是被投射了一道黑白色的光暈,讓她的小小身影變得突出又孤獨。

    那雙明亮的眼睛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陰影,變得低落,無神。

    一開始離開幼兒園時的崩潰和慌張消失不見。

    剩下的是無盡的難過。

    滿腦子都是“你爸爸不要你了,所以你纔會出現在這裏。”

    爸爸不要俏俏了。

    小小的俏俏想起了在青霖鎮時,奶奶和爺爺說的話。

    他們說,要把俏俏送走。

    那個時候俏俏雖然小,許多事情還不明白。

    可是她記得很清楚這句有俏俏名字的話,現在大一點了,她記起這句話,已經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能和爸爸在一起了啊。

    爸爸真的不要俏俏了嗎

    想到這裏,俏俏趴在桌子上,眼淚流的更洶涌了。

    下午,吳宴上完班,7點趕到幼兒園,先對老師表示了道歉。

    “抱歉,之前給我打電話,我正在做手術,電話沒有接到,後來我回撥過去,你們好像在忙,應該是放學了,我就直接過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俏俏”說到俏俏,吳宴四處張望了一眼,沒有看到俏俏。

    老師一臉爲難地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俏俏暫時的監護人吳宴。

    不管怎麼樣,吳宴也是鄭之南信任的人,老師肯定得把孩子的去向說清楚。

    吳宴聽完後,更多的是擔心鄭之南。

    俏俏在福利院,會擔驚受怕,但鄭之南可一定會被狠狠地磋磨一頓。

    當年他們學校有個學生,被發現和一個男孩走得很近,被便衣抓個正着,判了流氓罪,根本沒有給他辯駁的機會就被判了死刑。

    而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呢那個男孩怕對方搶了他的名額,故意跟警察說對方喜歡他,騷擾他,其實是男孩主動接近對方,讓警察誤會的。

    只不過是因爲性向不同而已,有了這個流氓罪,一個年輕的,本來未來是一片美好的年輕人就這樣逝去了。

    流氓罪這個罪,根本不給嫌疑人什麼辯駁的機會,他說你是你就是了,何況還被看到了。

    那個時候,學校許多人都人人自危,總擔心靠近自己的人不懷好意,想耍陰招。

    判了流氓罪,好一點的去勞改,差一點的被判刑,在牢裏過個幾年,嚴重一點的就直接被槍斃了,雖然不多,但的確是存在因爲這個罪被判死刑的。

    有權有勢的人,甚至可以用這個罪名把對手整進去,不費吹灰之力,被折騰的人就得在裏面把牢底坐穿。

    鄭之南被抓進去,吳宴不作他想,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整鄭之南。

    敵對的公司

    會不會是陸知易

    對於陸知易這段時間經常去找鄭之南的事情,吳宴和鄭之南偶爾聊天的時候,瞭解了一點,但並不具體,那畢竟是鄭之南的私事。

    他相信現在的鄭之南可以處理好,也能看清陸知易這個人。

    吳宴感謝了老師的告知,在得到了京都福利院的地址後,迅速開車前往福利院。

    雖然不能接走俏俏,他也沒有這個權利妨礙司法決定。

    但見一見,安撫俏俏還是可以的。

    鄭之南的事情要怎麼解決,吳宴只能等從福利院回來後問一問家裏的長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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