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懷裏的人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 邢也坐在牀前看着她熟睡的模樣,那顆狂躁不安的心竟奇蹟般地安靜了下來。他擡手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隱藏在鏡片下的狹長眼眸多了一份罕見的溫柔,不是人前完美的假象,而是真實的、小心翼翼地想要好好保護着這個人兒的心情。

    陳汝心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被一股力量拉扯,天旋地轉之後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陳汝心終於恢復了一些意識,卻發現自己待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兒看起來像一個地下室, 而她被鎖在一個金色的牢籠裏。不, 應該說是一個由黃金打造的巨大鳥籠陳汝心看到一個模樣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站在鳥籠外, 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邢也

    這個人是邢也五官確實沒有多大變化,可週身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懼意, 不單單是冷漠, 還有陰沉狠厲的氣場,那是種真正瀕臨一個臨界點的危險氣息。

    要逃開這個意念突然一下子佔據了陳汝心所有的感知。可她發現自己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她的靈魂彷彿被抽離了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畫面

    “我不是說過讓你安心留在這兒嗎爲什麼還要逃呢”邢也聲音沙啞難聽,語調緩慢,像是在責怪不聽話的孩子般皺眉看着她:“我不知道自己能保持多久的清醒,你不要再逼我了。”說到最後,邢也手握成拳掩脣低咳了起來,看到籠子裏那個雙眼寫滿恨意瞪着自己的女人, 心臟疼地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

    好半晌, 他緩過神, 對上她那雙寫滿憎惡的雙眼,冰冷地勾起嘴角:“你以爲薛銘煊真的喜歡你嗎你以爲他真的會娶你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只有我是真的愛你,也只有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你,從來沒有因爲你這張臉而喜歡你薛銘煊不過是爲了利用你來”

    “你給我住口邢也,你可真噁心六年前如此,六年後亦是”女人神情有些瘋魔,長達一個多久處在一個封閉沒有光線的空間內,除了邢也她見不到任何人,精神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她恨恨地看着將自己囚禁在鳥籠裏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喊道:“我這輩子只愛薛銘煊,就算死我也不會喜歡你你爲什麼不能放過我”女人聲音嘶啞,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警局那個幹練冷靜的刑警了,她只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變.態的身邊,她絕望地哭喊着:“我好不容易努力成了他的未婚妻,終於要嫁給他了,你爲什麼要毀掉我的幸福”

    不知道哪句話觸動了邢也的逆鱗,他眼神冰冷的可怕,面上卻溫柔地笑了:“你就這麼想要嫁給他嗎那我放你出來吧。”

    “真的嗎”女人目中含淚,滿眼希冀地看着他,“你真的願意放我出來”

    邢也嘴角弧度詭異地彎起:“當然,很快你就能自由、獲得幸福了。”

    聽到可以離開,女人靠近了他的位置,手迫不及待地去推門。

    見她這樣急切,邢也面部有些輕微的猙獰,他努力剋制着,半蹲下身取出鑰匙把鎖打開,當真放她離開鳥籠。

    女人看到門被打開了,手腳並用從那個可怕的籠子裏逃了出來,她朝門邊跑去,想要打開門,卻發現後背貼上一個溫熱的身體,她下意識地回頭,身體卻下意識地開始顫.抖。好似有什麼東西系在了脖頸上,她想要說話,發現脖子上那東西越勒越緊,她掙扎着推開他:“放、開”喉嚨裏無法發出聲音,身體因爲藥物的關係而無力掙扎,眼前的光慢慢暗下,直到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你的幸福是薛銘煊,而我的幸福是你,我們誰也不能如願,誰也不能如願”邢也緊緊抱着女人漸漸變冷的身體,從不落淚的他在此時竟已淚如雨下,他說:“看啊,你愛着薛銘煊又怎麼樣,憎恨我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死在你最憎恨的我的懷裏”

    “不”陳汝心難受地囈語,額上不停地冒冷汗,也讓一直守在她牀邊看文件的邢也回過神來。他將筆記本合上擱在一旁,然後坐在她的牀邊,擡手覆上她的額頭,是夢魘了嗎

    “醒醒。”邢也用手輕輕託着她的後頸,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又握着她的手心微微用了點力道,“汝心,醒醒。”

    過了好一會兒,“唔嗯”陳汝心終於睜開了眼睛,她還沒回過神,等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邢也”夢裏的一切太過真實,所以在發現自己躺在邢也懷裏的那一刻陳汝心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那一瞬間,邢也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懼意,掌心輕撫她的背,溫聲道:“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陳汝心漸漸平息下來,也反應過來自己不過是做了個夢,那是屬於原主的記憶碎片。只是當原主的感知被無限放大在她的身上,陳汝心難免受到了影響,原主死亡前的痛苦和絕望讓她彷彿親身經歷

    此時的她正靠在男人的懷裏,聽着男人有力的心跳聲,也沒想要伸手推開他。她有些不解,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邢也會將原主關在籠子裏,而原主又爲什麼對邢也抱着如此大的恨意

    “你做噩夢了。”邢也感覺到她身體不再僵硬,這纔開始跟她說話,“你出了不少冷汗,先把衣服換一下,免得着涼了。”

    “那你先把我放開。”陳汝心伸手推了推邢也的胸.前,卻被一隻大手握住,陳汝心一擡頭就對上邢也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面沒有夢境裏所見的陰冷和狠厲,此時正溫和地看着她,禁錮在她腰間的手力道不容她動分毫。然後他頭微低吻上她的頸側,微熱的呼吸灑在上面,讓陳汝心不自覺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和耳朵,這樣的小動作令邢也更加情難自禁,卻被他及時忍住了。他將頭埋在她脖頸間,嘆息着說:“讓我抱一會兒,我一直沒睡。”

    這句話好像在撒嬌,這點讓陳汝心感到意外,她知道邢也從來不是一個內心脆弱的人。相反,他內心強大而堅定,且極爲隱忍和記仇,無論是當年的校園暴力事件還是後來的報復行動,都將這一特質顯露無疑。想到原主對他曾經做過的事,陳汝心覺得自己有些危險,從移情的說法上來講,可能原主做了和那個女孩兒一樣的事給邢也遞了一條手帕,這才導致自己現在還完好的待在這兒,只是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導致這樣的關係發生了改變

    陳汝心想了想,主動抱了抱他,說:“當年的事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從沒有責怪過你,那時是我不該妄想站在你的身邊。”邢也離開她的頸間,溫柔而執着地注視着她,迷戀地輕撫着她的發,說:“我本想着,既然你已經不記得我,那我就以新的身份與你相遇,重新認識,讓你喜歡上我。”

    “嗯。”陳汝心點了點頭,只要他不黑化,重新認識算什麼。此時的陳汝心從來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後,當她知道所有的真相那一刻,會有多麼懊悔此刻這樣的心態

    邢也見她對自己沒有半分防備的模樣,高興的同時又想到了些不愉快的事,對於她和薛銘煊之間的事,說不在意是騙人的。畢竟有些事不是刻意逃避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所以邢也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你喜歡那個人嗎”

    陳汝心一怔:“誰”

    “薛銘煊。”對於這個人,邢也不可謂不厭惡,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若不是還不到時候

    “不喜歡。”

    “那爲什麼還要和他訂婚”

    陳汝心想了想,沒說實話:“我和他從高中開始交往,都好幾年了,訂婚纔是正常的吧。”

    聽到她的答案,邢也把.玩着她長髮的手一頓,慢悠悠地說:“可你們中間四年沒有聯繫過。”

    “我不小心把他的聯繫方式弄丟了。”陳汝心睜着眼睛說瞎話。

    她沒有說實話,邢也本該生氣的,可對上她理所當然的神情,不由氣笑了:“小騙子。”低啞的聲音帶着笑意,還有將人環繞其中的.寵.溺口氣,帶着說不出的縱容意味。

    “受傷了”

    陳汝心表現地毫不在意:“只是擦傷。”

    薛銘煊卻是一眼看到了綁在她腳背上的男士手帕,一邊替她拉開後座的車門,一邊說道:“還是先處理下傷口,免得被感染。”

    “嗯。”

    車內暖氣打開,陳汝心感覺舒服了很多。

    這時,薛銘煊將外套脫下把她的腳裹住,說道:“別受涼了。”

    陳汝心點頭:“謝謝,我自己來。”

    薛銘煊也不堅持,倆人去過醫院後處理了下傷口,拿了些消炎的外用藥,一起喫過飯後才把陳汝心送回到了學校。

    臨走前,薛銘煊說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等過段時間我再來接你。”

    “好,慢走。”

    薛銘煊走後,陳汝心換上了舒適的棉布拖鞋走到陽臺上。

    現在是中午,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很舒服,便直接坐在外面的躺椅上午休。

    “宿主,你怎麼看起來不着急呢”系統見她回來還有心思午睡,不由出生提醒她,“反派出現了啊,你的情況很危險啊”

    “我知道。”

    系統不滿地嘟囔着:“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陳汝心沒理它。如今的她就算沒有考入薛銘煊所在的大學,還是和他一起參與了那個案子,雖然只是身份不同。這一次的她完全就是個打醬油的,但她怎麼會沒有發現那五名被殺的女孩兒眉眼間多多少少與自己這張臉有些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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