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一位十四歲少年, 抑鬱症患者,被父母送到了這兒。

    陳汝心從對方管家那兒也瞭解了這孩子的情況,父母忙於事業很少管他, 原本只是話少比較沉默, 後來還是管家發現情況不對, 這纔將情況告訴這孩子的父母,奈何父母都不在國內,只讓管家來做。

    看着這孩子, 陳汝心心中不知爲什麼,彷彿想到了原主記憶中邢也的模樣。

    其實倆人外貌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只是身上那種壓抑感卻如出一轍。

    這孩子,只怕不單單是抑鬱

    想到邢也,陳汝心一股不知名的感覺又爬了上來。

    若是可以回到邢也的小時候, 是不是可以避免那些悲劇呢

    “不可能。”腦海裏, 系統打斷了陳汝心的思緒, “誰也無法改變天道命定的軌跡,就算是原本的結局,我們也無法改變。”

    不知道爲什麼,陳汝心竟從系統那兒聽出了點別的東西。她問道:“若如你所說,那我的任務豈不是註定不會成功”

    “並非如此,你的任務只是讓邢也不再憎恨天道, 就算是死, 那也是死而無怨。”系統怕她不明白, 就解釋地更清楚了, “在原來的結局中,邢也意外地得到了遠古的記憶,導致他硬生生毀壞了整個世界。”

    陳汝心不解:“可是資料上不是說邢也最後死在了這個世界的男主薛銘煊的手中嗎”

    “呵,”系統彷彿在嘲諷着什麼笑了,“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所有的真相。”

    “包括我的記憶”

    “包括你的記憶。”系統口氣篤定,然後又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又是誰”

    系統沉默了會兒,然後嘆了口氣:“我就是系統,現在的我是完整的我,先前給你提供這個世界資料的也是我。但受天道限制,我的主意識只能陷入沉睡,現在只能出來片刻。平日裏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我,除了給你提供任務世界的基本信息,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那我是誰”

    “陳汝心。”

    “我也叫陳汝心這個名字”

    “”系統奇怪地說道:“宿主你腦袋撞牆了”

    這個語氣陳汝心垂眸,看來“他”已經陷入沉睡,便道:“閉嘴。”

    “哦。”系統有點委屈。

    與系統在腦海中交談的時間不過才一分鐘,陳汝心將視線放在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身上。她沒有把對方當成孩子對待,而是用對待成人的態度。

    “你好,趙煜。”陳汝心看着對面那個對她的話毫無反應的少年,做自我介紹:“我叫陳汝心,我從你的管家那兒得知了你的情況”

    那個名爲趙煜的少年心防很重,無論陳汝心說什麼,都沉默以對,似乎是在無言地對抗着什麼。陳汝心只是看着他,眼眸深處沒有波動,耐心地與他說話。

    總算在下班前,那少年終於願意開口,臨走前用黝黑黯淡的眸子看着陳汝心,“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陳汝心問。

    少年說:“你看起來比我更加不正常。”

    聽到他的話,陳汝心問道:“爲什麼”

    少年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說:“我不認爲自己需要心理諮詢師的幫助,是管家多管閒事。”

    “任何一個人都需要傾訴。”

    “你需要嗎”

    陳汝心態度看起來很平和:“我有記日記的習慣,這也是種傾訴。”

    “我不需要。”少年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陳汝心以爲那少年不會來了,只是沒想到第二天又過來了,只是漸漸地,那名叫做趙煜的少年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不再渾身帶刺。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趙煜情況也漸漸有了起色,而和少年一樣會定期過來的人還有褚越。褚越依舊是那副優雅溫和模樣,讓人如沐春風,根本看不出來心理上有什麼問題。

    最看不出什麼才越是嚴重,讓人無計可施。

    陳汝心知道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系統說的那番話確實讓她十分在意,她必須儘快行動,得儘快見到邢也。所以,在她交完最後一份工作總結的時候,就與導師說了自己離開的想法。

    覃教授知道她有自己的注意,而且從她之前寫的那些工作總結來看,並不只是紙上談兵,所以就隨她自己了。

    陳汝心去了院長辦公室,遞交了辭呈。

    郝院長還頗爲不捨地挽留陳汝心,只是見她離意已決,這才作罷。

    離開工作室後,陳汝心給一個人打了電話然後又發了短訊,這纔打車來到一家咖啡廳。

    外面下起了雨,咖啡廳內的客人也沒有幾個。陳汝心望着玻璃外面的大雨,執起杯子,咖啡的醇香溫度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天色開始暗了下來,等她把杯子裏的咖啡喝完,等的人終於來了。

    薛銘煊合起傘,看向陳汝心的方向,臉上帶着歉意:“抱歉,我們開會,手機關機了,開完會出來後纔看到未接來電。”

    “我也沒等多久。”陳汝心說完,擡手朝服務生示意了一下。

    服務生走了過來,客氣地問道:“請問客人需要什麼”

    陳汝心給自己再點了一杯,順便替薛銘煊也點了一杯,擡頭見薛銘煊氣息還未喘勻,說道:“你走路趕過來的”

    “嗯。”薛銘煊坐了下來,解釋道:“看到你信息的時候剛好離這兒不遠,所以就直接趕過來了。”

    不一會兒,點的咖啡送了上來。這家咖啡廳正是倆人第一次再見時來的那家,薛銘煊看到她給自己點的cubita,不由笑了起來:“謝謝你給我點的咖啡。”

    陳汝心搖了搖頭,“你喜歡就好。”

    薛銘煊喝了一口咖啡,問道:“這麼急把我叫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咖啡廳昏黃的燈光給人的感覺十分溫暖,室內漂浮着咖啡特有的香氣,倆人坐在一起,彷彿是多年的老友般,氣氛格外溫馨。

    “我們訂婚吧。”這話宛如投入湖面的石子般,一下子打破了平靜無瀾畫面。

    “訂婚”薛銘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爲什麼這麼突然說起這個事。”

    “我等不及了。”陳汝心說了實話,她怕時間來不及了。

    “可這個事太突然了。”薛銘煊深吸了口氣,“我來之前設想過好幾種可能你會說什麼,這讓我很驚訝。”

    陳汝心抿了口咖啡,陳述道:“算起來,我們從高三開始交往,到現在已經六年了,訂婚也不爲過。”

    可我們高三畢業後隔了四年纔再見的啊薛銘煊有些無力地想,但又無從反駁,畢竟那個時候倆人誰也沒有提出過分手的話。而且,即便到今日,倆人也都還一直單着,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覺着還是情侶了可這樣的男女朋友關係真的算正常嗎

    “這話是沒有錯。”薛銘煊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可爲什麼你會想到訂婚”

    陳汝心想了想,總不能直接說自己要走劇情,於是回道:“這樣對你我都好。”你可以儘快破案,然後步步高昇;而我則可以儘快接觸到任務目標,早日完成任務。

    “讓我考慮一下。”詭異的,薛銘煊也不自覺地陷入了被動的那一方,甚至自己還不自知。也就自然沒有察覺到這樣的場景畫面有多麼的罕見。陳汝心的態度太過平淡,說起訂婚就跟說喫個飯一樣平常,讓人不由懷疑其是否有別的目的。

    可即便多疑如薛銘煊,此時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陳汝心究竟有什麼目的。似乎兩人高中畢業後,再見時陳汝心就這幅模樣,平日裏看着也沒什麼,可說這種話也這樣的模樣,着實令人摸不着頭腦。

    最終,薛銘煊說道:“明天我給你答覆,你也考慮清楚,明天之前還有反悔的餘地。”

    陳汝心搖了搖頭:“我不會後悔。”

    “”薛銘煊頓了頓,笑嘆了口氣:“我真想現在就應下來,省的明天考慮清楚後發生意外情況。”

    陳汝心認真地說道:“我從不隨意下決定,你也不必給自己壓力。”

    薛銘煊笑了笑:“感覺我們的順序都反了。”

    “無妨。”

    說罷,倆人相視一眼,一切好似盡在不言中。

    離開咖啡廳,薛銘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把陳汝心送回了學校。直到陳汝心的背影在視線內消失,薛銘煊神情忽地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雨還在下,深秋的雨還是很冷的,薛銘煊撐着傘步行了一段路。他現在需要冷靜一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薛銘煊發現自己已經走完了一條街。他站在湖邊的欄杆前,霓虹燈將湖面染上了絢麗的色彩,華麗燦爛。

    薛銘煊倚在欄上站了會兒,想起下午開完會後,他與小雅去了一個地方喫飯,就着案子的事聊了很多。案子牽扯越來越大,已經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被害人越來越多,案子直到今日仍無頭緒,別說他自己,到時候就連他的上司也難辭其咎。

    特殊背景特殊對待,小雅與他說了自己的推測,並暗示他關鍵時候可以使用一點手段,這是爲了讓這個案子早日瞭解,給那些枉死的被害人家屬們一個交代。而計劃其中最關鍵的一個人,就是陳汝心。而且,毫無疑問,犯罪嫌疑人與她有着莫大的關聯,他心中有懷疑的目標,可卻不知道那個目標究竟藏在哪兒,要讓對方露出馬腳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陳汝心就起到了十分關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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