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怔愣愣地站着,手裏拎了個紙袋, 身上已經換了一套經紀人剛買來的新裙子, 吊牌剛拆,白色的大裙襬讓她看上去像一朵清新的百合花。
“走吧, 還愣着幹什麼”
林智斌用大掌輕輕拍了拍她腦袋,見她還睇着眼睛朝遠看,不由也看了一眼, 嗤地笑了出來:“你看她”
“真想哪一天,我也能成爲唐小姐這樣的人。”
秦思思幾乎是囈語道。
“你跟她比”
林智斌搖搖頭, 一臉嗤之以鼻。
除了過分漂亮, 圈內這樣的女人, 真是一抓一大把。左眼刻着想紅,右眼刻着要錢,裸的野心藏也藏不住, 反而是思思這樣的單純,才彌足珍貴。
“唐小姐長得比我美,演技比我好。我都練了一晚上, 卻還是拿不到女一。”
秦思思泄氣地垂下肩膀,難怪程總以前喜歡她。
如果她是男人, 也會選擇這樣的女人。
“林哥,我想接這個女二”
秦思思堅定地擡起眼睛, “我想看看, 自己跟唐小姐的差距到底在哪兒。”
“不行, 我不同意。”
林智斌哄着她,“回頭肯定有更好的資源等着你。”
“林哥”
秦思思咬着脣,她有點不甘心。
“我告訴你,你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哎你”
林智斌將話噎了回去。
他就是再木,也不會當着女孩的面說她身材差了別人一截,何況他以前也是玩咖,看得出那就是隻千年的狐狸,思思這種小花骨朵,根本不夠人一手的。
“林哥,你就讓我試試吧。”
秦思思小聲地捉住他袖子,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神看得林智斌頓時就心軟了。
“成,受了委屈別不說。”
“好。”
秦思思這才高興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啊呀”一聲,拍了拍腦門:“瞧我,光顧着跟你說事,竟然忘了把衣服還給唐小姐了”
“林哥,你在這等我一會,去去就來。”
林智斌攆熄了煙,到底怕她喫虧,也跟了上去。
唐咪一上電梯,就嗖嗖拿出手機上微博,而後在今早出門前拍的三十多張自拍裏,挑挑揀揀半天,最後才挑了一張最美的傳上去。
配文:今天,又是幸運的一天呢。
背後是一輪東昇的紅日,漫天彩霞下,年輕女人一身白t,笑出一排白牙,連眼睛都眯成了一彎月牙,看上去又甜又乖,讓人恨不得掬捧在手心。
李蓉不用看,都知道這自拍狂魔正沉迷微博不可自拔
就像狐狸精得吸取精氣才能存活一樣,唐咪每天不刷一波微博底下對她的吹捧,就渾身不舒服。
“這合約也簽了,一會喫完飯你就拿着合約去正恆要錢”
唐咪點點頭,夜長夢多嘛。
“一會你在一樓等,我去提車,記得給阿呆打個電話,約他去慶元樓慶祝。”
唐咪乖乖地“哦”了一聲,腮幫子鼓鼓,李蓉沒忍住捏了一記,才肯停止唸叨。
唐咪下了電梯,才撥通電話,就聽到身後一道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在喊“唐姐姐”,聽起來很耳熟。
唐
她下意識轉過頭去,卻見秦思思拎了個lv的名牌袋,身上又換了套今年的新春款,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喊她“唐姐姐”。
唐姐姐執着手機,對面的阿呆一個勁地“喂喂喂”,她聽而不聞,水漾的桃花眼眯起,發出仇富的光
雜誌款,一件小兩萬。
萬惡有錢人。
秦思思還在那“唐姐姐”“唐姐姐”地叫着。
唐咪又發現了件叫她崩潰的事。
特麼叫她唐姐姐
唐咪上學早,小學連跳兩級,是附近有名的“神童”,十六歲上大學,二十上研究生,如今研究生畢業一年,滿打滿算二十四,比起十六、十七進娛樂圈的祖國花朵,年紀是大了些,可跟二十三歲的秦思思比,也就一年的差距。
可現在秦思思光天化日堂而皇之地套近乎,叫她唐姐姐,唐咪頓時不高興了。
這種不高興,大約只有女人才能明白。
電話那頭的阿呆還在叫她,唐咪迅速收斂外放的表情,雙頰肉眼可見地泛紅,粉色從馥白裏一點點透出來,如一朵美不勝收的花,含着蜜、藏着羞。
唐姐姐決定使點壞。
秦思思愣
阿昊
秦思思眨了眨眼睛,不自覺想起之前在觀光電梯上看到的那輛黑色賓利,所以,他不是來看她,而是來見唐小姐的嗎
對面的阿呆:“”
這傻娘們,吃錯藥了
“我是阿呆,發騷請call 114。”
唐咪充耳不聞,她掩着手機,像是纔看見秦思思,嚇了一跳:“秦小姐,有什麼事嗎”
秦思思眼裏的失落,任誰都看得出來。
她搖了搖頭,咬着脣,鼓起勇氣問:“唐姐姐是在跟程總打電話嗎”
唐咪的演技,在這一刻得到了長足的發揮。
心裏對那聲“唐姐姐”翻了無數個白眼,眸光卻在聽到“程總”時亮得驚人,任誰看,這都是個沉溺於愛情的小女人。
她捋了捋鬢角,聲音放柔:
“對,怎麼啦。”
“你們和好了嗎”
秦思思又問。
“你覺得呢”
唐咪晃了晃手機,笑出了一臉盪漾。
“我今天來這,就是他安排的哦。”
秦思思眼神黯淡了下去,所以說,試鏡果然是程昊爲唐小姐另外爭取的
他和唐小姐果然複合了。
林智斌在這一刻,選擇冷眼旁觀。
唐咪看着黯然神傷的小白兔,心裏爲自己點了個贊。
到此時,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人設大約跟原書那個婊裏婊氣的女配,像了八成。
不快被撫平,唐咪正打算抽身而去,不料才走了兩步,竟然在轉角處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男人長身玉立,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身姿瀟灑,冷峻的眉眼下,是淡淡的嘲諷。
程,程昊
程昊手裏拎着罐冰啤,罐上還往外出溜着涼氣,轉角處一臺自動售貨機安靜地矗立着,一排與他手中一模一樣的冰啤朝她露出了嘲諷的笑臉。
唐咪很確定,剛纔這臺機器,並沒有發出“啪拉”“啪拉”往下掉罐的聲響。
這隻說明了一個事實,程昊比她來得更早。
如果眼前有個洞,可以跳下去藏人,唐咪也只會選擇將周邊的土埋埋嚴實,直接踏上去。
她頂着程昊快把她臉皮洞穿的視線,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嘴角的笑越發嫵媚動人,一把抱住他胳膊搖了搖:
“阿昊,你怎麼來了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嗎”
女人笑得燦若春花,一口白牙看上去又幹淨又舒服。
程昊眸光幽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笑了笑。
一看到程昊這笑,唐咪立馬就知道,這廝要使壞
說時遲那時快,唐咪當機立斷,踮起腳尖,一把環住程昊脖子往下拉,像啃豬蹄一般惡狠狠地啃了下去
程昊收回視線,孫特助恭敬地點了點頭:
“我說您不在,她就走了。”
程昊沒說話。
孫特助垂着頭,等候進一步指示。
他在程總事業剛起步時就跟了他,也見證他是如何從一個陰鬱的青年變成了如今這麼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高位之人。
早幾年,他偶爾還能從喝醉的程總那聽見一個女人的名字,近兩年,卻完全聽不到了。
也許是不在乎,也許是藏得更深了。
想到剛纔樓下見到的女人,孫特助頭埋得更深了。
他等了一會,沒等來程昊的指示,反倒等來另一個人:
“喲,這麼嚴肅杵這兒幹嘛呢”
一個圓臉圓眼,長得有點可愛的男人大喇喇推門進來。孫特助朝他點了點頭:“蔣董。”
蔣董是公司的另一位大股東,平時領個虛職,不太來公司,也是程總的大學舍友。
“你猜我在樓下看到誰了”
蔣新偉一臉神氣。
程昊抽了個煙“啪嗒”點上,也不抽,就這麼看着:“誰”
繚繞的煙霧後,神情看不真切。
“唐咪啊”
蔣新偉將手裏的文件袋丟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她就站路邊,不會是來吃回頭草來了吧說真的,我還頭一回見唐咪這樣,楚楚可憐,是個男人都得栽。老程,我可警告你,到時可別心軟,啊”
那就是一條花皮蛇。
當年唐咪嫌棄程昊一窮二白的事,他蔣新偉可都瞧在眼裏,更別提後來還劈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