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違和，很矛盾的感覺，讓她冰冷的心彷彿割裂成了兩半，一半在痛苦，一半在掙扎，理智在沉默，感性在尖叫。
但有一點封行焱說對了，她並沒有發瘋，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脆弱，進來之前，她感覺心臟都被捏緊了，喘不過氣來但是進來之後，她竟然冷靜得可怕。
如果真要有什麼不同，應該就是她的心底深處在悲哀吧一種很深很深的悲哀，或許老天看不得她高興，賜予她快樂的時候都殘忍的奪走，或許這一切原本就是故意的，是針對她蓄謀已久的陰謀。
“這些，你難道都不喜歡麼”
轉了一圈，封行焱的希望一點點被碾碎，商臻雖然在聽，可是封行焱卻看不出一點點欣喜。
生平以第一次，他感覺到挫敗他恨不得揪着商臻的衣領，質問她到底是爲什麼
可是看着她漠然的眼神，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彷彿被抽乾了力氣。
“這裏很好。”
商臻的話，讓封行焱雙眼灼灼的看着他，似乎重新煥發了生機
“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誠意，那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知道我爲什麼這樣對你麼真相一旦說出來，一切都回不去了，就算這樣，你還是要知道麼”
封行焱聽着商臻的話，心裏突然有種不確定感，尤其當商臻的眼眸看過來時，大腦深處似乎有什麼在叫囂着讓他不要知道真相
“我想知道。”
但最後，還是想知道的慾望佔了上風。
商臻眯了眯眼，突然笑了，“既然你已經帶我參觀了，接下來，我也帶你參觀吧。”
她帶他參觀
久違的怪異感又出現了，商臻之前從來沒進來過，帶他參觀什麼
商臻帶着他出來之後，坐電梯到了一樓，封行焱原以爲商臻要帶她出去，但是沒有，商臻七彎八拐，帶封行焱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門前，開門進去之後，發現這裏只是一個倉庫。
但是商臻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帶他走到倉庫的一個角落，從無縫的牆上，突然推開了一扇門
“這裏”
封行焱飛快想到，因爲商臻要研究的是k病毒，所以之前龐七問他的時候，他說建一個地下空間站，可是這地下空間，他都還沒來得及過問，商臻是怎麼知道的
順着電梯下去，當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商臻笑着對他說。
“歡迎來到底下世界，相信我，這裏比上面更精彩。”
所有的儀器已經安裝到位，都是爲了研究k病毒而準備的，所以和商臻的記憶中，差別不大，若是真要說，那就是這一批儀器更好，更先進
從他們進來的那一刻開始，整個地下空間燈光驟亮商臻指了指上方，“首先要跟你介紹的是聲控系統的一部分，你知道麼”
所以我剛來的時候，聽到上面的聲音，還以爲是隔音薄弱的原因，有一次，有檢察官例行檢查的時候，我一改沉默，大喊大叫但是外面的人該怎麼說話，還是怎麼說話。
身邊的研究員用一種看笑話的眼神看着我，他們甚至不阻止，任由我叫喊了半個小時，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絕望。”
商臻原本說的時候，封行焱還仔細在聽，但是她突然插入了一段明顯不屬於她的故事就讓他非常茫然了。
可封行焱沒有貿然打斷她，而是仔細去聽，他懷疑商臻的心理問題，應該是屬於妄想幻覺一類的，但這如何解釋她對這裏那麼熟悉
有些東西細思極恐，但商臻並沒有給他消化的時間，就帶着他去了另一處。
“給你看看這個。”商臻在旁邊按了按，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通道
“這個通道是緊急通往外面的，我曾經看人用過一次，然後就記下了它的操作方式，有一次被他們帶到這邊做實驗的時候，半夜我趁機咬斷了束帶，發瘋一樣衝過來，差一點，我就能從這裏逃出去了。”
她輕笑，“但結果肯定失敗了，然後他們就把這裏堵住封死了，而代價就是，我被打斷了腿，再也不能跑了。”
她雖然在笑，可是慘白的燈光下，她的笑容那麼僵硬，讓封行焱有種詭異的真實感，似乎這一切真的發生過一樣
但怎麼可能商臻不可能會經歷這些
“還有這裏”
商臻帶着封行焱繼續深入。
“這是一個培養儀，他們專門用來培養一種菌類，是專屬於我的優待。”
商臻的手指在儀器上輕輕掃過，神情莫名，“我感染了k病毒之後，因爲身體特殊，病毒呈隱形，這樣在我不配合的情況下，會很不利於研究，但只要吸食了這種菌粉，體內病毒的活性會飆到最高所以就算我不配合，他們也能得到想要的數據。”
說到這，她頓了頓，笑容更加明豔，“當然，它有個小小的副作用，就是會讓我疼痛加劇，肌肉萎縮，嚴重脫水，所以就算他們在我的營養上毫不吝嗇，我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變成皮包骨的模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輕一笑，“你覺得我現在美麼”
封行焱原本還因爲她上一句話而驚魂不定乍聽到她的問題，他有一瞬間茫然的看着她，半響才認真的說道。
“美，很美。”
美到他有時候都不想帶商臻出去，因爲不希望別人分享她的美麗。
商臻抿脣，有些害羞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那你一定想象不到我皮包骨的模樣，而且渾身都是可怕的青紫色，就好像殭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