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清風閣的馬車上, 風娘已經第三次抱怨:“怎麼走得這麼慢”

    鳴翠拂開門簾解釋:“到處都是人和馬車, 路都被堵死了。”

    風娘嘆口氣:“早知道應該再早些出門的。”

    隨即又笑道:“看來此次選美大會必定大獲成功。”

    馬車裏除了風娘, 還有珞珈和另一名參加選美大會的姑娘, 執素。

    執素身上完全沒有普通青樓女子的媚態, 而是透着一股颯爽,倒像個江湖女俠,珞珈對她很有好感。

    執素笑着接風孃的話:“風娘七竅玲瓏, 才能想出如此妙計, 選美大會之後,臥春樓必定能重回鼎盛之時。”

    風娘掃了珞珈一眼, 笑道:“但願如此吧。”

    珞珈曾叮囑風娘, 不要告訴任何人選美大會的主意是她出的,萬一被另一位穿越女看出端倪,對她以後的行事會大有不利。

    緊趕慢趕,終於在戌時前抵達了清風閣。

    十二家官妓,一共推舉了三十六名姑娘, 個個美豔無雙,簡直亂花漸欲迷人眼。

    先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珞珈抽到了二十四,執素抽到了三十二,都還不錯。

    才子柳岫、富商沈達山、榮王蘇暮林已經坐在評判席上,只等逸王蘇暮容一到, 選美大會便可開始。

    珞珈躲在舞臺的布簾後向外看, 就想看看蘇暮容長什麼樣。

    當初風娘通過陸琳琅請動了蘇暮容, 很是得意了一陣子。

    蘇暮容爲了遮掩自己的狼子野心,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只知道喫喝玩樂的廢柴王爺,和一母同胞的弟弟、榮王蘇暮林一起,常年流連煙花柳巷,兩個人的風流在京陽城是出了名的。

    不過珞珈沒等到蘇暮容來就被風娘拽回後臺梳妝去了。

    她拒絕了妝孃的幫助,自己動手,利用簡陋的古代化妝品給自己畫了個極淡的妝。

    風娘看了,蹙眉道:“雖然你天生麗質,但這妝面委實太清淡了些。”

    珞珈笑道:“風娘放心,我自有計較。”

    風娘知她心中多謀,便沒再說什麼。

    隨着一聲清脆的鳴鑼,選美大會正式開始了。

    風娘是主持人,可惜古代沒麥克風,臺下又嘈雜,一番開場白說下來,她的蜜嗓都快變煙嗓了。

    第一位姑娘上場,表演歌舞,歌聲清脆,舞姿輕揚,贏得一片喝彩。

    第二位姑娘表演彈琵琶,低眉信手,嘈嘈切切,訴盡衷情,亦是掌聲不絕。

    珞珈在後臺等得快睡着的時候,終於輪到她上場了。

    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白紗覆到臉上,只露出半張臉。

    風娘下臺時與她迎面碰上,見狀急道:“你這是做什麼選美大會,你卻把臉蒙上,讓別人怎麼選你”

    珞珈仍是那句話:“風娘放心,我自有計較。”

    她緩步上臺,站到舞臺中央,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評判席上的蘇暮容。

    可惜離得有些遠,燈光又暗,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不過應該不醜。

    她偏頭看向一旁的琴師,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彈奏了,琴師會意,輕挑琴絃,清越的琴音便流瀉而出。

    珞珈沒有跳舞,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一襲白衣,面覆白紗,如瀑黑髮披散而下。

    微涼的夜風從長清河上吹來,將白衣、面紗和黑髮吹拂起來,面紗輕揚時,絕美的容顏若隱若現,只是如此便已攝人心魄。

    等她一開口,瞬間讓有些嘈雜的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珞珈第一次看到褚夢酈這張臉時,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這首佳人曲。

    她的容貌,絕對當得起“傾國傾城”這四個字。

    唱第二遍詞的時候,珞珈的視線掃過臺下的觀衆,個個聽得如癡如醉,她就知道,這波操作穩了。

    歌罷,琴歇,死寂片刻,掌聲驀然雷動。

    面紗下,珞珈露出了勝利的圍笑。

    她輕施一禮,正欲下臺,卻被評判席上的沈達山出聲攔住:“姑娘且慢。”

    珞珈站定,看向沈達山。

    沈達山道:“姑娘這樣輕紗覆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難道是因爲相貌醜陋可否摘下面紗讓我等一看究竟”

    不等珞珈回答,一旁的柳岫卻出聲阻止道:“不可”

    他轉而對沈達山道:“沈兄莫要唐突了佳人,如此猶抱琵琶半遮面,難道不比一覽無遺更具風情嗎”

    語罷,他又轉向珞珈:“姑娘,我對你方纔唱的詞很有興趣,可是你自己寫的嗎”

    珞珈大言不慚:“是我一位朋友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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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岫道:“如果有機會,請姑娘務必引薦柳某結識你這位朋友。”

    珞珈道:“是。”

    榮王蘇暮林突然開口:“本王方纔聽風娘介紹,你是臥春樓的,臥春樓裏的姑娘我都認識,可聽你的聲音陌生的很,本王可曾見過你”

    珞珈道:“不曾。”

    蘇暮林又問:“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珞珈道:“珞珈。”

    蘇暮林笑道:“本王改日定去瞧你。”

    蘇暮容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珞珈下臺都沒說一句話。

    直到亥時三刻,三十六名姑娘全部表演完畢。

    綜合評判打分和觀衆投票,二十四名姑娘晉級,十二名姑娘淘汰。

    珞珈得第九名,執素得第六名。

    風娘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回去的路上數落珞珈:“你若不戴面紗,必能拔得頭籌,何必多此一舉”

    執素笑道:“我卻覺得珞珈妹妹此舉甚是高明。”

    風娘道:“高明在何處”

    執素看一眼珞珈,緩緩道:“選美大會共分三場,如果第一場就傾盡所有地展示自己,那麼第二場、第三場又如何能給人驚喜妹妹今日輕紗遮面,只憑歌喉便摘得第九名,待她顯露真容時,定會一飛沖天,風娘實在不必擔憂。”

    風娘思忖片刻,覺得甚是有理,於是問珞珈:“那你打算何時摘下面紗”

    珞珈道:“終選。”

    風娘覺得此舉太過冒險,卻只嘆口氣,道:“罷了罷了,知你自有計較,我便不贅言了。只是一條,你若不能爲臥春樓拔得頭籌,我答應你的事可就不作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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