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雖然這樣側躺的姿勢不太舒服, 但腹部和後腰都暖暖的, 她竟是沒難受多久就睡着了。而再次睜眼, 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看天有沒有亮, 就望進了一雙帶着關心的眼裏。
兩人第二次這樣同牀共枕, 緊挨着對方醒來。
但這次周青柏沒裝睡, 如果忽略掉看見夏櫻睜眼後他突然變紅的耳朵尖, 他是無比自然地衝夏櫻笑了笑,而後道:“感覺怎麼樣了”
“好很多。”夏櫻回答。
這一次是真的好很多了。
“你再睡會吧,現在時間還早。”周青柏道,大手摸了摸夏櫻的後腰, 然後鬆開了, “現在已經不涼了,你繼續睡,我去做早飯, 你想喫什麼”
有昨晚上的經驗, 夏櫻沒第一時間拒絕, 而是問:“你會做什麼”
“呃”周青柏卡殼了,他只會煮粥。
夏櫻一笑,抓了他手臂撐坐起身體, 正要說她去做,周青柏已經道:“你要是不想睡, 那就一起去廚房, 你想喫什麼就教我, 我做給你喫。”
夏櫻看着抓着的周青柏手臂,頓了頓,仰臉看他:“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媳婦,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周青柏笑道。
夏櫻忽然矯情起來:“只要是你媳婦,你都會這麼好嗎”
這問題周青柏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他沒經驗,但一想到和他差點成爲夫妻的焦琴琴,結婚之前他態度隨意,而結婚之後他猛地反應過來,不,不是隻要是他媳婦,他就一定會這麼好的。
還得看對方。
對方對他好,那他自然也會好,而對方如果百般嫌棄看不上他,那他也不會上趕着。夏櫻有點特別,她起先讓他感興趣,隨後又讓他發現她很喜歡他,在他被他爸那樣嫌棄的時候,她甚至說會永遠陪着他。
她對他那樣好,他當然也要回以一樣的好。
而而至於做過頭的一點,有嗎如果真有的話,那也是因爲她太好看,性格太好,爲人太好,他忍不住就想多對她好一點。
這麼一番理解,周青柏便搖了頭:“不,我只對你這麼好。”
夏櫻說不出心裏的感覺,感動和高興當然都有,但更多的卻是自卑。
她值得嗎
如今雖然週一鳴帶給她的傷害不會再發生,但實際上天知地知她也知,前世的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她不僅跟週一鳴做過那樣畸形的夫妻,她還曾懷過週一鳴的孩子,那樣的她,瞞着周青柏和他在一起已經很無恥,又哪裏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她不值得,她不值得周青柏對她這麼好
可重生之事不能說,而說了,周青柏也不會信吧
一開始對他無心無意,她更多隻爲自己着想。但現在他對她這麼好,她動了心有了意,就忍不住覺得對不起他,覺得配不上他。
夏櫻偏開頭,有些苦澀地道:“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我不值得的。”
這話周青柏就不愛聽了,他手一翻轉,改爲抓住夏櫻肩膀,略一用力,就迫使夏櫻回頭面向他了:“一大早你胡思亂想什麼呢,什麼值不值得的,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是我說了纔算”
夏櫻擡頭看他,看了片刻,突然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裏。
她剛剛甚至想,既然她覺得自己不值得,覺得配不上,那她走就是了,離開周青柏,在這裏糾結什麼呢遠的不說,光是這周家村,就有曹瑞雪喜歡他呢。可這樣一想,她就發現她竟然捨不得,她活了幾十年,這是第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
說句大不孝的話,她甚至覺得周青柏比她媽,比她二叔二嬸都對她好。
這樣一個對她好的人,她不捨得放手。只要她能瞞住前世的事,只要她一輩子不說,這輩子將一顆心全都掏給他,那麼那麼她勉強應該就值得了吧
夏櫻緊緊摟住周青柏的腰,小聲卻堅定地道:“嗯,你覺得我值得,那我就一定值得”
周青柏覺得有些好笑,女孩子都是這樣的麼
一會一個想法,突然還能冒出值不值得這樣的話,真是夠多愁善感的。
他長腿一伸踩了地,攬着夏櫻的腰,把她也抱下了牀。踢了拖鞋叫她穿上,他仍然沒鬆開她的腰,只是這麼睡了一晚上他有點兒擔心自己口中會不會有味兒,所以忍不住親過去時先親的是夏櫻額頭,然後是臉頰,最後埋在了夏櫻脖頸。
夏櫻沒想到他會突然
來這一出,身體一僵,但任他親哪裏,她都生不出厭惡的想要推開的心。她就那麼乖乖站着,周青柏把臉埋進她脖頸,她甚至體貼的偏了偏頭,更方便他了。
這姑娘
他原本還擔心她會像那晚的焦琴琴一樣不情願大叫呢,她當時雖然是有點兒怕了,但如果他真對她動手動腳的話,她應該再害怕也會願意的吧
真是,問的他是什麼話
他還想問呢,他周青柏何德何能啊,她就這麼喜歡他
他抱着夏櫻的手突然用了點兒力,低聲問:“你什麼時候能好”
夏櫻還有些茫然:“嗯”
周青柏反正埋着臉,乾脆就不要臉了:“就是你那個經期,什麼時候能結束咱們雖然結婚了,可洞房還沒有呢,我是一個健康正常的男人,你總得儘快補給我吧”
“”夏櫻結結巴巴道:“要七七天”
要七天啊
周青柏嘆氣,好久啊
早飯是夏櫻講解,周青柏動手,合力完成的。
一人一碗小麥面稀飯,夏櫻有一個金黃的雞蛋餅,周青柏則吃了兩個,只不過一個半糊一個變形。好在鹽是夏櫻調好的,味道還算不錯。
因爲起得早,周青柏刷好了鍋碗又忙着把昨兒其他衣服洗了,留了夏櫻在家,自個兒先去地裏割了兩小時的麥子。早上九點多回來,胡亂洗了臉,就騎上自行車去鎮上了。
鍋倒是好買,但周家村沒有木匠,想買桌子他就去找了老朋友打聽。
蘇愛軍可算是逮着他了:“青柏,你跟哥哥老實交代,我明明記着你娶的媳婦是姓焦的,怎麼昨兒突然就變成姓夏了而且還生得那麼漂亮”
雖說夏家村到鎮上有段距離,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周青柏料想他和夏櫻的事兒只怕是已經傳過來了。但蘇愛軍是他哥們,外面的傳言當然不會聽,要聽也是聽他來說。
周青柏和蘇愛軍關係鐵,再加上往日蘇愛軍曾說過週一鳴偶爾會到這裏來喫飯,看着他的面子總會給優惠一點,這往後周青柏可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
他就挑揀着大概說了說,末了道:“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蘇愛軍就罵週一鳴:“可真不是玩意你老子和你那後媽也是,都不是好東西不過你這句話說的倒也對,昨兒我瞧着弟妹就不錯,人長得漂亮還是其次,那性格一看就好。其他的你別管,既然已經分家了,以後和弟妹好好過日子,對人家好點”
周青柏自然點頭,道:“那是自然的,我現在來就是想跟你打聽這附近哪兒有手藝好又好說話的木匠,我那剛分家的老房子沒飯桌,我想找人打一個,最好能這幾天就給我。”現在正是農忙時節人抽不開身,周青柏又立刻道:“價錢好商量,主要是家裏沒個飯桌都不像家,所以想快點兒。”
蘇愛軍皺眉,農忙時節要這麼急,那可真不是容易事。
餘光一瞥,正好看見他小飯館裏的長桌長凳了,他手一指,問道:“你看這桌子行不行雖然有點長,但以後你兩三個娃娃一生,正好能坐得開。要是實在嫌棄長,那就從中間鋸開一段,剩下的接一起,上頭蓋個桌布,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等過了這農忙時節,你想打新的再去找人。”
行倒是真行,可
周青柏道:“你這是做生意呢,少個桌子客人多的時候咋辦”
“正要跟你說呢。”蘇愛軍道:“我昨兒個終於下定決心了,打算關門了。我一個表哥在縣裏有個空門面,地段還不錯,他正好一家子要去外地,怕租給別人回頭麻煩事多錢拿的還不及時,就說頭兩年不要租金,後面按市價租給我。”
周青柏拍蘇愛軍肩膀:“行啊你,你這生意都要做到縣城去了啊”
蘇愛軍哈哈笑:“好說好說,我給你個地址,以後你來縣城到老哥這裏來,飯管飽,酒管夠”
將蘇愛軍那邊的情況問了問,確定他這是好事不是被人騙了,周青柏就叫了輛三輪車,把一張桌子兩條長凳拖上拉回去了。
這樣的桌子一擺,夏櫻自然要問是哪來的,得知是蘇愛軍的小飯館要關門了,夏櫻立刻就動心了:“你那朋友有沒有說,他走了那小飯館怎麼辦,是直接關門,還是另租給別人”
周青柏詫異看她:“你想去鎮上”
夏櫻點頭,道:“你覺得我廚藝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