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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結婚時候有個習俗, 就是新嫁娘不能見日頭, 所以她是打了把大黑傘出嫁的,她來開門, 手裏就拿着那大黑傘。週一鳴沒頭沒腦地撲過來, 她拿着傘尖直接就戳了出去,正好戳在週一鳴伸出來的右胳膊上。

    “啊”傘尖戳到手臂上軟肉,週一鳴疼得後退兩步,擡起頭時, 眼底有沒來得及掩飾的怒意。

    夏櫻冷笑:“還當你說的是真心話, 原來並不是啊。”

    週一鳴一凜, 忙換上另一副嘴臉:“櫻櫻, 我說的是真心話, 真的”

    “櫻櫻”夏櫻道:“這名字你也敢叫, 不怕你大哥知道揍你”

    聽到周青柏的名字,週一鳴擺不出好臉色了,他一臉厭惡的道:“你別跟我提他”見夏櫻果然不吱聲了,他才輕輕出了口氣,繼續道:“櫻櫻, 我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怎麼想的跟我回來好不好我說真的, 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 只愛你一個, 只有你”

    夏櫻打斷他:“不”

    “什、什麼”週一鳴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立刻不敢置信道:“爲什麼”

    夏櫻道:“因爲你大哥比你好一百倍, 一千倍,一萬倍。”

    週一鳴直接吼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櫻淡淡道:“當然知道,我沒道理放着那麼好的一個男人不要,而去要你。週一鳴,你怕是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我說,嫌棄你髒了,看不上你呢”

    他髒了

    他可是男人

    髒了是形容女人的好不好

    週一鳴怒瞪着夏櫻,一時惡向膽邊生,只想着你不是說嫌棄我髒了嗎那好,我叫你一起髒,看你還敢不敢嫌棄我,看那比我好一萬倍的周青柏,到時還會不會要你

    到底是糾纏了半輩子的男人,夏櫻如何看不出週一鳴突然間散發的惡意。

    只她卻不怕,想着周青柏的行事,她不僅不躲,反而還拎着傘往週一鳴跟前走了兩步:“怎麼非常生氣,恨不得教訓教訓我週一鳴,容我提醒你,你今天敢動我,回頭來周青柏就敢把你弄得半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你要不要幹”

    週一鳴還真猶豫了。

    是,他要是強了夏櫻,回頭周青柏的確不會要夏櫻,可卻真有可能把他打半死。爲了夏櫻,值得被那麼打嗎

    他不敢確定。

    “被那樣打一頓,留不留下後遺症先不說,但肯定的,今年高考你是參加不了了。”夏櫻道,跟着一笑:“那是周青柏要做的事,至於我麼,你要是敢碰我,事後我就鬧上你學校,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強姦犯,哪個大學敢要”

    週一鳴這次是真嚇到了,臉都嚇白了。

    考上大學離開老家,過上人人都羨慕的日子,那可是他的夢想

    夏櫻往前一步,他嚇得立刻後退兩步,夏櫻再往前,他嚇得直接轉身退回了東側間,“砰”一聲關了門。

    夏櫻追到門口:“週一鳴,你給我聽着,除非你這輩子就想窩在鄉下種地。不然的話,你最好一點都別得罪我,要知道對於一個名聲有污損的人,想要考大學、想要喫公家飯,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你敢得罪我,我就能叫你一輩子走不上那條路”

    裏面安靜了好一會,才傳來週一鳴的聲音:“你煩不煩滾滾啊”

    一門之隔,夏櫻笑了。

    不難

    原來並不難找準人的軟肋,照着那軟肋攻過去,真不難

    她前世怎麼就那麼笨

    不過,現在的改變是因爲看到周青柏的行事,她應該感謝周青柏。

    想曹操曹操到,她一轉頭,就看到周青柏正站在門口倚靠在門框上,見她看過去,立刻朝她豎起大拇指。

    夏櫻懂他的意思,想着自己剛剛說的話,臉不由有點熱。

    不知道他聽到多少

    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彪悍啊

    周青柏其實只聽到最後一點,就是夏櫻追着週一鳴到門口放下的那段狠話,不過就這一段狠話,她在周青柏眼裏的形象又變了變。周青柏本來只覺得夏櫻是個有意思的女孩子,身上有祕密,性子沉穩的和年齡不符合,以及對孃家態度讓人覺得奇怪。

    而現在麼,卻覺得她變得徹底鮮活起來,有血有肉,誰傷了她她可是要張口咬回去的。這樣的她讓周青柏覺得,早晚有一天夏維明會倒黴。

    要知道先前他把她關在院門外,威脅向美蘭幾人的話可和她的差不多。

    他喜歡這種人。

    委委屈屈做老好人什麼的,不適合他,他也不欣賞。反倒是這種人,一些事兒沒觸到底線可以不在意,但要是觸到底線了,那自然不能輕輕揭過。

    就得像夏櫻現在這樣,一出手就拿下對方,逼得對方不敢再亂來纔對。

    夏櫻走向他,岔開話題問:“焦家那邊怎麼樣了”

    “幹得好”周青柏先是笑着誇了她一句,然後才往西側間走,一邊走一邊道:“焦家人論嘴上功夫是不大行,但這回事兒處理不好可直接損失一個閨女,所以這次他們請了幫手。週一鳴得償所願了啊,兩情相悅的姑娘要成爲他媳婦了”

    夏櫻無言。

    這人,怎麼這麼促狹

    兩人回到西側間,才把焦琴琴的幾口箱子提出來放到東側間門口,外面就傳來了走動聲。先是弓着背低着頭的周正,跟着是頭髮散了,臉被撓了好幾個血痕,又帶怒氣又帶眼淚的向美蘭,再之後,是周小草和焦琴琴。

    大概是經過一場戰鬥,連周小草都掛了彩。

    焦琴琴倒是好好的,只是臉色難看,進屋看到夏櫻和周青柏,神情有一瞬間複雜。

    同住一個屋檐下,即便能互相不說話,但這樣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情況卻不會少。前世周青柏早早離家遠走,周家這邊只有周小草夏櫻不討厭,可爲了周小草好,夏櫻也不能當着向美蘭的面和她說話,而除了她,其他人夏櫻都不想搭理。

    向美蘭前期對她有所求所以無條件的好,但後來週一鳴考上大學並藉助周小草的死訛上別人後升了職,向美蘭的臉就跟翻書一樣,立刻就變了。

    而焦琴琴,前世早期被向美蘭欺壓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後來雖說因爲有了孩子被週一鳴接走了,但據說那時候週一鳴在城裏已經有了小三小四,她去了也只有忍氣吞聲才能維持生活的份。

    至於這輩子,看週一鳴剛纔的德行,她的日子似乎從此時起就要暗無天日了。

    可惜夏櫻還記着前世的仇,要不然這會兒也能提醒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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