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國女先生[燃爆] >27.第二十七章【一更】
    封西雲在車上顛簸了一整夜, 到了運城後休整了一番。衣裳雖說沒有換,但人看起來精神不少。

    上午十來點的時候,他就顛顛兒的上了陸宅去做客。誰成想進門以後,陸夫人不在家, 陸小姐也不在家,愣是等到晌午,客人才終於見到主人。

    封少帥從椅子上站起來, 興沖沖的朝着陸沅君迎了上去。但陸小姐開口的第一句話, 不是你好, 也不是來了啊, 而是

    “你有什麼愛好”

    突如其來的問題, 讓封西雲愣了愣神兒,沅君是想要了解他嗎

    他微微頷首,想了想,自己好像還真沒有什麼愛好。早先自己在東洋留學的時候,和同窗之間還有些娛樂活動。

    歸國以後,見了封家老帥那條爛透了的腿, 娛樂場所封西雲便一點兒不敢沾了。

    要真說愛好封西雲選了幾樣聽起來洋氣的活動。

    “近來和一位朋友打網球, 是一種海外的運動”

    “喜歡聽戲麼”

    陸沅君打斷了封西雲,顯然對這項洋氣的運動沒有多少興致。

    網球和戲曲之間隔着鴻溝, 可既然陸沅君問了, 封西雲二話不說就點頭。

    “喜歡。”

    “昨天夜裏我碰見了霍克寧, 她約我今兒去戲園子, 正好你來了, 就一起去好了。”

    陸沅君放下手裏的東西,右手在脖頸上按了按。

    腳上的扭傷已經好了,陸小姐又穿起了方跟的小皮鞋,配上到小腿處的旗袍,背影頗有一番風味。

    跟軍營裏臭哄哄的男人們不一樣。

    以前封西雲很不理解自己的父親,打仗的空隙都要去找姑娘。如今他也一樣,即便肩頭的軍務還多,仍舊連夜趕來了運城。

    身爲一個新式青年,封西雲除了去戲園子找自己捧戲子的爹以外,還真沒自己去過。

    可陸沅君都說了,封西雲覺得去一下也無妨。

    喝喝茶,聽聽戲,順便問問姓霍的假男人大半夜的見沅君做什麼。花花世界裏那麼多姑娘不夠她玩樂的

    聽說還在報紙上招聘女祕書,點明瞭要年輕貌美的。霍克寧這個女人在商業上是有些手段不假,可名聲早就壞透了。

    以後得跟沅君說說,少和她來往。

    陸家新買的車鋥光瓦亮停在外頭,與封西雲那輛首尾相接,按理說自己去就成。

    但霍經理倒騰地產,人有錢譜也大,既然做東就親自派了車來接。

    霍家的司機可不像陸宅顧的那位,膽子小還慫。這位是人也機靈,口齒也伶俐,一路上給封西雲喝陸沅君介紹着,今兒要去的哪家戲園子,聽的是什麼戲。

    運城比不上口岸和滬上,戲園子的看官雖然不分男女場了,角兒還是分男女班的。

    今天這場戲是個全男班,臺上臺下一個姑娘也沒有。

    汽車停在了戲園子外頭,班主等在門外頭,車剛一停下就迎了上來,領着陸沅君和封西雲往裏頭走。

    在看到戲臺子之前,有一處地界不小的院子,支着木頭長凳,還有賣小喫的攤販,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

    班主的腳步沒有停,陸沅君他們只是瞟了一眼後就進了裏頭。

    往戲園子裏走了走,讓封西雲不解的是班主沒有引着他們上小樓的包廂,而是引到了緊挨着戲臺邊兒的那張桌上。

    霍克寧早就等在了那裏,聽到動靜起身轉過來,朝着陸沅君和封西雲招了招手。

    “這裏”

    緊挨着戲臺的這一排是雅座,好木頭做的桌椅,上頭五花八門,小盤兒擺的很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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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壺撲鼻香的好茶,乾果蜜餞兒,時令的水果切好,黑白兩色的瓜子。還有一個小跑着進來的夥計衝上來,拎着一盒點心,氣喘吁吁的跟霍克寧說。

    “來遲了,對不起。”

    今天畢竟是請客,霍克寧也不好怎麼罰他,擺擺手趕了他走,頗有紳士風度的給陸沅君拉開了椅子。

    “沅君,你坐這兒。”

    封西雲長腿往前一邁,搶先一步坐了下來,不給霍克寧獻殷勤的機會。

    穿一身兒男人的衣裳就能做男人的事了

    霍克寧碰了封西雲的軟釘子,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封少帥真是稀客”

    她邀請的是陸家小姐,爲什麼封西雲也跟着來了幸虧今兒唱戲的是男班,要是女班封西雲就說不清了。

    那邊封西雲和霍克寧兩人氣氛不大友好,這邊陸沅君自己倒不怎麼在意,她有手有腳的,一把椅子還是拖的動。

    抽出了椅子順勢坐下,戲尚未開場,陸沅君往樓上瞅了一眼,半是調笑的開口。

    “包廂要多少錢”

    你霍經理能派汽車來接人,怎麼還捨不得掏幾個大子兒的包廂費嘛

    霍克寧提起茶壺,起身給陸沅君倒茶。

    “來包廂聽戲的,要麼是城裏各家的夫人小姐姨太太,要麼就是土匪官家商號的掌櫃。”

    霍經理脣紅齒白,她這長相對與女性來說太過英氣,可穿着男裝又顯陰柔。

    “不能見光的人才去包廂。”

    放下茶壺後霍克寧收回手,聳了聳肩。

    “我正大光明。”

    陸沅君聞言和封西雲交換了目光,舉起茶杯抿了一口。

    霍克寧這是話裏有話呀今天這場戲或許真的會是好戲也說不定。

    拉弦兒的,打鼓的上了臺,戲快開場的時候,園子裏坐滿了人。本來嗡嗡嗡的吵嚷成了一片,但第一聲鑼咣的敲響,立刻便安靜了下來。

    “今天唱戲的,是個新角兒。”

    霍克寧從口袋裏摸出了兩塊銀元,在嘴邊兒吹了一下,緊接着放到了耳邊聽響。

    封西雲和陸沅君雙雙看向臺上,等着霍克寧口中的角兒從簾子後頭出來。

    而像是要應證霍克寧的花一樣,紅黃色的簾子掀起來,一個濃妝豔抹的花旦扭着走了出來。

    身量也就一米又七的樣子,妝後的眉眼嬌媚異常,身段兒也浪。可這位花旦身上有股子勁兒,跟女子不一樣。

    她是個新角兒,十四五的年紀,今天頭一次唱主場,新。也是個角兒,剛一亮嗓子,全戲園子的人都被他吊起了情緒,日後定是個能名滿天下的角兒。

    “芍藥花開牡丹放,花紅一片”

    叫好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霍克寧把手上的兩塊銀元扔上了臺。

    銀元落地的聲音淹沒在鑼鼓聲與唱腔裏,但緊接着小樓上包廂的窗戶了伸出了一隻手,砰的一聲巨響,一塊銀錠子從上頭砸了下來。

    不偏不倚,砸在了這位花旦的肩上。

    銀錠子本就重,又是從高處墜下,花旦喫痛一聲腳步慌亂起來。底下聽戲的可不管他疼不疼,只要一有不稱心,就叫起倒好來。

    雖然花旦頭上插着花,但就算十四五也是個男人,有骨氣的。咬着下脣,硬撐着繼續往下唱。

    陸沅君放下了茶杯,眉頭一挑,雙臂環在胸前,問向了霍克寧。

    “樓上的人是誰啊”

    值得霍經理費這些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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