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長嫡幼 >7.第七章 姐姐
    聽見這個聲音,顧啓珪催促嬤嬤快點穿。心裏卻在疑惑這個小祖宗怎麼回來了

    “順寶,你在哪呢”一個粉妝玉砌的女孩熟門熟路的進了“明璋院”,只見她身着杏紅底桃花螺紋褙子,外披同色狐毛披風,小臉白嫩嫩的,一雙黑葡萄般的眸子閃着亮光,頸項上的攢金絲兒細繩掛着一顆龍眼般大的東珠熠熠生輝,因爲跑動,臉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這小女孩正是顧啓珪嫡親二姐,顧煙琪,今年剛滿八歲。

    前些日子大舅父頂了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位子,舉家進京。母親自是十分開心,把朱氏老宅好好的修葺了一番,想着讓自己哥哥過的舒心些。

    昨日大舅母甫一進京,看見老宅煥然一新,自是十分感激,下午就和幾個表哥親自進府,邀請母親參加朱府明日的暖居宴。大姐二姐十分喜歡舅母帶來的江南流行的衣料首飾,吵着要去舅母家做客,想着應該明日一起回來的,怎的今日就回來了

    顧煙茗和顧煙琪雖是雙胞胎,姐倆兒的性格卻是截然不同。

    二姐顧煙琪性子伶俐,有點小任性,有些嬌氣,有些傲氣,卻是個純善的,沒有絲毫的壞心思,在顧啓珪看來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再加上他二姐最是聽他話,這讓自從成爲小孩就人微言輕的顧啓珪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哈哈。

    大姐顧煙茗心思重些,平時說話細聲細氣、溫溫柔柔的,纔是八歲的小姑娘,待人做事,嗯怎麼說呢,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反正顧啓珪不怎麼喜歡那種感覺,一個小姑娘家,做事有數不清的彎彎道道。不過,他也不會跟個小姑娘計較就是了。

    “順寶,我叫你呢,怎麼不回一聲呢”奶孃剛給顧啓珪穿上外袍,顧煙琪推門就進來了,看吧,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好好好,聽到了,二姐你怎麼也得等我穿好衣服。”顧啓珪奶聲奶氣的回答,忽視他姐叫他的小名,在顧家唯二可以肆無忌憚叫他小名的人,一曰孃親,二曰他二姐,上輩子欠他們的。

    “怎麼今天就回來了大姐呢“顧啓珪吭吭哧哧的套上靴子。

    “別跟我提她,以後再也不要相信她了。”小姑娘氣得直喘粗氣。

    顧啓珪沒開口,他最是知道,小姑娘就不是個能藏住事兒的。

    “順寶,你送我的香香的墨,被大姐拿去送給別人了。”小姑娘說的委屈扒拉的拉着顧啓珪告狀,“她說借用一下,我纔給她的,我都說我還要呢。今天就在徐茯苓那看見了,金絲攢花的盒子還是當初孃親送我的呢。”

    徐茯苓,徐家那是舅母姐姐家侄女

    不過說到香香的墨,奧,是潮汕香墨這墨頗爲有名,是潮汕名品,書中說的成品難得,他極爲好奇想見識見識。這事兒當然要找他萬能的父親,好巧顧國安書房就有一錠,隨手就給了他。

    只是,他發現自己對香味敏感,聞多了就頭昏腦脹,自然就不會再用有味道的墨,一直擱置在他這裏,後來就被顧煙琪搜刮去了,小姑娘就喜歡這些精緻小東西,當寶貝似的珍藏着。

    顧啓珪記着後來大姐顧煙茗支吾着表示想要,自己沒有當然實話實說,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今天還能來這麼一出。

    “她要不跟我道歉,我就不理她了。順寶~~”雖說顧啓珪是弟弟,可顧煙琪毫無障礙的撒嬌,這些年她都習慣了,弟弟雖小,腦子卻好用,總有好辦法,她偷偷跑回來,孃親肯定要教訓她的。

    “二姐回家來,有沒有通知舅母一聲”

    “忘了”顧煙琪扭捏。

    顧啓珪看看顧煙琪身邊的丫鬟婆子,“少爺放心,奴婢派人告知了朱大夫人。”

    顧啓珪點頭,顧煙茗這事兒辦的,自己妹妹的東西,當禮物給了別人顧啓珪皺皺眉頭。

    “好了,二姐,走,我們去陪爹爹孃親喫飯。”顧啓珪站起來,拉着賴在椅子上的顧煙琪往外走,邊走邊道

    :“孃親肯定是知道這事兒了,你作爲客人,又是晚輩,回家也不親自去向舅母辭行,還耍小性子偷偷跑回來,路上遇到危險怎麼辦,要是遇上柺子,你就永遠就回不來了。母親肯定是爲這事兒生氣呢,見到母親,一定要先認錯。”顧啓珪背手走在前面,顧煙琪乖乖跟在後頭,邊走邊還受教的點頭,一臉虔誠,間或露出驚恐的表情。

    看的一衆丫鬟婆子嘴角只抽,想笑又不敢笑,二小姐比七少爺高了一頭,現在看倒像是被夫子教訓的學生,怎麼看怎麼違和。

    轉過走廊,顧啓珪就指着雪地上萌萌噠的小雪人,炫耀道“看,我推的雪人,好看吧”一臉我很厲害的樣子。

    “我都聽管家爺爺說了,明明都是爹爹堆的,順寶只弄了鼻子。”顧煙琪嘟囔,毫不客氣的揭穿自己弟弟。

    顧啓珪抽抽嘴角,說好的聽自己的話呢不過自己裝的a的後邊,跪着也要裝下去,“那我也是出了力的。”

    姐弟倆到“閔熙堂”正廳的時候,顧國安在窗前看書,朱氏坐在躺椅上繡一件灰白底色的披風,一看就知道是是誰的。明明是很日常的場景,卻莫名讓人覺得心裏暖暖的。

    姐弟倆依次給父母請安,朱氏說了起身後,就沒在說話,室內又恢復安靜,間或有顧國安翻書的沙沙聲。

    顧煙琪侷促不安的站在那裏,別看她平時咋咋呼呼的,她最是害怕這種情況。顧啓珪碰碰他二姐的手,示意她說話,母親肯定是生氣她獨自不管不顧的從舅母家跑出來,愛之深責之切。

    “孃親琪兒錯了不該偷偷跑回來,”察覺到母親的鬆動,顧煙琪蹬蹬蹬跑到母親身邊,討好道:“娘,順寶剛剛都跟我說了,要是琪兒不小心碰上柺子,就見不到爹孃和順寶了,爹爹孃親會好傷心,我不想那樣。我錯了,以後我都不這樣了。”

    朱氏好容易繃着的臉,破功了,就連顧國安的嘴角都上翹了幾分。幼子比小女兒小了三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小女兒卻對幼子言聽計從,明明性子急躁又任性,在幼子面前卻乖的跟只貓似的。

    幼子最是不喜別人喚他小名,有時候夫君叫,都要受到小小的報復,小女兒叫了這些年,開始的時候,他還會糾正,後來就順其自然了。

    真真應了那一句話,一物降一物。

    想到小女兒回家的原因,朱氏心裏堵着一口氣,茗姐兒不過她從來不是遷怒的人,把小女兒拉進懷裏,朱氏語重心長道:“今日這事兒娘知道了,等你姐姐回來,定是要她跟你道歉。不過你偷偷回府,害你舅母好生擔心,明日,你隨母親赴宴的時候定要親自去向舅母賠罪。”

    “嗯,琪兒知道了。”顧煙琪依偎在母親懷裏,乖乖回答。

    晚餐自是其樂融融,屬於一家人的平凡而簡單的幸福。

    晚飯後,顧啓珪和顧煙琪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這個時代消遣少,夜裏更是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顧啓珪習慣在睡前寫三張大字,不過因爲今日被父親公報私仇,今晚的工作量有些巨大。

    顧啓珪房裏的燈一直亮到了深夜。他這邊燈剛熄,他爹孃那裏就收到了消息。

    “順寶從小就認真,熬到這麼晚也不知道孩子身子能不能受得住。”作爲一個母親,朱氏是十分自豪的,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寒冬的夜裏,就能自己堅持完成作業才休息,卻也忍不住擔心。

    “我讓顧遠去看着了,孩子已經睡了。”顧國安把妻子攬在懷裏,親親她的髮絲。其實他也是驕傲的,纔是五歲的娃娃,別人家的孩子還在孃親的懷裏撒嬌賣乖,他兒子睡前練字已經堅持了將近兩年。

    顧國安安撫的拍拍朱氏的背,“玥冉,皇上有意啓用安意榮,很可能近期就會進京。”

    “那那孩子,”朱氏聽聞丈夫這樣說,立刻擡頭,眼角已泛起淚光,她很是激動,自從那一夜,她竟是再沒有見過那個孩子了。

    顧國安頷首,“安家大房,舉家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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