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長嫡幼 >11.第十一章 安家進京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啓珪的生活日復一日,他現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呆在家裏的,雖然因爲朱家大老爺進了京,母親時不時帶他和姐姐們過去朱府做客,不過因爲表兄大他頗多,說的玩的都不在一個頻道上,顧啓珪覺得還不如呆在家裏。後來就很少過去了。

    顧國安把陳恪陳首輔欲收他爲徒的事兒告訴了他,對這事兒顧啓珪本就有些預感,雖然現在變成了事實,他倒也沒有其他太過激動的感覺。

    朝堂危機重重,貴族世家風起雲涌,古人講: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對一個讀聖賢書的學子來說,拜師是人生中的大事,顧啓珪決定聽他爹的。

    他覺得這輩子的自己,最幸運的大概就是有了爲自己着想的爹孃。孃親溫情,給他無微不至的關懷,爹爹內斂,以自己的方式關心愛護着他的成長。

    他們是顧啓珪最信任的人了,總不會害他。

    暖居宴過後的天氣並沒有如想象中的變暖,反而愈加溼冷,接連下了幾場大雪,整個京師都是灰濛濛的,不見一絲太陽。

    據說北方的雪災更加嚴重,死傷了無數人。顧國安作爲戶部侍郎,自是十分忙碌的,顧啓珪現在兩三天都見不到他爹一面。

    日子就在各自的忙碌中悠悠流轉,轉眼就到了臘月初一,過了臘月就是年,作爲大齊朝重要的節日,今年因爲北方雪災,也變得不如往年熱鬧。

    這天罕見的出了太陽,顧啓珪被自家孃親包裹的像個糉子似的,如往常一樣在爹爹書房裏練字。因爲還是小孩子,手勁不足,寫的字略顯稚嫩,但已經略有風格了。一筆一劃的摹着自家爹爹的字,他寫的極爲認真。

    中間朱氏來了一次,看着兒子學的認真,也不打擾,吩咐婆子再加一個炭盆就回去了。

    到了中午,顧國安還是沒有回家用午膳。顧遠派人回來說聖上召見內閣成員,商議北方雪災事項,此事關係重大,自早上一直議到現在,怕是今天也不能回來用午膳了。

    此次北方雪災事關重大,今上自是十分重視。天災甚是容易招致人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結局,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再一個北方人口衆多,此次受災面積又甚是廣闊,事情可謂非常的緊急。北方自古又是賦稅的重省,看今年這態勢,來年的賦役稅收都得落空,國庫本就空虛,現在更是雪上加霜。但救人救急,北方的災禍已是刻不容緩,早一個時辰開倉放糧,就有可能多救下幾條人命。

    但因爲國庫空虛,想要賑災,就要有錢糧,可自古錢糧都握在少數世家貴族手裏,尤其有魚米之鄉之稱的江南貴族更是富庶。

    朝中分成兩派,一派稱新貴派主張富人捐銀,立刻開倉,他們多是近年由皇帝提拔重用的通過正經科舉考中的朝臣;另一派稱守舊派卻保持沉默,他們大都是世家貴族,手握祖輩幾代的積蓄。但因當今皇上自上位後接連幾次削弱貴族勢力,使得貴族世家大爲不滿,現在自是不肯配合。他們的爭論使得本就激化的矛盾更加的尖銳。

    朝中幾次爭論不見結果,時間卻在不斷的流逝,北方局勢甚是嚴峻。

    最終,當今聖上在這場無硝煙的戰爭中低下了頭,啓用安家算是第一步,重用朱家長子是第二步。朱、安兩家,尤其是安家作爲江南世家的佼佼者,一直是江南世家的領軍人物。

    而在京中,陸家長子陸靜之左遷從一品兩江總督,管理江南所有軍民政務更是今上打破貴族沉默的關鍵一步。要知道陸家雖早些年從江南遷往京城,可江南本家底蘊尚存,也是一樣的江南貴族世家出身。

    在這一場政治戰爭中,貴族世家子孫,又以江南世家爲最重新進入朝

    堂,整個朝廷經過了一次大的洗牌。

    事情就在有人歡喜有人憂的不同感受中的到了解決。此次聖上召見內閣,就是爲此次雪災做最後的部署,今上因爲這事兒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多年的削弱貴族勢力的努力功虧一簣,自是不允許在有絲毫偏差。

    貴族出錢,朝廷出力,這場罕見的雪災,會在今後一段時間內慢慢的平息,也許災後重建,是一個大工程,但至少它可以平和的結束。

    京中官場,明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裏卻風起雲涌,朝堂的博弈總是來得猝不及防。但一時的成敗對有些人來說不重要,因爲也許有一天他就可以捲土重來;一時的成敗對另一些人來說又很重要,因爲一不小心他就萬劫不復。

    當然這些和顧啓珪的生活關係不大,就算天真的塌下來,也是先砸他爹。

    臘月裏都是節,隨着年的一日日推近,北方局勢的漸漸好轉,京師城中的年味也是越來越濃。

    顧啓珪前世那會就是一個南方的孩子,加上又有那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對於年的這個概念本就模糊,他是來了這兒以後,才漸漸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年味。

    在顧家,每年除夕夜,顧國安和朱氏一定會親自爲他們姐弟三人把紅包和福橘放在他們枕邊,或是掛在牀頭,朱氏會親自爲他們各自做一身新衣服。這些淡淡的溫情,是顧啓珪前世渴望,又求而不得的,他喜歡這個節日。

    在各家各戶都忙着過年事宜的時候,京師西城古街旁邊的柳樹衚衕裏,一棟新的宅子迎來了它的主人。

    一個身形纖細,衣着華貴,面容姣好的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小心的踩上腳蹬子,剛從華貴的馬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找人,一個體型健碩的男子就快步走到婦人面前,拱手行禮向婦人彙報:“爺和小少爺在路上看見了一個糖人鋪子,小少爺說想要,爺帶着去了,讓屬下回報夫人先進府休整。”

    婦人的手不經意用力,扶着她的丫鬟不經意得瑟了一下,卻強忍着沒有出聲。

    “好,我知道了,請文侍衛告訴表哥,孩子還小不能喫太多糖,別因爲珏兒哭鬧就妥協。”婦人掛着和煦的微笑,溫和親暱的語氣令人十分的舒服。

    “屬下會回稟爺的,夫人放心,小少爺自小懂事,甚少哭鬧。”

    “好,那你趕快去表哥那伺候吧,我先進府了。”夫人拜拜手。

    “屬下告退。”文一有片刻的怔住了一下,明明夫人處處透着溫和大度,怎麼他有些莫名說不出的感覺呢。不過他沒多想,夫人和爺青梅竹馬,又是表兄妹,感情自幼很好,安府裏哪個人不知道他們夫人雖早幾年被爺寵的任性了些,但自從有了小少爺,夫人的性格變得非常溫和有度。

    沒錯,安府。剛纔的婦人就是顧玲燕,安意榮的妻子,顧國安的嫡親妹妹,顧啓珪的姑母。文一所稱的爺和少爺即是安意榮和安珏然。安家在年關將近的時候來到了京城,他們刻意的低調,幾乎沒有引起京中其他家族的注意。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一直關注他們的顧國安,顧遠把這一信息傳給他的時候,他沉吟幾息,吩咐道:“傳信給他們,他們的任務是務必保護孩子的安全,其他不要隨意插手。”安意榮心有城府,在江南安府,人多眼雜,出了事兒可以推到安家其他幾房身上。但在京中稍不注意,就可能會露出馬腳,他不想窺探他們的私事,只想保護孩子安危。

    “他們進京的事兒,府裏就當不知道,等着他們上門就行。”顧國安拿起一本書,淡淡的說道。

    這天,顧國安難得的休沐在家,正在指教幼子功課,顧遠就走進來報:“爺,安大人和安夫人帶着公子來了,正在會客室等着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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