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長嫡幼 >39.第三十九章 此子肖“父”
    馬車悠悠很快就到了陳府, 這些年顧啓珪到陳府, 和到自己家裏沒什麼兩樣。他手腳利落的跳下馬車, 大喊一聲:“陳伯,我來了。”

    “七少來了怎麼沒提前着人來報個信兒。今日夫人去了曲府, 要是知道您來,肯定是推了宴,在家等着呢。”老管家說笑道, 這幾年老爺夫人對這位少爺的重視, 陳府衆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他們是真心待這位的, 也幸好,這位小主子的脾氣不錯,品行也好,知道努力,倒是沒有辱沒自己家老爺的名聲。再有, 因爲他時常來顧府, 倒是令府裏有活力了許多。

    “沒事兒,我去書房待着吧, 等師孃回來了麻煩陳伯着人叫我一聲。還有我今日就住在這兒,明日一早去國子監。”顧啓珪說着向書房走去,他沒有提他師父陳恪, 是因爲他師父平日回家用中膳的時候並不多。

    “是,我這就去吩咐下去。”管家回道, 他還要叫人去打掃一下顧少爺的住處, 因爲顧啓珪時常過來陳府小住, 曲氏就在前院爲顧啓珪收拾了專門的院子,供他休息。

    “好的,有勞陳伯了。”顧啓珪道謝的聲音還是從遠處傳來。

    陳伯跟在後頭失笑,曾幾何時,七少爺已經真正把這裏當家了想他小時候,說話辦事還帶着十足的客氣,顯得生分。現在說話語氣已經非常隨意了,帶着親暱,這種轉變他是非常開心的。

    顧啓珪對這裏和他家一樣熟悉,根本用不着人領着他,也能自力更生。他其實還挺喜歡待在陳府的,起碼安靜,想想他家裏的那一串子人,顧啓珪只覺得無比頭疼。

    推開書房的門,顧啓珪走到書案旁,拿起毛筆,在鋪平的宣紙上落筆。他現在的心還是不平靜,他需要完全靜下來。

    一個“靜”躍然紙上,這些年,他一直臨摹爹爹的字,初時他的字和爹爹的非常像,當然是指形似。

    隨着他慢慢長大,手腕拿得住勁兒了,他的字就開始有自己的風格了,現在他的字在細微處還有爹爹的影子,但是在神韻上倒是和爹爹的字完全不同了。

    他到現在都是用左手寫字,都道他是天生左撇子,因爲大齊朝的書寫習慣就是從右往左寫,他用左手倒也方便。

    沒有人知道的是,其實顧啓珪的右手也寫得一手好字,他前世學的是中文,書法是他的必修課,他也練得一手毛筆字,這也算是他的隱藏技能了吧。必竟,他右手和左手寫出的字,完全是兩個人的,任誰都認不出來那是出自一人之手。

    紙上繼續出現了“心明德”三個字,因爲此三字是顧啓珪一氣呵成所寫,看着像是一個整體,和之前的“靜”連起來倒有些格格不入。

    顧啓珪看着自己所寫的“靜心明德”四個字,搖搖頭,他心裏竟然亂成這樣,本該一口氣寫好的四個字,他在第一個字就停下來了,真是

    他寫這四個字,本是想給自己一些忠告,人身處權力渦漩之中,只有有堅定的毅力才能守住本心,但人生有太多的逼不得已。

    在這個他即將真正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就是他也是有些迷茫的。

    爹爹和師父包括季太傅,都沒有在這方面給他太多的意見,一切都要他親自經歷一遍纔行。他們是過來人,自是知道當人不處在那個環境裏,只是聽別人的描述,就算是一個最會講故事的人,也還是不能瞭解具體情況的。

    當然顧啓珪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次他決定要回安慶。在書本上學到的只是永遠都是紙上談兵,他更需要的是實戰經驗。

    “一來到家裏,怎麼就練上字兒了,倒是和你師父越來越像了,就重視這些子。”門口傳來曲氏的聲音,打斷了顧啓珪的深思。

    “師孃,你回來了,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去見您就好了,還累的跑一趟。”顧啓珪笑着說道,剛剛他想的入神,並沒有聽見他師孃說了什麼。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就這麼點兒路,還能累着我”曲氏走到顧啓珪身邊兒,看了看他桌上的字兒,也沒在意,繼續嗔怪道:“師孃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吧。”

    “都是啓珪的錯,師孃如此年輕,怎麼能用老這個字形容我的師孃呢。”顧啓珪隨手把桌上的字摺疊過來,走到曲氏身邊小意討好道。

    “就你嘴兒甜。”曲氏笑,做樣子點點顧啓珪的額頭。

    顧啓珪亦笑,這些年他面對自家孃親和師孃兩個女人,慢慢也被訓練出來了,反正什麼好聽說什麼。

    “走,師孃帶回來了閩浙那邊兒盛產的大閘蟹,讓府裏新來的大廚,給你蒸出來,也嘗一嚐鮮。”曲氏帶着顧啓珪往外走。

    “好的。”顧啓珪歡快的回答,這個時節,大閘蟹可不常見。現在剛剛二月處,天氣雖有回暖,現在也不是喫蟹的時候吧不過京城處內陸,這種海產品本就少見,就當是嚐鮮也可。

    “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搶到的,可口一會兒也不能貪嘴,要不然你克化不了。”曲氏告誡道,這孩子先天不足,自小養的就精細。

    “好。”顧啓珪從來就不是個貪嘴的,再說前世他可是喫過九、十月份最肥美時候的澄湖大閘蟹,對現在的大閘蟹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曲氏自是非常開心的,她天生子嗣緣分淺薄,沒有子女。但她還是十分感謝上天,得上天垂憐,給她送來了啓珪這孩子,真的讓她體會到了爲人父母最簡單的快樂,她這一生足矣。

    “師孃,今日回曲府是有事情”顧啓珪直接問道。

    顧啓珪有此一問,還是因爲,在顧啓珪的記憶裏,師孃和曲府的人情往來很是平淡。據說是因爲師公走後,曲家總有些有的沒的的親戚,打着師父陳恪首輔的名義幹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師孃回孃家說了幾次,沒有制止住這種風氣不說,反而使得他們更加變本加厲。後來陳府和曲家關係就淡了很多。

    在顧啓珪當初拜師的時候,就已經幾乎不聯繫了,現在聯繫又是爲了什麼顧啓珪有些好奇,雖然師孃極力想表現的和平時一樣,但顧啓珪還是能看出師孃的低落。

    聞言,曲氏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她本來對那個家還有些期待的,畢竟那是自己嫡親的大哥,小時候也是極親近的,可現在渣都不剩了。

    啓貴的婚事就是她也是沒有多少話語權的,不知道她嫂子哪來這麼大臉,當着她的面兒,就敢打起啓珪的主意。

    再想想自家大哥那唯唯諾諾的態度,曲氏就有苦說不出,曲家歷經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祖父和爹爹殫盡竭力打下的基業,就這樣都敗在了大哥手上,真真可惜。可她是外嫁女,能說什麼,也只能是感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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