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長嫡幼 >209.第二百零九章
    許氏現在說的這些事情, 顧啓珪都清楚,也是因爲知道, 所以纔有此一問。要是完全不瞭解,就無法分辨真假, 那樣知道的情報太過於廉價, 就現在來講, 許氏說的都是事實。

    但是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本來你越是不問她有可能上趕着說,但是你問了, 她有可能就不會輕易說出來了。

    “這不是你們的分內之事, 當然應該自己決定纔行,怎麼能問我呢我就是一個普通老太太不是。”許氏說着, 還對顧啓珪笑了笑。

    顧啓珪,呃, 看着眼前秒變老小孩的許氏,倒是沒有什麼厭惡的情緒產生, 對待許氏,顧啓珪現在感覺自己對這件事情有很強的包容性, 可以說超乎自己的想象。

    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太過於草率, 許氏低咳幾聲,“兩廣這邊兒, 水向來深, 離京城遠, 一般就是出了什麼事情輻射不到這裏是一方面。還有就是這些年以來, 常常被人拿來與兩江比較,漸漸的心就大了,不管是兩廣的官員還是百姓都以此爲好。但是這幾年以來,兩廣這邊確實是不景氣了些。”這樣說着,許氏嘆了一口氣。

    這事兒顧啓珪不是第一次聽說,先是許寅和閆如譯或直白或含蓄的說過,他沒有當回事兒,現在又是許氏這樣鄭重的講出來。但亨通那邊完全沒有關於這個的消息傳過來,其他也沒有什麼情報驗證,顧啓珪根本無從判斷這個訊息的真假深淺,所以他沒有回話。

    “但是一般高高在上的人都很難承認自己的失敗,尤其他們的野心和自我的尊嚴根本不允許這樣。”許氏跟着說道,話語裏暗含深意。

    顧啓珪皺眉,一時間也是沒有理清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接下里的時間裏,許氏沒有再說什麼,宴席之中,沒有人過來打擾,顧啓珪之前還想着照許林的表現一定會跟着過來的,但是這次他失算了。

    一直到宴席最後,氣氛雖然在許佳的活躍之下,沒有肅然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很輕鬆就是了。

    晚膳過後,許氏沒有和他多說什麼就離席了,顧啓珪恭敬的目送她離開,就提出了告辭。他倒是沒有失望或者是有其他的情緒,主要是再怎麼說好了,許氏到底還是許家的姑奶奶,之前說的那些多半也是看在他曾祖父的面子上。

    現在因爲許氏,顧啓珪對兩廣這邊的事情有了更多的認識,對此顧啓珪還是感謝的。之後顧啓珪就離開了許府,這場以感謝爲由的晚膳落下了帷幕。

    這邊顧啓珪踏上了回驛站的道路,那廂,許佳到了許氏的院子,如不其然許氏根本就沒有歇下。“祖母,顧家啓珪已經回去了。”許佳說的小聲,聲音細細的,雖然還是不動聽,但是並沒有讓人感覺難受。

    許氏慈愛的摸摸許佳的頭,這孩子實在心疼她呢,“佳兒,這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也得有一二,是人都不能避免,哪有人能事事都能如意啊。祖母到了這把歲數能有這樣的機會能見見人就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奢望更多。”

    “可是,祖母”許佳卻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只要祖母說出來,只要祖母能說,就有希望的啊。而且,顧啓珪看着也是一個聰明人,肯定是能理解的,許佳這樣在心裏想着,但是並沒有說出聲,因爲許氏哭了,她堅毅剛強的祖母竟然落淚了。

    許氏就坐在那裏,臉上帶着悲傷,滿是皺紋的眼角處滲出了渾濁的眼淚,但是也只是幾滴,對於幾十年來都無比堅強的許氏來講,這倒是很罕見的打破了自己堅硬的外殼。說起來,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就是許氏現在也已經想不起當初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對於當初的這些林林總總,她從來沒有想過提起的,不管怎麼說,當初到底是誰對誰錯,都已經成了雲煙,現在追究沒有任何的意義,只要自己在意的人珍視的過得好就很好了。

    “祖母,”許佳罕見的看到自家祖母這樣,把頭放在許氏的膝蓋之上,沒有再說話。

    許氏摸摸許佳的頭髮,滿是安慰。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有些溫馨,還有些心願得了的輕鬆。

    許宅

    書房之中現在是劍拔弩張,許琦是昨日回到許府的,回來之後就一直待在書房之中,先是找自家兒子訓話,後來又找部下了解如今燕城的情況,現在是在商量對策,所以閆如譯、許寅並燕城之中數得上的官員都是在的。

    許琦坐在上座之上,雖然兩廣總督的名號在整個大齊都算得上如雷貫耳,但是單論長相的話,許琦並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威風凜凜,他身材瘦小,臉龐像是刀刻過一般線條明顯,因爲這個,許琦

    嚴肅起來非常的嚇人。

    下面的人分列兩旁,如果忽視衆人都是坐着的話,倒是頗有上早朝的意味了,其實這話說的也被錯,對這些封疆大吏來講,哪個在自己的封地之上都算得上土皇帝。

    許寅坐在許琦的左手邊的凳子之上,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平常時候隨意的樣子,不過就是這樣還是能給人這些是都和他無關的感覺。倒是閆如譯,說起話來都是笑眯眯的,看起來和平日沒有什麼兩樣。

    “我留你們在燕城,你們就是這樣給我辦事兒的”屬下們遲遲沒有說出得用的措施,這讓許琦的心情很是不好。他倒不是反對賑災,畢竟但凡不損害自己多救幾條人命也算是積德了,但是前提是不要損害他的利益,再加上兩廣的發展得需要不少銀子,照現在的情形看起來,那些所謂的欽差可是已經把手伸到他們口袋裏了。

    整個書房,因爲許琦的突然發作,而變得非常的安靜,幾乎沒有人再說話。笑話,上級發怒,當然誰都不想往槍口上撞的。

    “最近,驛站那邊還有什麼新的動靜沒有”許琦再次開口。

    “顧家的那個提出了籤契換糧,幾位欽差都是同意的,昨日已經叫我和閆大人過去商量了,他們把法子怎樣實施應該都想好了。”許寅慢悠悠的說道。

    許琦皺眉,這事他是第一次聽到,看看下面幕僚的表情,好似都不知道似的,“這事兒昨日爲什麼沒有講”

    “父親說笑了,昨日忙着聆聽您的教誨,實在沒有功夫向您稟告這個事情。”明明是大逆的話,但是許寅這樣沒有語氣的說出來,嗯,諷刺的意味更重了些。

    但是,許琦卻是好似沒有聽出來,轉眼看了看其他人,問道:“這件事情各位是怎樣看的”

    “這事兒他們想得倒是美,還籤契換糧,現在水災還在持續發生,到處都可能有禍患,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好的,兩廣近十年的收成幾乎都投了進去,要是接下來的還要負上一批債務,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有周姓官員義憤填膺,說的那是一個流利,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口頭支持。

    “是啊,這不是要致我們於不顧嗎”

    “屬下也同意周大人的說法,我們費了這些勁兒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結果,他們一句話就剝奪我們今後幾年的利益,也欺人太甚。”

    衆人各說各話,但是宗旨是隻有一個的,那就是全部都是按照許琦的態度來的。坐在其中的許寅和閆如譯是從頭至尾都沒有講話。

    “你是怎麼想的”許琦看着許寅,嚴厲的問道。

    “欽差做什麼,咱們都是反對,這事兒咱們知道,人家也不是傻瓜。話又說回來,就算是反對,也得看對方肯輕易放棄嗎,現在看來,他們想出的這個方法可是很有道理的,就是不同意也得給個合理的理由。”許寅慢慢說道,帶着點漫不經心的語氣,“再說了,他們現在上面有人撐腰,現在他們既然已經商討此事了,恐怕密信恐怕都已經寄出了,上面支持的恐怕不是我們。”

    下面的人都沒有出聲,主要是他們現在也是弄不清楚了,今日他們是明顯的感受到了都督和少都督的之間的不和氣,現在兩位上級的意見明顯的不統一,作爲他們不知道要怎樣表現纔算是好。畢竟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督很少管瑣事兒,少都督掌權,他們已經習慣了許寅的手段,現在都督出來,實在是讓他們很不適應。

    “你是這樣想的”許琦看着許寅,眼神狠厲,顯然很不同意許寅的說法。

    許琦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要是尋常人家的後嗣,此時肯定是十分有壓力的,但是許寅反而是笑了起來,“都督說的是,這是我的想法,不過在最終要怎樣辦,還請大人指使。”

    “他們既然想籤契換糧首先去說服誰,用得着我教你”許琦反問。

    “是,屬下明白了。”許寅答道。

    罕見的被通知能參加這種議事會的許林現在還有些恍惚,他一直以爲父親和兄長是親近的,最最起碼也不該是這樣的。父親和兄長兩人劍拔弩張,看起來與其說這是父子兩人,倒不如說是陌生的上下級關係來的正確些。

    不過,這樣看起來他明白了自己和許寅的差距不只是年齡,還有膽量的問題,起碼自己是不敢和父親這樣的,說起話來明明語氣很是平常,就是給人陰陽怪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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