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長嫡幼 >239.第二百三十九章
    許夫人出殯那日, 顧啓珪代表他們這一行人去了,當然主要也是這一行人之中除了他之外就沒有與許寅太熟悉的了。許家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出現本來也不太合適,所以想來想去,顧啓珪決定自己去看看。

    顧啓珪到許家的時候, 許寅在門前迎接,只是看就知道許寅現在的狀態不太好,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憂傷,但是面無表情讓人看着卻比歇斯底里的哭鬧更難受。

    許家現在已經算是正式沒落了, 曾經熱鬧富貴的許府現在門可羅雀。顧啓珪到的時候, 靈堂之中也沒有多少人,怕是就連許家本家的人都沒有過來,牆倒衆人推大概就是這樣了。雖然知道就算是這樣許寅也不會後悔曾經那樣做了,但是現在的許府這種情景確實蕭條的厲害,讓人心中也感到淒涼了些。

    “少都督節哀, ”顧啓珪輕聲說道,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該對許寅說什麼, 想了好久才說了這樣一句, 但其實真的是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不願意聽。

    “謝過顧大人,”許寅回道,鎮定的很,面對顧啓珪他沒有絲毫異樣的情緒。

    其實說起來, 對於母親, 許寅現在有兩種情感, 一種是對於母親終於鞥嚥下最後一口氣而感到高興,那種硬生生的憋着一口氣的感受,想也知道很難受,作爲兒子他心疼;一種是非常的傷心,自他懂事起,母親其實並沒有溺寵過他,嫡母還在的時候,母親見他不易,時常偷偷的過來看一眼,嫡母去世母親扶正後他們相處的多了些,但是他已經長大了,母子倆還是淡淡的,但是那是他的母親,怎麼說呢,自今日起他真的就變成了無根的浮萍,以後他的生命之中再不會有這樣一個女人了。

    尤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母親至死想的都是他,他一直覺得母親是因爲恨才一直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原來從來都是自己,自己纔是母親至死都放不下的。許寅閉了閉眼,這樣的情況之下,他自然會帶着母親的祈願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顧啓珪這邊進到內室才發現和許寅一樣,閆如譯是重孝在身,顧啓珪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其實是很震驚的,畢竟在這個時代,對這些禮儀很是重視,閆如譯能做到這樣也是不容易了,不管怎麼說吧,也算是把他與許寅的事情放在了明面之上了。

    顧啓珪並沒有在許家靈堂之上多做逗留,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雖然不知道閆如譯有沒有就這件事情對許寅叮囑什麼或者他們二人有什麼打算,但是那到底是別人的私事,顧啓珪自然不會上趕着說什麼。

    接下來他們要回京了。

    臨行的前一日,顧啓珪帶着安珏然去拜訪許家老夫人,之前多虧老人家照顧,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們現在要離開了,自然不能不吭聲就離開。這個事情其實與珏然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珏然好奇這位來太太想跟着去看看,顧啓珪自然不會拒絕,相反他覺得這樣做起來沒準還會更好一些。

    因爲提前已經去城南許府送了拜帖,所以顧啓珪和安珏然到那裏的時候,許府已經都準備好了,從這些細節之中可以看得出,許府很看重他們。

    安珏然看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就是皺眉,要說重視,這也太重視了點,而且不是浮於表面的東西,府上的這些下人看到他們兩個都是笑意盈盈的,就是老管家眼神之中也是慈愛,一府之中所有的下人來來回回都在忙碌,這一切都可以看得出這些都是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的。

    “我之前來的時候也是這種待遇,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心裏也有嘀咕,但是老夫人確實幫了我許多,”顧啓珪看到安珏然的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直接開口說道。

    雖然顧啓珪欲言又止,但是在安珏然聽起來不言而喻,確實蹊蹺,安珏然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許老夫人已經在廳堂裏頭等着了,顧啓珪和安珏然進到裏頭,自然是先賠禮表示歉意,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長輩枯等不是,“老夫人,讓您久等了,這次是啓珪的不是,過來遲了,其實在戰事結束之後就應該過來向您道謝的,但是之後被事情絆住了手腳,實在不得空閒,一拖就到了現在,這次過來除了表示感謝,也是過來向老夫人辭行的。”

    許氏本來看見顧啓珪和安珏然進門,眼睛就一直盯着顧啓珪,聽到顧啓珪說話,本來的時候她臉上是帶着笑意的,但是聽到顧啓珪說到最後,眼睛裏明顯的帶上了不捨,但是,瞬間就被掩飾過去。萬事莫強求這是她經常勸誡別人的話,怎麼到了自己這就又要犯糊塗了呢。

    一旁的安珏然一直觀察着許氏,所以剛纔許氏的表情雖然一閃而過但是他確實看到了,在這種場合他自然不會說什麼,但是心底當然是有疑惑的。

    “這就是我表弟,我們一起長大的,”顧啓珪向許氏介紹安珏然。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快快坐下,這時候離飯點還早,你們就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可好”許氏笑眯眯的說道,除了剛剛的一閃而過的不捨,許氏一直是和藹長輩的形象。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顧啓珪和安珏然肯定不會拒絕。

    接下來,安珏然充分體會到了許老夫人的好客程度,看樣子說是當做親孫子也不過如此了,這種情況之下,啓珪沒有絲毫的異樣,想來這之前就已經體驗過這樣的待遇了。

    在許府用過午膳之後,許氏又留了一會兒,一直到未時,顧啓珪和安珏然才功成身退。

    “說起來,許老夫人待你是有些過於親近了,”哥倆兒並排走,安珏然對顧啓珪說道,

    一個人對人是否真心,他們這些自小就學着觀察別人的人自然能分辨的出,許氏非常的真實,言語之間對啓珪也是極其的愛護,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要不就是有所圖,要不就是有什麼淵源。

    “確實是這樣,我心裏當然也犯嘀咕,畢竟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是不可信的,但是我已經派安慰去搜查了,沒有絲毫的線索是關於老夫人與我的,難道是因爲我與曾祖父長得有一丟丟像,所以許夫人愛屋及烏”顧啓珪也是瞎猜測,因爲這種話爹孃從來沒提過。

    想了想顧啓珪接着說,“不過不要想這麼多,左右大致後日我們就要出發回京,要是她不提我們就當做不知道要是有緣總有一日會知道的。”這些都只會是他生命之中的過客,一個個都會匆匆的被落在後面,所以顧啓珪並不打算費太多的心神。

    安珏然也跟着笑,確實是這樣,他們這就要回京了,而且看起來許氏沒有惡意,也不用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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