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娛樂圈浸泡得越久的人啊,越需要和孩童們相處。
有些話雖然聽起來矯情,但卻自有它的道理。
孩子們如天使一般的心性,能夠讓人們真正回想起來, 什麼纔是初心。
海豚表演結束了, 一片掌聲過後,人潮退散。
遲櫻拉着遲澄的手,來到了水池邊。
遲澄彷彿會了媽媽的意,先遲櫻一步開口,“叔叔,叔叔,這是我的媽媽我很愛她,就像剛剛的大哥哥愛大姐姐一樣。”
他輕輕地扯着訓練員的衣角,“我們能和海豚合個影嗎”
訓練員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個約莫三歲大的孩子, 正眨巴着一汪水靈靈的大眼睛,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真是好漂亮的小孩啊。
大大的眼睛像黑色的瑪瑙,臉蛋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來,五官輪廓也非常好看。
當真是比混血兒還要漂亮。
而他正牽着手的年輕女人,臉上的笑容恬靜又溫柔, 眼睛彎彎得像倒掛的弦月, 盛着滿滿的幸福和愛意。
他們就像從油畫中走出來的母子。
讓人忍俊不禁, 爲之動容。
遲澄見大叔叔愣着神、沒有說話,繼續用他稚嫩的聲線請求道:“叔叔,我媽媽工作很忙,很少有空來看海豚,你幫個忙嘛。”
訓練員笑了笑,“好,跟我來吧。”
遲澄仰起童真的臉龐,“謝謝叔叔”
隨着一記哨聲吹響,銀灰色的海豚從遠方馳來,忽而從水面上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遲澄雙手置於嘴畔,做喇叭狀呼喊:
“你好棒呀”
海豚一聲長鳴,好像在迴應着遲澄的讚美,迅速地游到了他的身邊。
遲澄自然地舉起了小手,輕輕地撫摸它,“你好呀,我叫遲澄,她是我的媽媽。”
海豚在他的掌心下蹭了蹭,發出幾聲溫柔地嚶嚀。
它們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人類的,最聰明的動物。
也是除了人類以外,爲數不多的擁有意識的物種。
“咔嚓”
碧藍如洗的巨大水池邊,小男孩和海豚一起,咧着嘴微笑。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站在他們的身側,溫柔注視,目光繾綣。
訓練員失神地看着相機裏拍下的照片。
它深深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歲月靜好”。
戚虹程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個酒宴的邀請函,署名是他的初戀女友劉佩。
時隔多年,戚虹程發現自己仍然沒能忘記她。
他在七年前和劉佩相識,幾乎是一見鍾情,然後迅速墜入愛河。
在爲期四年的戀愛中,戚虹程爲她付出了全部,卻依然堅持沒有越界。
他們的戀情夭折在談婚論嫁的時候。
戚虹程的母親在見到劉佩第一眼之時,就一口咬定劉佩不是一個品行端正的女生。
她甚至以斷絕母子關係相脅,命令他們分手。
戚虹程招架不住母親的過分執着,又恰好發現了劉佩出軌的蛛絲馬跡。
重重矛盾中,他們潦草地結束了感情。
時間沒有治癒戚虹程內心的遺憾與不甘,因此,他決定赴約。
馬太效應在娛樂圈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僅僅體現在一線和十八線明星的身上,也體現在明星的經紀人身上。
助理拿的是每月固定的死工資,經紀人拿的卻是明星通告費和片酬的分成。
藝人的星途和他們的薪資直線掛鉤。
劉佩自從入行以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沒混成金牌經紀人。
她用四年時間,傾盡全部精力,不惜出賣肉體,捧紅了一個小鮮肉男星。
正值事業上升期,小鮮肉卻突然被爆出醜聞,人氣迅速蕭條。
不久後,他便不堪精神重負,繳納違約金退圈了。
打那以後,劉佩的職業生涯變得坎坷起來,她爲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但經紀人行業具備其特殊性,想要迅速轉行,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劉佩沒有離開娛樂公司,不久後,她被安排到了一個十八線小藝人舒白的身上。
劉佩
一眼看出,舒白的性格是她致命的弱點。
但舒白顏值不低,尤其是上妝以後,能夠顯出獨特的清純氣質。
這種氣質在圈中並不常見。
也恰是因爲她的自卑,舒白能夠沉得下氣刻苦練習,演技至少達到了演藝圈的及格偏上水平。
劉佩認爲,舒白只是經歷太少了。
她相信,每個人都是可以成長起來的,舒白也不例外。
對於圈中人而言,誰不是帶着鋒利的棱角進去的。但生存危機緊緊逼迫,爲了努力留下,那些棱啊角啊,最後都會被打磨得一點都不剩。
雖然工作激情不如往日,劉佩依然會盡到自己崗位的職責,給舒白爭取到儘可能多的試鏡機會。
然而,兩年過去了,舒白的試鏡多以失敗告終。
她跑了無數的龍套,在每一部作品中都活不過三分鐘。
舒白在去年參加了地方衛視的綜藝活動,同樣因爲性格過於保守溫和,很快被活潑開朗的女明星蓋過了光芒。
她太容易被淹沒了。
劉佩深深地爲自己錢途憂慮。
她是一個遺腹子,家裏沒什麼背景,更談不上什麼好的資源,她就認識戚虹程這麼個前男友。
戚虹程的簽約公司沛譽傳媒她也是非常瞭解的,規模不大,資產不多。
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受限,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什麼大紅大火的影視作品。
沛譽拿下刺己的影視版權,實在是歷史性的突破,當時甚至是上了新聞的。
沒想到的是,戚虹程竟然是刺己的總導演。
劉佩心中一動。
她想,這麼多年來,沛譽接到了唯一一部足以捧紅明星和公司的作品,他們一定會斥重金打造。
劉佩篤定戚虹程會對她擁有一種執念。
他付出了太多,卻從來沒有真正地佔有過她,其中遺憾是可想而知的。
她就是戚虹程心中的一道白月光,這個資源不好好利用起來,那可真是浪費。
若說她對戚程虹有愛,那自然是沒有的。
劉佩大方承認,從始至終,她不過是貪圖他的錢財罷了。
在戚虹程昨夜的記憶中,經年未見的劉佩依然美得勾魂,伶牙俐齒,瘋狂地發射糖衣炮彈。
不知不覺中,他就喝醉了。
劉佩的雙手自然而然地勾上了他的脖頸,呵氣如蘭。
溫柔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喉結、耳垂上,她告訴他,舒白是她的小藝人。
舒白好了,她才能好。
意亂情迷的戚虹程哪裏記得舒白長什麼樣子,他甚至覺得劉佩的顏值更適合當明星。
是愛慾讓他產生了偏見,或者其他什麼,他都不在乎,也無所謂。
劉佩持續給他灌酒,戚虹程焚身。
他們一路耳鬢廝磨,離開了酒店的包廂,去樓上開了房間。
酒精吞沒了戚虹程全部的意識,他釋放出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渴望。
漆黑的夜色中,身下的軀體嬌軟乏力,卻不曾逸出半句。
這讓他有些發恨,力道也更大了些。
今天早上戚虹程醒來的時候,他發現枕邊人並不是劉佩,而是一個比劉佩更年輕的少女。
她未着寸縷,全身上下都是被他蹂躪得青紫的痕跡。
戚虹程陡然一驚。
現實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淋到尾,宿醉的頭疼也沒有阻礙他瞬間清醒。
心臟一絲一絲地抽痛。
劉佩再怎麼對他沒有感情,也不至於把別的女人往他的牀上送吧。
這該是有多麼無情冷淡。
舒白撐開眼皮的時候,驚恐地喊了一聲。
她怕極了,整個身子都在抖。
她膽怯地望着身邊的男人,眼中蓄着淚水。
舒白回想起昨天,前天,還有大前天。
經紀人劉姐接二連三地告訴了她試鏡落選的通知。
幾乎每一天,都可以收到一個這樣的消息。
“舒白,如果你繼續失敗下去,公司不會再有資源給你了,我也不會再空耗這麼多的精力在你身上。”
“你還記得你和陸靖言的微博熱搜嗎你需要辛辛苦苦跑多少場龍套,才能漲到這麼多粉絲”
“舒白,你確定要堅守你那自以爲是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