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過去,楊舒清在回門前來了主院一趟。

    “給婆婆請安。”

    楊舒清咬牙,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喚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當婆婆,還要行禮,楊舒清也是給自己做了許久的心裏準備。

    姜檸寶笑盈盈的讓趙管家將準備好的回門禮交給楊舒清,瞥了一眼妝容精緻,容光煥發,笑容嫵媚甜蜜的楊舒清,心裏悶笑。

    “楊氏,景翊呢,他今日不陪你回門嗎?”

    這楊舒清真會裝,明明除了洞房花燭夜,這兩晚都沒有叫過水,還在她面前假裝恩愛夫妻,姜檸寶樂了。

    不介意戳一下她的肺管子。

    楊舒清笑容一頓,撩了一下耳邊的髮絲,語氣中帶了一抹甜蜜道:“婆婆,你也知道,景翊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今日剛好有急事要處理,無法陪我回門,不過他給我另外準備了一份回門禮。”

    心裏卻氣得要死,這姜檸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想看她笑話,做夢。

    幸好錦華院的情況掌控在謝景翊手中,不然傳出來,她還有什麼臉面,殊不知姜檸寶早已知曉了她和謝景翊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啊。”姜檸寶意味深長一笑,這楊舒清還真是死鴨子好面子。

    楊舒清總覺得姜檸寶的笑容有點怪,但這個時候楊舒清不想在主院多待,帶上回門禮匆匆告辭。

    這回門禮楊舒清看了禮單,中規中矩,挑不出錯來,心裏一陣氣悶。

    這姜檸寶太難纏,做事滴水不漏。

    等楊舒清離開,姜檸寶抿了口茶,開始處理府裏的事務,還有姚掌櫃送來的賬冊,春樂在一旁打着扇子。

    這時,春喜端來了解暑的酸梅湯。

    酸梅湯酸酸甜甜,溫溫熱熱的,滋味極好,姜檸寶喝了一碗,便道:“春喜,這酸梅湯滋味甚佳,記得送些去榮喜堂。”

    春喜應了一聲,然後掏出一封信送到姜檸寶跟前:“夫人,趙管家說有個孩童送了一封過來點名要交給您。”

    姜檸寶挑了挑眉,拿過信封一看,信封上竟然沒有署名,眉心蹙了蹙,將信封拆開,抽出信紙一看。

    姜檸寶嗤笑一聲,眼底一片冰冷。

    “祖母還真是不死心。”

    “夫人,難道姜家那邊出麼蛾子了?”春喜驚訝的問了一句。

    “是啊,我的好祖母,竟然想算計五妹與我共侍一夫呢。”姜檸寶面無表情的冷笑道,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什麼?”

    春喜和春樂大驚失色,隨即憤怒無比。

    “老夫人太過分了。”

    姜檸寶淡淡的勾起脣角,可惜祖母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五妹姜明瑤無意間偷聽到了祖母和紅杏的話,暗中查探過後,將這一切寫信告訴了她。

    姜明瑤現在不在是官家千金,身份一落千丈,想要嫁入高門只能當妾,姜明瑤在信裏說她不想當妾。

    這次寫信告訴她,只想求她幫忙,哪怕下嫁給寒門舉子,她都願意。

    姜檸寶決定晚上和定國公商量一番。

    臨近晌午,下人前來稟告說午膳準備好了,姜檸寶揉揉眉心,擱下手中的賬冊,和老夫人一起用午膳。

    ……

    楊舒清帶着豐厚的回門禮回安遠侯府,應付了府裏的庶出姐妹後,便和安遠侯夫人單獨到房裏說話。

    “清兒,景翊對你可還好?”安遠侯夫人端詳了一番女兒的氣色,關心的問道。

    楊舒清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嬌羞道:“他對我很好。”

    心裏卻苦澀不已。

    自從洞房花燭夜後,她和謝景翊依然睡在一張大牀上,但謝景翊卻沒有再碰她,如此羞於啓齒令她沒臉的事,楊舒清當然不會說出來。

    “景翊對你好,娘就放心了。”安遠侯夫人懸着的心落地,隨即又問道,“定國公夫人有沒有爲難你?”

    楊舒清笑容收斂,俏臉驀地一沉,眼中迸出強烈的憤怒和恨意:“娘,你放心,姜檸寶也只敢在敬茶的時候爲難我。”

    安遠侯夫人看女兒的神色,就知道女兒在敬茶的時候被刁難了,眼裏滿是心疼:“清兒,你受委屈了。”

    “娘,這點委屈算什麼。”往後她會讓姜檸寶千百倍還回來。

    現在當務之急是和謝景翊消除誤會。

    楊舒清解釋了許多次,謝景翊依然不相信,在外頭,他依舊會給她應有的體面,但同房的時候,卻一臉冷漠。

    楊舒清又急又氣,更多的是心寒。

    安遠侯夫人知曉女兒的手段,也非常放心,楊舒清和母親說了會話後,便說起了另外的事,這也是她這次回門的目的。

    “娘,皇上下旨選秀,咱們府裏幾個庶出的小賤人也在其中,我怕她們脫離控制,準備給她們都下絕育藥。”

    楊舒清的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乾元帝下旨選秀的事引起了極大的震動,據說這次選秀不單是皇上充實後宮,還會給宗室適齡子弟指婚。

    楊舒清立即想到了幾個適齡的庶妹,生怕她們嫁到皇家宗室中去,尤其是她恨之入骨的楊婉玲,她上一世就嫁的極好。

    這一世,有了一個混淆侯府血脈的親孃,楊婉玲的名聲受損,同時也被安遠侯厭棄,斷了高嫁的路。

    如今皇帝下旨選秀……楊舒清怕楊婉玲會爲此翻身,想要事先斷了她的後路。

    “就按你說的去做,娘也不希望她們攀上高枝。”安遠侯夫人點頭同意,她可不會讓庶出的小賤人威脅到女兒的地位。

    “娘,我們可以這樣做……”後面的話,楊舒清在安遠侯夫人耳中低語了幾句,安遠侯夫人連連點頭。

    姜檸寶並不知道楊舒清藉着回門的機會剷除所有的威脅,得知楊舒清會在孃家住一宿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派人告訴了謝景翊。

    用過晚膳後,姜檸寶和定國公一起在月下漫步。

    春喜和春樂等人遠遠的跟着。

    姜檸寶和定國公說姜明瑤的來信,定國公謝珩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姜老夫人還想着算計檸寶,俊臉一沉。

    “國公爺,五妹求我給她說門親事,只要人品好,哪怕寒門舉子也行,可是我和大哥已經自立門戶,從姜家分了出去,與大房斷了親,況且五妹的婚事由她爹孃做主,我不好插手。”

    姜檸寶眉心微蹙,嬌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爲難。

    大房對她爹孃的做的事,她不想遷怒到姜明瑤身上,只是心裏意難平,如果不是爹孃命大,真的是沒了。

    當初幫姜姝妍,只是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份上。

    姜檸寶對姜明瑤感情頗爲複雜,也不想看到她被姜老夫人推入火坑。

    但她已經和姜家大房斷了親。

    所以纔會如此爲難。

    定國公側頭瞅見小妻子的爲難,沉默了會,淡聲道:“如果姜明瑤願意嫁武將,我那裏倒是有許多合適的人選。”

    姜檸寶聞言一愣,遲疑道:“國公爺,咱們這樣插手姜明瑤的婚事會不會不太好?”

    定國公伸手拂過她耳邊的髮絲,明瞭小妻子的顧慮,淡淡道:“我自有辦法,不會讓姜家人知道。”

    姜檸寶一聽定國公有了主意,心裏一鬆,嘴角卻忍不住往上微微翹起,心底似開出一片燦爛的春花來。

    “我等下寫封信,讓謝七今晚悄悄送過去。”

    說完姜檸寶也沒有心思月下漫步了,拉着定國公回院子,將信寫好後,喚來謝七,讓他送給姜明瑤。

    姜明瑤正欲睡覺,聽到了一陣細微的敲窗聲,心一動,走到窗前,卻發現窗外空無一人,只有窗臺前放着一封信,清冷的雙眸閃過一道亮光,連忙將信拆開看了起來。

    看完信,姜明瑤眼底閃過一抹堅決。

    與其被祖母送去給人當妾,不如嫁給定國公手下的武將當正妻,她相信四姐不會坑她的,只要對方人品好,往後的日子過的如何,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這麼一想,姜明瑤便將回信寫好。

    暗處的謝七拿到了回信後便悄然離開了姜家。

    姜檸寶看到了姜明瑤的回信後,便將後續的事交給了定國公,她相信定國公會給姜明瑤選一個合適的夫婿。

    第二天,謝景翊去安遠侯府接人,楊舒清滿面春風回府,眉梢眼角掩飾不住喜色。

    中午的時候,大家一起到榮喜堂陪謝老夫人用午膳。

    剛用過午膳,定國公謝珩手腕上的紫檀佛珠手串突然斷了線。

    咚咚咚……

    一顆顆紫檀佛珠散落一地,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澤,緊接着一股令人恐懼心悸的氣息鋪面而來。

    榮喜堂的婢女婆子們臉色驀地一白,齊齊捂住心口。

    定國公俊臉一變,瞬間遠離了謝老夫人。

    謝景翊在佛珠落地的第一時間擋在謝老夫人面前。

    楊舒清反應極爲迅速,第一時間遠離了定國公,她震驚的看着地上散落的佛珠,眼中滿是驚懼和後怕,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您還好嗎?”

    姜檸寶連忙攙扶着謝老夫人坐在透雕木椅上,擔心的問道。

    心裏暗自慶幸謝老夫人喝了藥酒,身子骨健朗,要不然老夫人被國公爺突然爆發的煞氣侵襲,估計要在牀上躺上一個月。

    謝老夫人看了一眼滿臉關心的姜檸寶和養孫子,搖了搖頭:“別擔心,我沒事,沒有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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