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一張收據,作者藉此寫出了因此事引發的三十萬多字劇情,令錢冬印象深刻,也因此知道原主三哥每個月要還的利息數額、欠債方名字、以及每次還利息對方會給錢榮華收據的事。

    使自己可以以此爲話題讓錢榮華難以狡辯,這肯定要感謝女主和原作者呀

    在錢冬感謝女主的同時,這些話一出口就立刻令所有人臉色一變,女主臉色大變一是因爲確認了她姑果然早就知道錢榮華欠債,所以才那麼快把自己嫁出去。

    二是如果欠債的事現在就揭穿,以爺奶把自家人當不要錢老黃牛的性格,爲了省錢、從他家身上撈錢,更是不會輕易跟他們二房分家,甚至可能會直接不顧名聲,把鉅額債務分給他家,來拯救他們的寶貝三兒子。

    而在如今兒女屬於父母財產,任由父母當貨物賣掉,父母不同意分家,那無論如何都分不了的律法下,她們二房想要分出去就更難了,痛快分出去的話,恐怕還要面對最糟的境地。

    甚至淪落到前世一樣,任人買賣的下場,這是她不想面對的狀況,從有了靈泉,她可是一心想辦法分家,現在所有的努力都被那個白眼狼破壞了。

    “光利錢一個月就要3兩,那究竟欠了多少債啊”在女主已經考慮到債務暴露後要面對的問題時,老實頭錢耀祖不可思議的道。

    一向精明的錢大嫂聽了錢冬的話臉色鉅變,看看錢光宗黑沉的臉,又看看公婆的臉色道:“我聽說那位郝正傑不止是賭坊老闆,在縣內還有靠山,借了他的錢沒有人敢不還,鄰村一個好賭的還不上他的錢,一家子全被他的打手拉去賣了。”

    “郝正傑放的貸並非那種4、5成利息的高利貸,而是爲了刺激賭客賭更多錢才借錢給賭客的,不對賭客以外的人放貸,所以利錢不算高,他是以年利、月利和日利三種規則放貸的,年利就是通常以一年爲期,每次收取年息。”

    聽到錢冬有根有據的話,錢光宗也端不住正人君子的讀書人臉了,在心裏快速計算一番,臉色難看的望着錢八畝道:“月利則是以一個月爲期,每月收取月息,小妹看到的收據應該是月息收據,就我所知他的月息利錢是”

    “年息、月息什麼的我不懂,你直接告訴我大該是多少”錢八畝看到大兒子的臉色一陣心驚,從他考上秀才後,都多久沒露出這樣的表情了,而這個神色也代表了問題的嚴重性,老三這是闖大禍了啊

    錢榮華聽他這麼問,就知道自己爹信了那個賤丫頭的話,加上他自己剛剛也承認了,心裏不由又急又亂:“爹,我”

    “預計數額大概在600兩至700兩左右。”然而錢光宗卻不等他說完,就將計算得出的數額說出,說完冷冷的瞥了錢榮華一眼。

    聽到這個數除了早就心知肚明的錢冬,所有人眼前一黑,對錢最敏感的唐桂花當即嚎哭一聲,捶打着錢榮華:“畜生,你這是要敗了咱們錢家,要你爹孃的命啊這麼多錢可怎麼還”

    “娘你這話的意思是要公家給三叔子還債他自己成了爛賭鬼,欠下鉅債,憑什麼公家要替他還債要還債讓他自己想辦法還去,公家的錢不是給他爛賭用的。”從自己相公臉色中看出他想法。

    以及自己也不願意當冤大頭,過窮苦日子的錢大嫂,聽婆婆這麼哭嚎當即不幹了:“還有他從您手裏用大郎名義騙的錢也要還回來,60多兩,都夠買多少地了”

    錢榮華媳婦張氏聽錢大嫂趙秀這麼說,當即哭喪着臉,拉着婆婆唐桂花的胳膊,哭嚎道:“娘啊我那些嫁妝不要緊,你可不能不管三郎,那郝正傑的名聲我也聽說過,您不管的話,三郎和鵬達、杏花,我們一家子肯定會被他派人抓去賣了”

    “嗚嗚娘我知錯了,我也不想賭啊可鄧恆友那個畜生把我拉到賭場,勸我玩幾把,讓我把您給我幫大哥打聽消息的錢輸掉了,我就想着趕緊贏回來,沒想到越輸越多,我是被鄧恆友和賭場騙了。”聽到媳婦這麼哭訴。

    本來被自己娘捶打,不敢躲避,眼中卻閃着不耐煩之色的錢榮華眨了眨眼,立刻露出一副悔恨的模樣,抱着唐桂花的大腿哭訴道:“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救救兒子一家吧別

    讓兒子一家淪落到爲奴爲婢的悽慘境地啊”

    “當家的,這些年大哥和侄子們讀書、科舉花了2、3百兩,家裏還有多少錢能還債不會要賣地吧沒了地,咱們家不就跟村裏那些窮戶一樣了”老實懦弱的錢耀祖媳婦孟秋見屋內已經亂成一團,不由對錢耀祖問出口。

    錢家三個兒媳,就數她孃家最窮,家裏一畝地都沒有,全靠租賃地主家的地過活,天天喫不飽、穿不暖,到了冬天更是一天一頓稀湯、粥,一家子躺在炕上挨着,出次門的厚衣服都是一家子輪着穿。

    她娘生了八個,只有她和一個弟弟活下來,遠近聞名的錢家村富戶託媒人來說親時,她爹孃立刻答應下來,就是她自己當時心裏也想着,就算錢家兒子是傻子,只要能喫飽穿暖她也願意。

    所以嫁過來後,哪怕三個兒媳裏她乾的最多,喫的最差,經常被婆婆罵,她心裏也滿足,因爲只有成親後她才極少捱餓,生下的孩子也全養活了,不管新的舊的,天冷的時候總算有身棉衣服穿、每年還能偷偷給孃家補貼些銅子兒

    可是如果家裏的地都爲了給三小叔子還債賣掉的話,那豈不是會變得更孃家一樣嗎想到孃家的生活,孟秋不由打了個冷顫,第一次期盼着公婆能爲了這個家,別管三小叔子了。

    錢耀祖本來就覺得大嫂的話很有道理,這會兒聽到向來沒有對公婆、兄嫂、弟弟、弟妹說過一句不滿話語的媳婦都這麼說了,他本來不忍扔下弟弟不管的良心也跟着動搖,不由吞下了爲三弟說情的話。

    “我怎麼娶了你們幾個喪門星進門一個就會盯着老孃的錢,一個夫郎在外面幹什麼都不知道勸着點,一個良心給狗吃了,竟然爲了幾畝地就想扔下老三不管。”然而他什麼話都沒說,哭嚎中聽到三個兒媳話語。

    又聽三兒子是被壞朋友騙了,已經誠心誠意認錯的唐桂花,當即跳起腳來,給三個兒媳一人一個耳光,緊接着十分不講理的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我兒子不可能爲奴爲婢,還債的事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孃家裏的錢糧土地房屋,都是屬於爹孃的,這個道理我們兄弟很清楚,您二老想怎麼花就怎麼花”聽着自己娘不講理的話,看到自己媳婦被打,錢光宗的眼睛當即黑沉下來,低喝一聲,令屋裏徹底靜下來後。

    看着皺着眉抽悶煙,沉默不語的錢八畝道:“只是給三弟還債後還能剩下多少,爹孃你們請給我個準數,如果不多的話,鵬飛的書也別讀了,今年下場的事要停下來,還有我謀個差事的事也算了,沒錢的話誰又會給咱們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門路呢”

    厲害啊不愧是三兄弟裏心眼最多的錢老大,一番話就先表明他不反對爲兄弟還賭債的決定。

    但隨後卻在原主爹心裏給大房樹立了絕對的地位,讓一心想給錢家改換門庭的錢八畝心裏明白,不捨棄三兒子的話。

    大房的出路就全沒了,已經考上秀才,可以謀個縣衙主簿、典史,等幹上幾年,找準機會甚至能升任縣丞,完成從不入品到八、九品進步的錢老大再無出路。

    讀書出色,已經考上童生,只等今年考取秀才,以後很可能成爲舉人、進士的孫子也會跟着完蛋,跟書中後來錢大嫂直白威脅老兩口的話差不多。

    差別也就是一個好聽、一個不好聽而已,不過自己說出這些可不是爲了讓他們商討怎麼還債、怎麼謀錢途的,錢老三怎麼被收拾都無所謂。

    重點是另一件,想到那件事錢冬掏出帕子,捂着臉嗚嗚哭了起來,邊哭邊道:“嗚爹孃,咱們家以後可怎麼辦啊三哥爲人處世這麼沒分寸,還交了一羣狐朋狗友,能爲了爛賭不顧咱們一家子死活。”

    “欠下那麼多債,忽然給我定這麼一門親事,那庚帖還不知怎麼來的人家可是縣裏大戶人家,還是開藥鋪的,救死扶傷,不知給多少人家看病,交下的好人家肯定更多,這樣的人家如果被惹怒了。”

    “別說咱們家如果有了病人需要求上門時怎麼辦光人家說句不痛快的話,想討好人家、或欠了人家人情的人,肯定會來收拾咱家給人家出氣,爹大哥這個秀才頂不頂得住啊萬一人家不怕大哥這個秀才,咱們家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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