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跟以爲的事故完全不同,錢桃花大喫一驚,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出現這個變故,前世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如果真有的話,也不會出現王舉人勾結縣太爺構陷晉家,奪走家產的事了。

    咦晉家的家財都沒了的話,王舉人就算記恨他老孃去世,以致錯過科舉的事,也不會願意下大力氣,花費巨金買通藥鋪的人,賄賂知縣了吧畢竟那些人都是嘴上說爲母報仇,實際還不是看晉家的錢眼饞了。

    那麼這樣一來獲利的可就是晉家了,至少躲過了牢獄、流放之災,而且若是晉家避禍之舉的話,家財丟沒丟還要兩說,那晉家又是怎麼知道王家的某算的是因爲自己造成他家二兒子昏迷,間接導致他們注意到了王家的事

    還是晉家有人跟自己一樣重回過去,爲了避過災禍故意製造了這起失竊事故那這個人會是誰那筆藏起來的鉅額財產在哪呢一時間,錢桃花心裏充斥着衆多疑問,想不出頭緒。

    “全偷了這不可能吧他們家那麼多下人在,有賊搬他家的東西,還是那麼多財物,就沒一個人察覺而且我聽說大戶人家的銀庫都機關重重,難道那些機關啊鎖什麼的是擺設”與此同時,錢八畝不敢置信的問。

    “奇怪的就在這裏,根據我打聽到的縣衙內所說事發經過,說是當天,就是我去寫完欠條的隔天寅時時分,他家大門還沒開呢負責守夜的下人,護院就全暈過去了,連主人家都睡得人事不知,然後天大亮醒來東西就都不見了。”錢光宗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神情恍惚的道:“奇怪的是他們鄰居,過往行人都說沒見到任何人從晉家搬運東西出來,也不見周圍有大規模運送金銀重物的痕跡,別說大規模,連小規模的都沒有,所以事情傳出來後,大家都說晉家得罪了奇人異事,被人用五鬼運財之類的異術盜走了家財。”

    “嘶這不可能吧世上真有”唐桂花聽的瞠目結舌。

    錢八畝聽了後卻立刻搖搖頭道:“不可能,真有這種異術的話,城府內大戶人家那麼多,怎麼不去運他們的財就算是本縣裏比晉家有錢、名聲更大的就好幾家,怎麼就盯準晉家了”

    “比晉家更有錢的有好幾家爹晉家的被盜的財產大哥說有20萬兩多,縣裏竟然還有財產在這之上的咱們縣也太富裕了吧”聽完這父子倆對話,令錢冬在意倒不是晉家鉅額財產神祕不翼而飛之事。

    反而是原主所在這個縣財產數額極不符合常理的事,20萬兩銀子,那可不是現代的20萬,以物價折換成現代軟妹幣的話,那可是足有2000多萬,這個數額在現代普通縣城的話,或許有不少戶能有這樣的家底。

    可別忘記了這個世界是古代世界,貨幣流通緩慢,錢很值錢,紅樓夢一書裏,像林黛玉家四代列候,加上歷代主母留下的嫁妝,加在一起也不過百十萬的家財,一個縣內大戶,是怎麼攢下人家四代列候五分之一財產的

    書中女主在縣內買了好幾個門面光鮮的大鋪子,也才每個鋪面花費幾百兩左右,最高千兩左右的物價,鋪面這樣的價格,那20萬兩又是怎麼攢起來的,光看病賣藥的純收益,再加上一些田產之類,攢200年都攢不到這麼大的數額。

    更何況縣內竟然還有在這之上的大戶,要說這個世界經濟水平高也不對,原主出生的這個村子,除去錢家這個例外不說,一般人家能有幾兩存銀就是富戶,大多數人家一年下來連幾百個銅板都存不下,屬於年光族不說,有個天災人禍,還可能欠下外債。

    因此村裏人都是一個銅板掰兩半花,平民階層經濟如此,他們捨不得花錢,上面人的經濟水平又怎麼提升上去的一瞬間考慮到這許多的錢冬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發覺她需要更瞭解原身周圍的環境纔行。

    “我聽你曾曾祖父說過,咱們織陵縣所屬的珞瑜府在前朝時分就是有名織造府,尤擅長針織繡藝等,連前朝皇帝的龍袍都出自咱們府,是四省十二府中最富裕的府,爲國家首富之地,所產出織造之物除了供應皇室貴族,更會流通到全國各地。”

    “後來前朝末年皇帝昏庸無道,各處烽煙四起,貴人們

    彼此征伐,爭奪領土,作爲首富之地的珞瑜府第一個捲入戰火中,衆多能工巧匠、技藝精湛繡娘、織娘們被各路貴人掠奪回領地,如此亂局直到百多年前,江家崛起一位武宗後才平定下來。”

    “可惜那時候珞瑜府已經沒有任何能工巧匠,成爲了一個極爲普通的府,只有咱們織陵縣還有一位織藝傳人活下來,悉心經營後成了縣內織造世家,傳承百年,連皇室都將他家工藝列爲貢品,各地商家、貴人採買家僕紛紛趕來訂購,本縣的名稱也因此更名爲織陵縣,可惜後來”

    沒想到被自己認爲心智如妖的閨女,不在意晉家鉅額財產失竊的事,反倒問起另一件跟此事一點關係都沒有事,以爲她有什麼打算的錢八畝想想認真回答着,只是說到後半部分時,想起一件被他壓在心底,強迫自己忘記的事時。

    他不由臉色一變,無意識的看了錢桃花的父親錢耀祖一眼,用快速簡潔的口吻道:“後來他家的織物在宮內引發大禍,染料毒性害了龍裔,被聖上抄家滅族,斬立決的旨意,全部被在菜市口砍頭了,那之後織陵縣沒了織藝世家。”

    “自然沒有商賈、貴人前來,就這麼徹底沒落下來,不過那之前織陵縣集天下之財流通,縣內各大戶佔地利之便,百年間都積累下不少家財,所以比起其他縣,甚至一些城池大戶都富足,晉家和其他大戶的家底都是源於此。”

    “原來如此,爹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咱們縣曾經這麼輝煌過呢”聽到這些事,連錢光宗都十分震驚,他從不知道自己出身的縣城曾有這樣的歷史,往來的人們也沒人跟他談論過這件事。

    老實的錢耀祖聽後也不由抓抓頭髮道:“能讓縣裏的人們贊下那麼大家業,那時候縣裏掙錢一定很容易啊”

    “是啊”聽到這件往事,唐桂花的神色竟變得十分恍惚。

    看着錢家老兩口的神色,想到原主爹的話和剛剛看向錢耀祖的眼神,在想起她先前疑惑過的唐桂花對抄家砍頭詞語的異常反應,對見血的反應等,錢冬心裏忽然產生一個驚心動魄的猜測,這女主他爹不會是那個織藝世家的血脈吧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可是欽命要犯,包庇他在古代可是同罪,一旦女主徹底把錢老大、錢老三滅了,令原主爹孃心灰意冷,陷入絕望,要跟女主同歸於盡,把真相暴露出來的話,自己就算成了出嫁女。

    哪怕得到武爵,皇權之下,也難獨善其身啊甚至錢家族人都可能會被牽連,那些認可沒罪,也不是什麼渣人,都只是普通的古代皇權下的平民,嘖嘖這可比女主的報復什麼的危險多了,這下怎麼辦

    除非徹底脫離錢冬這個身份,可不說這難得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身份她捨不得放棄,單就這麼逃離的話,總有一種喪家犬的屈辱感,這可是真難爲人,要怎麼辦纔好

    “小冬你想什麼呢我剛纔問的話你聽到了嗎”就在錢冬自穿越後,第一次覺得犯難時,忽然聽到錢老大的聲音。

    她忙壓下心事,看向錢光宗道:“我剛剛有些走神,大哥你問了什麼”

    “我問你晉家的事怎麼辦他家現在家財一空,看起來不像能追回來的樣子,這樣他家還能有什麼用早知道就不給他家寫什麼欠條了,現在他家沒錢了,肯定會拿着欠條跟我要錢。”錢光宗的語氣埋怨之意不要太明顯。

    錢冬聽了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一點都不客氣的道:“大哥,你這目光太短淺了,這樣下去,你就是謀了差事,能不能在縣衙立穩足都要兩說。”

    “小冬,怎麼跟你大哥說還呢”聞言護夫心切的錢大嫂立刻瞪了她一眼。

    “老大媳婦你閉嘴。”錢八畝卻立刻道:“閨女,你大哥是個榆木腦袋瓜子,你不給他好好講講,他自己是想不明白的。”

    “唉大哥,咱們一開始要的就不是晉家的錢,而是他家百年行醫積攢的人脈,以及被縣內其他大戶視爲同等身份存在的話語權,他家的錢是丟了,那他家的醫術丟了嗎他家往來的朋友、親眷都跟他家斷交了嗎”錢冬故作無奈的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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