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榮華這話說的衆人, 包括錢一山在內都一愣, 二房跟老宅已經分家了,二房閨女的聘禮當然歸二房戶主錢耀祖處置, 怎麼他反倒成外人了

    錢一山睜開一雙老眼, 瞪向錢榮華:“榮華,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小冬是耀祖的閨女, 她的聘禮當然歸她爹孃處理。”

    “可她先前是掛在我爹名下的閨女,晉家下聘的這些東西都是給我爹孃的,從今天送到這個院子時起, 這些聘禮、包括主簿任職書都是屬於我爹的東西, 二哥要退婚、還是嫁閨女,怎麼退婚或準備嫁妝,那是二哥以後要操心的事。”錢榮華洋洋得意的道。

    成功在這麼多人面前,尤其是族長、族老面前成功算計了比他厲害的大哥、比他會生、生了個好閨女的二哥, 還讓親爹越來越重視他,眼看主簿位置即將到手, 這些爭鬥勝利的果實令他飄飄然, 言辭間露出了醜陋的真面目。

    老三果然爛泥扶不上牆, 眼看着錢榮華在衆人面前揭露了他的小算盤, 讓他本打算裝蒜,等族長、族老、村人散開, 老二不懂嫁閨女那些說道, 估計剛忙着找房子、落腳、找飯喫就顧不得其他期間, 帶着聘禮和幾房親生子孫直接上任。

    由錢耀祖自己愁嫁妝、嫁閨女之事的計劃落空, 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到死纔會回鄉安葬,那時錢耀祖一家不知因爲貧困活成啥樣又有晉家報復他,窮的一家子死絕了都有可能,至於村人的閒言碎語、族裏對他們的制約。

    嘖離了錢家村天高皇帝遠,誰怕誰啊現在鬧出這一出,想要利落走人可就難了,想到計劃出了差錯,錢八畝不由怒瞪了他一眼,和稀泥道:“別聽老三胡說八道,只是今個太晚了,現在送東西去路上不安全,明天再去吧”

    “沒事,小冬剛把自己攢的零花錢給我了,我用這些錢請村裏的青壯跟着跑一趟,縣城又不遠,這麼多人肯定出不了事。”錢耀祖邊說邊掏出錢冬剛給他的碎銀子,就要往錢二畝大兒子手裏塞。

    他也是到現在才明白閨女讓他這麼做的意義,不愧是小冬,果然聰明伶俐極了,竟然在大哥捱打時候就猜到爹他們想賴掉晉家聘禮的打算,閨女不提醒的話,欠下晉家退不了的聘禮,不嫁閨女不行的話,他真要愁死了。

    “你是聾子嗎我不是說了聘禮送來的時候你閨女的名字還在爹的戶貼上呢那時沒分家,人家晉家送給的聘禮是給爹孃的,跟你一文錢關係都沒有。”給了銀子這些聘禮不就要被擡走了有這些銀子的話,還清賭債豈不是輕而易舉。

    錢榮華見狀顧不得去想他爹爲什麼那麼說,伸手搶過錢耀祖手裏的碎銀子,十分坑爹的道:“不信你四處問問,誰家的聘禮不都是送給女方爹孃,感謝對方養女兒用的,你還以爲這聘禮會跟着你閨女走,做夢去吧爹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讓你那麼痛快的分出去。”

    “爹”儘管已經猜到,但親耳聽到這件事,錢耀祖仍然不敢相信,表面一向冠冕堂皇的爹竟然能這麼無恥。

    “爹爺,難道您一開始就就打算好了,激將爹揹着張家的債淨身出戶,吞了我的聘禮後,讓我爹獨自一人抗張家的債、晉家的聘禮,你這是要逼死他嗚嗚逼死我們二房一家啊嗚嗚爹孃,爺他不給咱家活路。”見計劃十分順利,錢冬戲精上身,故作傷心欲絕的捂臉痛哭。

    無奈她演技不到家,實際一滴貓尿都沒有,完全是乾打雷不下雨:“以後張家的債要還、弟弟要養一輩子,晉家那聘禮不還,把我擡過去就行,可沒有嫁妝跟過去,更憤怒的晉家會怎麼報復您們、報復大家嗚要是落得那種結果,咱們還不如現在死了,讓爺舒舒心呢”

    “爹、他三叔,求你們就給我加一條活路吧嗚嗚求求您們了”錢冬表現的感染力十足,令錢耀祖這個大老爺們也不由拉住老婆孩子嚎哭,孟秋更是跪下直給錢八畝、錢榮華磕頭哭求。

    一直感覺計劃順利到出乎意料的錢八畝聽到錢冬的聲音後,腦袋嗡的一響,哎呦他怎麼把這個禍胎給忘了,以這個死丫頭的聰明勁兒,知道自己的身世、又看到本就親近,是親爹孃的二房被欺壓,肚子裏不知道憋着多少壞呢

    咦不對,從族長大伯爺開口後她就沒說話,讓自己一時把她忽略了,忘記考量她的份,她會不會是故意找機會給他致命一擊,想到這錢八畝本要出口的話反倒不敢說了,觀察錢冬的舉動,想把她憋着的壞找出來。

    “沒想到老八竟然這麼陰險。”

    “太毒了,簡直太毒了。”

    “要我說他以前就這德行,你們想想他平日裏明明能管的住他老婆子,結果沒分家前他媳婦把四山嫂子氣厥過去好幾次,倆嫂子揹着人直抹眼淚。”

    “說起來是,那時咱們讓他管媳婦的時候,他還愁眉苦臉的說管不了,我看是不想管吧”

    “哼沒準就是他指使他老婆子這麼幹的。”

    “對啊光宗不就指使媳婦殺小叔子,殺不了就給換了嗎”

    “果然父子相傳,缺德勁一個比一個厲害。”

    “好不容易歹竹出好筍,結果還被這麼算計。”

    “耀祖攤上這麼些孃老子、兄弟真是倒黴倒到家了。”

    “他那麼老實怎麼玩的過一肚子鬼心眼兒的老八哦”

    衆人議論紛紛,把他老底都揭穿的聲音令猜測着錢冬計劃的錢八畝腦袋亂糟糟,臉臊得通紅,什麼頭緒都想不出來,最後乾脆什麼都不想,暗道反正聘禮、主簿任職文書在手,人們說破天去,就是打官司打到縣衙,這些東西都跑不了。

    不過是當衆丟一回臉而已,讓人看到他見不得光的一面而已,比起得到的,他這一張老臉又算得了什麼,小冬這個死丫頭心眼再多,也不過哄騙族人、村人說些閒言碎語,只要自己不在意,就一點用也沒有,想到這錢八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道:“你們跟我玩這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聘禮單子上明確的寫着我的名字,到哪這些東西都是屬於我的,小冬你現在就是以死抗婚,到時爲難的也是你親生爹孃,別怪我狠心,當初我給你爹機會了,誰讓他要鬧着分家呢”

    “那明明是你算計爹,逼迫爹去分的。”在一旁聽明白錢冬說明的錢鵬騰,邊抹眼淚邊道。

    錢耀祖則按照閨女先前教給他的步驟,故作一臉絕望中看待救星的目光看向族長錢一山:“大伯爺,求您主持公道啊爹他這麼做是錯的對不對”

    “耀祖,按照婚姻俗規,聘禮單子上署名是誰,聘禮就屬於誰,一般而言上面寫的都是女方父母的名字,意思是感謝父母養育新娘的恩情,然後由女方父母決定從聘禮裏拿出多少給女兒做陪嫁”面對錢耀祖看待溺水稻草的眼神,錢一山艱難的給他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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