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芃芃沒管那個腦子已經壞掉了的大隊長怎麼處理這事兒, 這件事跟之前她和袁青的事兒還不一樣。

    這事兒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爆出來的, 他想和稀泥,也得看村子裏有女兒的人願不願意

    而且,葛二妮家壯勞力那麼多,想息事寧人,人家兄弟幾個早就揮着拳頭打上去了,管你是不是什麼大隊長

    袁芃芃之前是隻對那些心懷不軌的極其厭惡, 但她現在總算是發現了,像袁大隊長這種, 不管三七二十一,所有的事情都要沒有原則地爲他所認定的“集體榮耀”和“面子”讓路的行爲, 真的噁心到她了。

    袁芃芃邊想邊走, 走着走着, 就走到了一個破敗的小房子前。

    她擡頭一看,自己也愣了:這是劉靖宇住的地方, 之前她給劉靖宇送了二十斤地瓜,當是謝禮。就是那個時候,她記住了路。

    劉靖宇正在院子裏劈柴,他是典型的城裏孩子, 還是獨子, 雖說身體還算不錯,但幹這種農活, 還是有些勉強。

    袁芃芃站在外面, 看着他揮汗如雨的樣子, 有些唏噓,她這幸虧是帶着晉江系統來的,可以在系統裏買的各種東西,不然,她也得這麼事倍功半地幹活。

    劉靖宇似有所感,擡起頭來看了外面一眼,發現了她。

    袁芃芃衝他笑得很靦腆。

    劉靖宇放下手中的活計,來給她開了門:“你怎麼來了”

    袁芃芃有點猝不及防,幸而她腦子轉的快,她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了一個紙包來:“來給你送點東西。”

    劉靖宇把她迎進屋裏,取出一個勉強能用的杯子來,低頭看了看,又出去拿水涮了涮,才把它放在桌子上,給袁芃芃倒上水:

    “你之前給的那些地瓜幹,已經夠了。”

    袁芃芃把紙包放在桌子上,裝作不高興道:“難不成我的命就值20斤地瓜幹”

    劉靖宇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袁芃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這一眼是什麼意思我還真就只值20斤地瓜幹是吧

    劉靖宇慢慢悠悠地說:“有的人,可能連20斤地瓜幹都不值。”

    袁芃芃不想再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了,拿眼神指了指桌子上的紙包:“你不看看這裏面是什麼嗎”

    劉靖宇按捺住自己的一顆蠢蠢欲動的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說話。

    袁芃芃不管他是什麼反應,小心翼翼地把紙包打開一層,讓裏面的味道傳出來。

    劉靖宇眼前一亮:這是肉味

    袁芃芃看了他一眼,反而不着急了:“其實啊,這做烤肉,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好火候。你知道什麼時候該用大火,什麼時候該用小火嗎”

    劉靖宇拼命抑制住自己想去拿那個紙包的手,嚥了咽口水,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

    袁芃芃笑得更燦爛了:“其實我也不知道。”

    劉靖宇: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袁芃芃把紙包往他那邊推了推:“你快把它放起來吧,不然人家該聞見了。”

    劉靖宇如夢初醒,對哦,他們現在這個樣子,不好讓人家知道他們可以喫肉的:“哦哦。”

    劉靖宇把紙包藏嚴實了才後知後覺:他好像,一開始說不收這東西來着

    收都收了,再拿出來好像有點矯情。而且,他和他爸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肉了,他也不捨得拿出來。

    劉靖宇有些窘迫地看向袁芃芃:“謝謝。”

    袁芃芃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呵呵,不謝。”

    劉靖宇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沉默又很尷尬

    “你現在一個人住嗎”

    他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人家,他還記恨着之前那事兒嗎

    袁芃芃倒是覺得很正常,這事兒擱她,雖然不至於記恨,但肯定是要記一陣子的。

    “對啊,一個人住。”袁芃芃把主動權搶了回來,“你跟徐強一般大嗎”

    這個問題劉靖宇答得倒是毫無壓力:“這倒沒有,我小他一歲。他十四了,我過了年才十四。”

    袁芃芃想起她和劉靖宇那懸殊的身高,大三歲的話,一頭半算正常嗎

    劉靖宇看着袁芃芃沉默,他也不找話題聊。氣氛一時之間很微妙。

    袁芃芃還算比較會看眼色,識趣地提出了告辭:“我家裏還有活兒呢,我就不喝水了,先走了。”

    劉靖宇也不說什麼挽留的話:“哦,那行,你慢走。”

    袁芃芃:我咋覺得你巴不得我走呢

    袁芃芃帶着一點熱臉貼冷屁股的憤懣走了。

    劉靖宇待她走了,忙關緊了屋門,小心翼翼地

    找出剛剛藏起來的那個紙包,陶醉地聞了聞裏面的肉味,咧開嘴笑了。

    袁芃芃晚上照例去陳家喫飯,她現在對菜餅子之類的東西,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喫下去了。

    當然,她在陳家喫的很少,基本上就是把肚子填一個底。等她回到家,再開始大喫特喫。

    雖然陳家並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這年頭糧食珍貴,大家都怕下手晚了就沒喫的了,所以基本上,喫飯的時候是不說話的。

    陳明禮先是風捲殘雲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掃蕩了一遍,然後再“呼嚕呼嚕”地把自己面前的湯喝完,才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說:

    “啊,對了我今天去河邊玩,聽小袁莊的人說,袁振富耍流氓被逮了”

    一時間,除了埋頭痛喫的陳家男人,女人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他身上:“你說什麼”

    陳明禮嚥了口吐沫,壓力有點大:“我說,那個袁振富,耍流氓被逮了”

    “好像是讓人家女孩的父親給碰見了,然後沒過一會兒,就被公安局的人帶走了。”

    袁芃芃:公安局現在,應該已經記住小袁莊了吧事兒這麼多

    錢氏第一個興致勃勃地響應:“這可真是該讓他們家作那個袁振富之前還把咱芃芃打成那個樣子,這不,遭報應了吧”

    陳老孃也是很高興的,但陳明禮又來了一句:“他們都說,老袁家接二連三地出事兒,是三姑和三姑父變成鬼,來報仇了”

    此話一出,整個飯桌都沉默了。

    還是陳老爹說:“瞎說老領導說了,咱們新中國,不興封建迷信”

    話是這麼說,但就連陳老爹都不由得妄想,說不定,真是女兒來給外孫女報仇了

    今天這頓飯喫的很是壓抑,袁芃芃也心情頗爲沉重地回到了家,把自己重重地往牀上一放。

    晉粒在她腦海裏戳了戳她:“宿主,你又怎麼啦”

    袁芃芃有些心不在焉:“沒事。”

    晉粒鼓起腮幫子:“宿主,我發現你最近對我的態度很不好哦,一直很敷衍你再這樣,我就離家出走啦”

    袁芃芃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它,說出了一句頗爲扎心的話:“你連實體化的身體都沒有,怎麼離家出走”

    晉粒:嗚嗚嗚,你欺負人

    “好啦好啦,對不起對不起。”袁芃芃連忙安撫道,“我剛剛是在想事情,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晉粒抽咽着說:“那、那你以後再這樣怎麼、怎麼辦呢”

    “一次給你一個經驗,當你的老婆本,怎麼樣”

    晉粒心裏其實是很驚喜的,但還是有點哭哭啼啼:“我、我不娶老婆我、我攢嫁妝”

    袁芃芃:行吧,你開心就好。

    她從倉庫裏翻箱倒櫃,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那張被她寫滿了計劃的紙。

    袁芃芃找了一隻鉛筆頭,把第一條和第五條劃去了。

    第五條是一個一次性的任務,她早就完成“去徐向軍家拜訪”這一個任務了;而第一條,既然袁振富因爲耍流氓進局子了,那短期內是不用管了,所以這一條也劃去。

    袁芃芃想了想,把“賺錢”、“提高武力值”和“學習”給加了上去。

    爲什麼那些人敢於覬覦她的東西,不就是覺得她好欺負嗎

    要是她能一手捏斷一棵大樹,誰敢惹她就問你,誰敢惹

    在這個知識不值錢的時代,拳頭就是硬道理

    至於“賺錢”,她倉庫裏那麼多東西,總不能老是藏着用吧而且,她也想貼補一下陳家,再拉一把劉家父子。

    最後一個,“學習”,現在是七三年的臘月,翻過年去就是七四年。七六年動盪的十年就結束了,七八年就該改革開放了。

    七七年,恢復高考的第一年,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這個名號太誘人了。

    雖然上輩子,她是因爲高考死了的,這件事她到現在也沒有釋懷,但如果因爲過去的事,主觀地影響未來的發展,未免太蠢了。

    而且,儘管六零七零後的人,有很多小學沒畢業,就白手起家,下海經商成了千萬富翁。但是,君不見,那些富翁大部分都很後悔自己的學歷太低,寧願砸錢給大學,也要一個學歷。

    她好歹帶病作戰的時候,分數還上了一本線的,腦子還是有的。從現在開始學,可比其他人有優勢多了。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的政策是怎麼樣的,如果非要高三應屆生和已經取得高中學歷的人才有資格考那她七六年的時候,就只能去讀高中了。

    至於怎麼進高中,這個袁芃芃倒是不太擔心,到時候她一定就是一個小富婆了,咱用錢砸

    這個是以後的事了,現在還不用想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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