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袁芃芃正和一批考古的研究人員, 坐在火車上討論歷史。

    她的身份是京城大學的周教授的助手,這位周教授就是王老爺子的莫逆之交,不然也不會答應帶上袁芃芃。

    跟着周教授來的,除了袁芃芃,還有一個男青年,他跟袁芃芃這種半路出家的人不同, 人家就是京城大學歷史系的學生,是周教授的得意門生。

    雖然袁芃芃是受老友所託, 他才勉強帶上的,但周教授對袁芃芃的感觀還不錯。

    一是之前袁芃芃去拜訪他的時候, 他考校過她, 底子還不錯, 一些東西比歷史系的學生還要熟悉;二是袁芃芃送給他的東西,實在是送到了他心坎裏去了, 那塊大概是在清朝的“精鑑墨”,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他們這一行人都是在臨近的幾個臥鋪車廂,一共三個教授,四個助手。只有周教授因爲資歷老、名氣大, 又是家學淵源, 帶了兩個助手,其他的兩位教授都是帶了一個助手。

    此時, 七個人都在一個包廂裏, 討論問題。

    說是七個人討論問題, 實際上只有三個教授在說,四個助手只是在一邊認真地聽。

    周教授展開一副地圖,說:“這是山縣的地圖,你們看,紅點都是山縣的歷史名人的曾經的居所,但現在應該早已被蓋上民居了。而綠點,則是我們這次的目的地,被發現的墓的所在地。”

    另一位褚教授也拿了一個筆記本出來:“這是有關山縣的歷史故事,有真有假,但大部分都是有借鑑價值的。”

    剩下的一位谷教授也拿出了自己準備的東西:“這是之前發現墓的小隊對於這個墓的一些分析,初步推算,應該是元末明初的墓。”

    袁芃芃利用自己超出常人的視力和記憶力,快速地在心裏記着這三份資料,卻不妨突然被周教授點名了:“芃芃,你是本地人,你聽說過什麼發生在元末明初的故事嗎”

    “啊這個”袁芃芃努力地回想,她這幾年來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其實跟村裏人的接觸不多,“我只記得,我們那裏的人都說,秦樓的城隍廟很靈。建國後也一直有人去許願參拜,但我小的時候,因爲一些原因,隊裏不太讓去,去的人就很少了。”

    “我後來一直就出來上學了,這兩年的事都不怎麼知道,不清楚最近城隍廟的香火怎麼樣。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秦樓的城隍廟就是元末的時候,纔開始有的。”袁芃芃看了看其他人的臉色,又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這個有沒有用”

    看起來最不好說話的谷教授打斷了她:“你怎麼就能確定這個城隍廟就是元末的呢是你們那裏傳唱的故事中,有明確的時間嗎”

    “這個倒不是,城隍廟雖然是元末建的,但關於它的故事中,並沒有明確提到年代。”袁芃芃頓了頓,繼續說,“但是,城隍廟後立了一個功德碑,上面有明確的年代記載,就是元末沒錯。”

    周教授眉頭緊鎖地研究着地圖,問道:“芃芃,那個秦樓的具體位置,是在哪裏”

    袁芃芃湊了過去,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兒,肯定地指了一處地方:“這兒秦樓在我們小袁莊的西邊,應該就是這裏,沒錯,就是這兒”

    大家都湊過來看,褚教授若有所思:“這個綠點就是墓的話那城隍廟離墓不遠啊”

    周教授比較謹慎:“現在我們還,沒看見墓,不能妄下定論,但我們可以把這個秦樓的城隍廟當做重點對象來考察。”

    谷教授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轉向了袁芃芃:“那個小同志,你還知道關於這個城隍廟的其他事情嗎”

    袁芃芃面露難色:“我小的時候,大家已經很少去城隍廟了,至少面上是這樣。而且其實我生活的小袁莊離秦樓還有一段距離”

    周教授安慰道:“沒事,你已經提供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了。咱們現在討論也討論不出什麼來,還是回去繼續研究自己手頭上的資料吧。”

    袁芃芃剛要跟着大部隊魚貫而出,周教授卻叫住了她和另一位男學生:“小楊,芃芃,你倆留下來,幫我整理資料。”

    兩個人聽話地留了下來,周教授年紀打了,受不了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一會兒就撐不住了:“小楊啊,你帶着芃芃整理吧,我先去睡一會兒。她不是歷史系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教教她。”

    被喚爲小楊的男生忙答道:“好的,教授,您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兩個就可以了。”

    袁芃芃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跟在小楊身後,有學有樣。

    小楊是個挺負責的人,周教授說讓他教,他就真的盡心盡力、仔細認真地教。袁芃芃也認真地聽,的確學到了不少整理資料的正確方

    法。

    兩人把東西整理好了,周教授仍然在睡。小楊不敢驚擾周教授,依然壓低了聲音對袁芃芃說:“我們兩個先出去坐坐吧,不要打擾了教授休息。”

    袁芃芃點點頭,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出去了。

    出了包廂門,小楊不再壓着嗓子了,用正常的聲音問她:“你是家學淵源嗎莫非家裏原來就是從事與考古有關的工作的”

    袁芃芃覺得這話問得莫名其妙,與考古有關的工作,不就是盜墓嗎哪有人直接問別人家裏是不是盜墓的

    看着小楊認真的神情,她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呃我家裏是三代貧農,只有我父親是軍人出身。”

    小楊若有所思:“那令尊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軍人。”

    這話更莫名其妙了,袁芃芃答道:“我父親當然是個了不起的軍人。”

    小楊若有所思,就在袁芃芃以爲,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令尊和周教授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我父親跟周教授毫無關係。”袁芃芃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

    小楊笑了:“那你身爲一個文學系的學生,是怎麼來到這一支都是專業人士的考古小隊的”

    儘管她就是關係戶,但這個人的態度實在是令人火大。袁芃芃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可能是周教授覺得,我天資聰穎,即使是個業餘的,也比你們這些專業的要有用吧。”

    小楊被她懟得一臉的錯愕:“你”

    “說起來,你們也算不上專業。歷史系

    學和考古學,本來就是兩回事,你們這些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到了地底下,可怎麼辦呢”袁芃芃撐着窗沿,一個輕盈的跳躍,就從座位裏面跳到了外面,落地無聲。

    小楊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任憑袁芃芃在他面前大搖大擺地走了。

    袁芃芃像貓一樣地回到包廂,輕手輕腳地到了上鋪。話說回來,原本她是中鋪來着,但她來的時候看小楊去上鋪的時候一臉費勁,就主動和他換了。

    那個時候,小楊也沒說什麼,連一句淡淡的“謝謝”都沒有,她還以爲這個人本身性格就是這種不鹹不淡的,鬧了半天,這是隻對她有意見啊

    有意見就有意見吧,自己本來就是“走後門”的,這是事實。所以她更要好好學,學到一些真東西,也不枉費她走這一番“後門”。

    劉靖宇坐在辦公室裏,看着這幾天的銷售報表。說實話,國內的市場就像一片上面漂滿了冰山的海,看着表面一片冰涼無望,實際上下面,是豐富巨大的資源。

    宇鵬最重要賺錢的項目,還是他們推出的改良自行車。劉靖宇沒想到,僅僅是在京城,他們就賣出了難以想象的一個數字。

    當然,因爲引用國外的技術,改良自行車不僅外觀有了很大的改變,成本上也降低了不少,這種情況反映到顧客那裏,就成了物美價廉。

    當然,在推進市場的過程中,宇鵬也受到了來自各位同行的阻力。

    但是,因爲國內特殊的情況,各大工廠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行動;又因爲曹老先生華裔身份,政府方面也給了他很大的便利。

    真正接觸到商界,劉靖宇才認識到,國內的環境外資企業來說,簡直就是天堂。畢竟現在政策上對外資企業有傾斜不說,國內的廠子大多都是國有資產,一些企劃實施起來,都不太方便,沒有外資企業的機動靈活。

    這纔多少天宇鵬牌的自行車,就已經遍佈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與傳統自行車與衆不同的外形,讓宇鵬成爲了一種新的時尚。

    “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拉回了劉靖宇的思緒:“請進。”

    門被推開,是曹老先生留給他的助理,小丁。

    “劉先生,咱們的工人好像有些不夠用了,最近又接了兩筆比較大的單子,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招募工人的事”

    劉靖宇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報表,看着上面的503人沉默不語。這可是五百多號人啊

    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是一個家庭最主要的生活來源。而現在,他們生活的希望,都在他的肩上。

    他承載着幾百個家庭,他要對幾百個家庭負責。所以,他做的每項決定,都要謹慎再謹慎。

    “我會考慮這件事的。但是,我要看到具體的風險評估,以及咱們現在的流動資金到底能接受擴招多少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