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默默地舉起了手,“能不能打斷一下,這豬也能撐死嗎”

    這麼一羣人,沒有一個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生產隊長乾咳了一聲,“我已經讓人去鄉里去請專業的飼養員了。”

    這麼一羣人就聞着豬圈的豬屎味兒,就盯着全村人的精貴的寶貝疙瘩豬,尤其注意着那四頭被沈芸加了一頓餐的豬,會不會真的被撐死。

    等啊等,有些人扛不住了,走了。

    等啊等,去請專業的飼養員的人回來了,說飼養員下鄉去上課了,沒碰上。

    等啊等,太陽西斜,一頭豬撐不住倒下了倆頭豬倒下了

    村人炸了,“原來豬真的會被撐死的”

    “豬撐死了”

    “豬真的撐死了”

    沈芸在激動的村人中,默默地舉起了三根手指頭,“會不會是病了不是喫撐了”

    沈芸的話音剛落,倒下的一頭豬“嘔”地一聲,吐了。

    “哈哈,這一頭豬,可能是巧合,不能代表什麼。”沈芸乾笑着,扯着僵硬的臉皮。

    沈芸的話又剛落,另外的一頭豬“嘔嘔”地倆聲,吐得翻了白眼,直直地盯着沈芸的方向。

    “這豬死不瞑目啊”

    “就是死了,也要看着許老三家的啊,這是不甘心啊”

    沈芸: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點點

    沈芸忍無可忍,“你們也沒少喫豬肉吧你們就沒有想過,被你們喫掉的豬是不是死得也不甘心”

    村人沉浸在“豬能撐死”的震驚中,壓根不在乎沈芸說了什麼。

    “一定是剛剛許老三家的唱的那怪腔怪調的曲兒,把豬給氣死了”

    “都是新時代的人了,還唱曲兒,是歪風邪氣要處罰她”

    沈芸覺得天都是黑的,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刷了一波好感,然後就把豬給喂得撐死了。關鍵是這倆頭豬的死法太打臉了,饒是她能說會道,一下子都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會自己開脫。

    一直到天黑,第一豬圈裏的倆頭豬都撐死了,第二豬圈裏的倆頭豬還活着,但是懨懨的。

    對於第二豬圈的豬,生產隊長最後下了結論,“說不定,這第二豬圈的豬胃口好一些。”但是,爲了慎重起見,生產隊長還是決定,給第二豬圈的倆頭豬餓一晚上,免得撐着。

    對於沈芸養死了豬這一重大事件,第二生產隊商議,明天組織上商議一下,再給沈芸處罰。

    至於那倆頭撐死的豬,隊裏決定各家分一點兒。就當是年豬,先各家按着工分分了。八頭豬,四頭豬是要上繳的,四頭豬是留着隊裏各家按照工分分的。

    當晚,就着火把,第二生產大隊忙得熱火朝天,家家戶戶地也顧不上喫飯,排着隊等着分肉。

    分到許家的時候,生產隊長看着工分本上的記錄,“沈芸犯錯了,她的工分就被扣除了,等到她還清了隊裏的倆頭豬爲止,要不然,村人也都不服氣,以後工作也要學着鬆懈了。所以,你們要不要幫着沈芸承擔要扣的工分”

    沈芸在一旁猛點頭,“當然,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

    許老大的媳婦柳如眉脫口而出,“憑啥呀,老三家的自己犯了錯,就該自己受罰,要

    不然,這人記不住。”

    沈芸不樂意了,柳婆子都沒有發話呢。“大嫂這話說的忒讓人心寒了,往後我若是知錯就改,得了獎彰呢,難不成還不是家裏的榮譽”

    柳如眉呸了一聲,“也不看看你自己長啥樣兒,一心想着立功表彰,你想得太多”

    沈芸笑呵呵地也不生氣,跟生產隊長扯牛皮,“扣吧扣吧,每個人身上都扣一點兒,回頭還個倆三年了,差不多也能還清了。”

    柳婆子原本礙於村人的面兒,幫着沈芸還一點兒,畢竟也能體現出她思想上的先進,但是聽沈芸這麼一算賬,柳婆子纔想起來,那可是倆頭豬啊“老大媳婦說的對,一家子還要喫喝,總不能因爲你的錯誤讓一家人承擔,陪着你餓死。”

    沈芸原本就沒打算着真能扣了許家人的工分,也不過就是胡攪蠻纏一下。“那媽跟嫂子們要記得給我一口飯喫,不然我可要喝西北風了。”

    老大媳婦柳如眉和老二媳婦方青對視一眼,心裏滿是不甘。憑什麼他們辛辛苦苦賺的工分,要養老三一家子但是一想到老三不時地捎回來的錢啊票啊,她們又猶豫了,畢竟一票難尋啊

    柳婆子拎回了手裏的這麼6斤肉,想着自家還存了半扇的野豬肉過年,對於這6斤肉就有些看不上眼了。“今晚把這肉剁了做餃子吧辛苦了一年分到了豬肉,都沾一點兒油腥吧,來年再好好地賺工分”

    許家人歡呼,就如同過年一樣的高興。

    “奶,我要喫雞蛋餡兒的”老大家的幺子許衛東如今才6歲,柳如眉生了倆個女兒,好不容易纔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加之又是早產兒體弱,平時護得跟眼珠子一樣,雖然跟許二頭同年,但是鮮少跟他們一起玩兒。

    一聽自家兒子開口了,柳如眉含笑着欣慰地點頭,“好,好”

    柳婆子對於許衛東向來疼愛,直接讓許秀蘭去摸雞蛋,“摸一顆雞蛋,這天兒冷了,村裏辦喜事的要多起來了,這雞蛋還要留着隨禮的。”

    不過四歲的許三頭嚥了咽口水,“奶,我也想喫雞蛋”

    “喫啥喫,你媽都闖了禍了,今晚你們一個都不許喫全都陪着你媽。”柳婆子一邊罵着許三頭,一邊看着正在玩麪粉玩得歡的沈芸。

    沈芸一聽這話,立馬撣手不幹了“那我就好好面壁思過去了”

    沈芸剛出了門,就看到許大頭正在水井旁洗白菜,大冷的天兒,手上都長了凍瘡了還在泡在冰水裏洗白菜。許大頭的身邊,站着許二頭,還有一盆子的白菜沈芸這暴脾氣,一個沒忍住,直接將水盆給踢翻了,踢翻了水盆,還不解氣,又將邊上的放着一大盆白菜的木盆也給踢了

    “媽”許大頭驚呼身上的打着補丁的棉襖,也被水濺到了不少。

    許家人聞聲跑了出來,就看到院子裏一片狼藉,“老三家的,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沈芸哼了一聲,拉着許大頭站了起來。“誰家的孩子誰心疼這麼大冷的天兒,許家人都死光了不成,要一個七歲的孩子泡冰水裏洗菜,你們倒好,都窩在屋子裏說說笑笑,難不成我們三房是欠了你們的”

    柳婆子氣得發抖,“焉兒壞的東西我當初不同意老三娶她,就是知道這女人是心狠的,竟然咒許家都死光了,焉兒壞的,看老孃不撕爛了你的嘴”

    許老頭皺着眉頭,“夠了老三家也沒說錯,男孩怎麼能做這種洗刷的活”許老頭平時不爲三房說話,那是因爲沈芸自己都覺得給家裏頭做事是應該的,爲了一家子和諧,許老頭當然懶得管這些事兒。


章節報錯(免登陸)